谢菁琼蹙着眉,不禁问了句:“娘,那个小周的媳妇她长什么样?”
“啊这……”
江老太心说,这我哪里知道,不过……“听说长得挺好看的,挺白净一姑娘,以前是个老师,听说是个挺厉害的人儿。”
只可惜啊。
老太太想起她昨儿听说的那些事,心里忍不住唏嘘。
她老江家就跟撞了邪似的,始终生不出闺女,全是一串儿又一串儿的小子。
当下,老太太试着想象了一下,假如是自个儿的亲闺女遇见了那种事,她整个心都得因为这碎了,哎!!
老太太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
而谢菁琼则是微微地蹙了蹙眉。哪怕老太太没有详说,但她自个儿也猜出来几分,一时间心情有些发沉。
转眼,半个小时后。
“筱筱,筱筱?!”
那个叫“小周”的年轻人正是陈筱的丈夫周奕言。
这七月天正值炎热的盛夏,可他脸色竟煞白。
随着时间的推移,周奕言心里也越发绝望。
他今儿正好休假,没去特管局上班,中午了,他就想着出门买点排骨和青菜,做几道筱筱爱吃的。
可谁知他从菜市场回来时,就发现自家大门敞开着,筱筱也不见了。
自从当初那件事情发生后,孝孝的心智退化了许多,有时甚至像个不懂事的孩子,不疯的时候还好些,乖巧又恬静,就像她小时候那样。
可一旦疯起来……
周奕言双目通红,他重重地咬了一口自己的嘴唇,强忍着眸中的酸涩。
正好这时,“娘,你听?”
谢菁琼耳朵一支棱,不禁侧目。
不远处是一片绿化带,几棵上了年头的老杨树簇拥着水泥砌成的花坛。
那花坛里花团锦簇,姹紫嫣红,而花坛旁,正好是一处不显眼的庇荫处,那地方阴影厚重,谢菁琼瞧不太清楚,但仿佛有人藏在树干后头。
因为她听见一丝丝微弱的啜泣声。
江老太马上竖起了耳朵,“哎呦,这谁家孩子,咋哭得这可怜?”
老太太是个热心肠,连忙上前两步,可等定睛一看,老太太又是一愣,表情变得古怪了些。
“——这难道是?”小周媳妇??
谢菁琼也跟了过来,她首先看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年轻女人,女人穿着一件白短袖、白长裙,正抱着胳膊把脸埋进臂弯。
她蹲在树底下,哭得好不可怜,而身上有一些刮出来的口子,也有一些灰尘黄土,看起来真就跟个小可怜儿似的。
“呜呜……”对方哭个不停,那哭声惶恐又无助,叫人听得一阵阵心酸。
“娘,您快去通知。”
谢菁琼觉着,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这人手上戴着条红手绳,手绳上挂着个木头刻的小牌子,依稀能辨认出一个周字,大概是写的联系人地址和电话。
江老太一听匆匆转身,而谢菁琼则是一脸难办,“那个……同志?”她没敢靠太近,主要这人就跟个瑟瑟发抖的小兔子似的,而且之前听老太太说这人大概是有什么心理阴影,以至于情绪不稳定。
她生怕自己挨得太近反而刺激了人家。
但,哪怕已经很小心,可那人仍是倏地一惊,接着瑟瑟发抖,一阵阵地哆嗦。
她茫然又畏惧地看过来,一双眼睛早就哭肿了,跟个大青蛙似的,不过皮肤很白嫩,就跟那剥了壳的鸡蛋清似的。
谢菁琼:“…………”
站在原地没动弹。
而对方抽抽噎噎着,怯怯地望了她好久,再猛地吸吸鼻子,一脸单纯无辜地眨眨眼。
那眼神很干净,很澄澈。
谢菁琼突然想起六儿那孩子,小孩儿不大,最开始话都讲不利索,但如今口齿倒是清晰了许多,她心下哂然。
想了想,她从空间里摸出一块水果软糖,“要吃吗?很甜的。”
这是她哄孩子的招数,家里六儿他们喜欢跟她一起玩儿,主要是她这儿总能变出一些小零嘴儿来。
陈筱僵僵地望着她,然后又抬起手虚攥成小拳头,揉了揉她自个儿红通通的眼角。
之后,又困惑地望了谢菁琼几眼,忍不住看了看谢菁琼拿出来的那个水果糖。
是橙子味儿的,清新甜蜜的橙子味儿顺着夏日午后燠热的风吹来,叫她馋得悄悄吞了吞口水。
谢菁琼心说有戏,然后试探着稍微凑近了一点儿。
“给。”
陈筱悄悄偷瞄她几眼,然后才慢吞吞地伸出那纤细白皙的小手,像只容易受惊的小蜗牛,仿佛稍有个风吹草动就能将她吓回那坚硬厚实的壳子里。
谢菁琼耐心等着,直至陈筱指尖捻在一起,轻轻拎起她掌心那块水果糖,然后又嗖地一下,闪电般地飞快缩回了手,紧紧地抓着那颗糖,眼巴巴地朝她看过来。
谢菁琼:“——噗!”
忍俊不禁,觉得这姑娘性子还怪有趣儿的。
特管局这家属大院面积确实是挺大的,不比几十年后那些高档小区差,老太太已经去喊人了,但这一时半刻的,估计赶不过来,毕竟天晓得那位“小周”同志如今是在哪儿找人。
她想了想,也有点累了,于是席地而坐,又从空间里摸出一袋无标识的辣条。
她以前也挺喜欢吃火锅烧烤麻辣烫这些东西,但最近不知怎的,简直就是无辣不欢,那嗜辣程度比起从前有过之无不及。
没准是怀孕导致的,以前听人说女人怀孕后会突然喜欢吃一些东西。
撕开包装后,辣条的味道顺着鼻子往里钻,里面的辣条是切割成一段一段的,还有一颗颗干煸的小青豆。
谢菁琼拿着袋子凑在嘴边吃了一口,但咀嚼的过程中突然一僵。
因为——“额,想吃?”
她侧首看向陈筱。
陈筱正泪眼巴巴的,可怜兮兮地望着她,还咬起了小嘴巴,看那样儿仿佛都要馋哭了,莫名地叫谢菁琼突然有了种负罪感。
“额……”顺手从兜里摸出另一袋辣条:“要不,咱俩一起吃?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陈筱似乎听懂了,卟灵一下,那眼神猛地就亮了。
至于什么夫妻啊,丈夫啊,小周同志什么的,早就叫她抛之脑后了。
于是,又过了几分钟。
等周奕言着急忙慌地赶来时,就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