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众人面前的，哪里是一碗馄饨？
嗯，至少不是南方人眼里的馄饨。 具体一点的说，不是碧水市人眼里的馄饨。 这种馄饨，北方人，或者说，其他地方的人，可能觉得是馄饨。 但在碧水市人的眼睛里，馄饨是那种皮薄肉也少的。 苏何曾经在张婆婆的摊子上吃过那种馄饨，一张皮，十分的薄。 里面的肉也极少，苏何看过张婆婆包馄饨，一碗肉，可以包上几千个。 那可是用筷子稍微沾上那么一点肉，然后就卷起来。 只那么几下，十分的快速。 张婆婆的手脚，做一个馄饨，怕是一秒钟的时间，都不要。 眼前的这一碗馄饨，里面包的肉，怕是能包三十几个，甚至更多的馄饨。 至少是碧水市人眼睛里的馄饨，是这样的。 不只是张婆婆，连陆子艺和张掖，都是瞪大了眼睛。 “这是馄饨？”他们有些不可思议，又觉得是不是哪里搞错了。 如果这是馄饨的话，那，他们以前吃的那些，都是什么？ 苏何笑了起来：“实际上，这是我推出来的馄饨。地方特色不一样吧，闽南和北方的馄饨，就是这个样子的。我又加了蒸肉饼，加上下面放了一些紫菜和虾米之类的。如果喜欢的话，还可以加一点鸡蛋。反正这些都可以在后续尝试，无非就是一个定价的问题。大家尝尝看，看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可以提出来，大家可以改一改。”
美食当前，大家也顾不得说了。 先品尝吧。 一群人呼噜呼噜的就把一碗馄饨给吃了下去。 吃第一个的时候，张掖还想着，这哪里是馄饨啊。 馄饨就是不要那么多肉，一点点沾了皮就可以了。 他应要好好地提一提意见。 这样的馄饨，要怎么赚钱？ 同样的皮和肉，张婆婆的那种，可以赚取十几倍甚至是几十倍的利润。 但吃下第一口，嗯，真香。 意见什么的，后面再提。 还是先吃美食为上。 苏何看着这一幕，似曾相识啊。 真香定律，永远都是逃不掉的。 等大家呼哧呼哧的，把一碗馄饨吃完，还有些意犹未尽。 好吃的东西，就是有这种魅力。 张掖竖起大拇指：“六爷爷，您的大名威名，可是在这一条街。不，在碧水市都响彻的。能有幸吃到您的厨艺，那真是三生有幸啊。”
多少人来九鼎食肆，都是为了冲着六爷爷亲手做的一顿美食。 可惜，六爷爷年纪大了，苏何也不想让六爷爷那么忙。 所以，六爷爷平时就教一教别人怎么做。 在九鼎食肆，六爷爷很少亲自动手做一桌菜。 偶尔兴致来了，就动手做上那么一两道。 能够买到六爷爷做的饭菜，那是真的特别幸运。 有很多要摆酒席的，都是上门求。 九鼎食肆更是严词拒绝。 六爷爷的年纪已经不小了，虽然保养的不错，加上清溪流泉不断。 可也不能操持一顿酒席那么大的阵仗。 六爷爷摸着胡须，笑吟吟的。 他现在喝酒也比较少了，烟也不会很多。 主要还是厨房里，禁烟。 除了卫生问题，还有安全性。 六爷爷作为厨师，自然要遵守这一条。 动手做菜，也多是兴致来了，就做这么一道。 不过今日苏何的要求，他还是照办了。 他在九鼎食肆拿的工资很高，还有培训机构那边，拿了一份分红。 儿子是人品稍差一些，出去后，本以为能拿到极高的工资。 可惜的是，都中了老板的套路。 到现在，更累不说，工资也比不上九鼎食肆的。 主要还是要看饭店的业绩，以及厨师们自己拉生意。 说白了，羊毛出在羊身上。 而九鼎食肆这边，今年普遍都加了一点工资，每个人每个月加了好几块不说。 加上每个月的奖金，那是真不少。 苏何每个月会拿出一部分的盈利，当做奖金，分发给每个员工。 这是要看每个人的态度，以及技术水平的。 如果儿子能在这边继续干下去，也能拿主厨的工资。 那肯定是不少了。 算了，不多想了。 他每个月拿回家的工资，是儿子和媳妇加起来的好多倍。 因为这，家里的儿子和女儿，都孝顺了不少。 他知道，那是盯着自己手头上的钱呢。 好在他身体还好，儿子养废了，可以养一样孙子孙女。 也对，何伢子说的对，女娃子怎么了？ 女娃子也是自己的孩子，也是需要好好地培养的。 若是都和那些重男轻女的家庭一样，那女娃子怎么优秀起来？ 如果家家户户都不培养女娃，那男娃去哪里娶优质的女娃？ 张婆婆点评道：“你这一碗馄饨，味道比我那些做的都要好了。肉质也很鲜美，同时这里面的紫菜和虾米，起到了提鲜的作用。还有这蒸肉饼……” 张婆婆的手艺很强，做了一辈子的馄饨了。 她知道怎么做，才能让一碗馄饨更加的美味。 六爷爷做的这些，她不是不知道。 只不过以前没有这个条件罢了。 她难道不知道加了虾米，会使得这碗馄饨更加的鲜美吗？ 她知道，可惜陆子艺不着家，没有人帮她捕捉虾米，她也没办法不是？ 张掖提出来一个问题：“这样一来，成本就增加了很多。不只是肉，还有紫菜和虾米，这都是一个巨大的投入。”
一碗馄饨里的投入自然不多，如果数量上来了，那平均下来。 增加的成本更是可以控制的。 可不管怎么控制，它对于以前张婆婆做的那一碗馄饨，差别就大了。 苏何笑道：“这也有解决的办法。一个是，分别定价，张婆婆这个，嗯……就用咱们的方言，用包面来称呼。而这一碗，就叫馄饨。”
“那你有没有想过，定价问题呢？两者的差距太大了。”
“不会的。”
苏何笑道：“加不加材料，咱们可以让顾客自己决定，比如说这一碗馄饨。肉饼加不加，还有咱们完全可以加入荷包蛋，蛋花等，以及一些烤肠之类的，让客人自己选。 每加入一种，都加上相应的金额。这就好像是来店里吃下午茶的那些人，点的菜色不同，价格自然就不同了。不过这紫菜和虾米的汤底，咱们都可以固定下来。 可以追求更加鲜美的味道，提升咱们早餐店的竞争力。甚至这煮馄饨的汤，咱们也可以用猪大骨来煮，煮上一晚上，鲜美入味，还能降火气，有营养。正好应了咱们这个店名，张婆婆营养早餐。”
苏何将后世的很多经营理念说了出来，成功的征服了张掖。 张婆婆是老手艺人，但年纪大了，肯定没办法做管理的。 她更多的，还是和六爷爷一样，负责技术。 苏何的要求是，张婆婆的秘方虽然好，但也要尽量的去改良。 味道如果能够精益求精，那就更好了。 苏何自己是没有功夫去做这个管理的，正好给张掖了。 张掖这个人，守成有足，只是稍显开拓不足。 但在有人指导的情况下，他还是能做好这些事情的。 张掖有些迟疑：“真的要让我来做管理？”
苏何双手一摊：“我手上的事情太多了。你就按照我们刚才商量的，去看看店面，还有后续的店面装修什么的。你只管去做，对了装修这个活，可以给我们南竹村建筑队。”
张掖点头：“这个可以，你们南竹村的建筑队，手艺好，而且工期也控制的好。就是这个价格稍微贵了一些。”
顿了顿，张掖道：“不过贵也有贵的理由。我知道了。不过你可不能跑。我有事情，就会来问你的。”
“不跑。”
苏何道：“不过我马上要北上了。就是回来解决家里的几个事情，等处理完。我就该北上了。”
“哦？”
张掖眉头一挑：“往后的重心，就往燕京那边转移了？”
如果说苏何要建中心的话，那肯定不会是碧水市。 这里交通不便不说，还没什么特色产品。 如果苏何不是碧水市人，不是从这里发家的。 张掖觉得，苏何的企业，都要很久以后，才会想到发展到这里来。 实在是投入和汇报的比例太低了。 苏何点点头，算是承认了。 张掖也理解。 苏何道：“你也别担心，这年头，还有个东西叫电话。每一家九鼎食肆都有电话，你可以随时打电话过来。”
“就是有点贵。”
“别盯着哪一点。打电话才多少钱？一个点子，或者说一个主意，可以给你挽回多少损失，赚来多少的金钱？钱是赚回来的，不是省出来的。”
经营者要知道，什么是该省的，什么是不该省的。 开源节流，却也不能影响到公司的运转和开拓。 这算是一种理念上的冲突。 张掖的性格，更多的还是和大部分国人一样，节俭。 苏何代表的却是一种新的理念，用出去的钱，只是为了赚更多的钱回来。 陆渊此时走了进来：“老板，805厂的万主任来了。”
苏何有些意外，他和805厂也算是有缘。 一开始，他指点了一下805厂的锂电池项目。 后来，他也因此得了一个功勋，还被科学院看中，破格录取了。 “快请。”
苏何对陆渊说道，又回头对行业说道：“一切，就和咱们商量的那样，你去准备起来。我这边，有些事情。”
没想到，万主任还没有见到，袁术海又来了。 苏何只能是请两位进来，见了面，苏何问道：“你这边，事情都处理好了？”
袁术海道：“差不多了，就等你去现场看一看了。其实根据你说的那些，我也动用了一些手段。工人们也想要赚更多的钱，现在都是十分的热情的。只等你去进行下一步了。”
苏何闻言，倒是有些意外。 公家厂子里的那些工人们什么德行，他能不知道吗？ 不说现在了，后世也是一样啊。 是什么咸鱼，躺平，都是好听一点的词汇。 不好听的词汇，就是偷懒成性。 不过大部分的工人，其实有家庭的压力，如果引导的好，也是可以迸发出很强的动力的。 苏何点头，先按下袁术海这头：“你先等等。我先看看，万主任这边有什么事情。”
万主任见此，有些苦笑：“还是那个锂电池的事情。我们想要做进一步的优化。眼下我们手里的锂电池，可以做商业用途了。但是，我们还想更进一步的优化，毕竟这东西，事关航天航空工程，还有很多的军事化用途。”
805厂本来就是公家的厂子，也肩负了一些责任。 以往只是因为没有拿得出手的产品，所以不太出名。 这一次，锂电池的突破，算是把805厂的名气打出去了。 但也把805厂给架起来了。 如果不能有进一步的突破，往后没准805厂就被人嘲笑了。 苏何心里想着，他那图书室里的书籍里，倒是有锂电池的发展脉络。 随便拿出一个进阶的方案来，不是问题。 苏何答应了下来：“可以啊，我今天整理一下资料。明日到805厂去看看吧。你看这样行吗？”
万主任有些意外，更有些惊喜。 他倒是没想到，苏何还真有这样的想法。 他原本只是抱着万一的想法来的，科学研究，又不是头脑一热，一拍脑袋，就能够想出来的。 但万主任还是压制住了自己内心的喜悦，一招鲜，吃遍天。 只要在锂电池这个项目上，一直研究下去，把握了这个项目。 805厂自然也能取得它应有的荣光。 “那行，那我就在805厂等待你的光临了。”
万主任心情激动，还拽了一句文。 苏何起身，将万主任送了出去。 回头，苏何道：“那就走吧。你今天都亲自上门了，看起来，也没打算放我去做别的事情。那就索性去看看吧。”
袁术海笑嘻嘻地：“我可算是把你给请过去了。你不知道，厂里的工程师们，都指着你过去呢。还有工人们……” 看着喋喋不休的袁术海，苏何道：“打住，怕是都在心里骂我呢。都觉得我小小年纪，搞出这么多的事情来。还打扰了他们平静咸鱼的生活吧。”
袁术海有些尴尬，其实大部分人都是不喜欢改变的。 他们更希望，能够一直咸鱼下去。 苏何就知道是这个。 走出门，袁术海亲自去给开了门，算是给足了苏何面子。 不过苏何倒是没有太在意这个，他之所以答应这个事情，除了给家乡做一点贡献之外。 更多的，还是看在陈物远的面子上。 这位没有血缘关系的伯伯，可是给了他很多的帮助。 不管怎么说，能帮一点忙，那就帮帮忙好了。 对他来说，并不费事。 陆渊上了车，他是贴身秘书，必须要知道苏何的行程。 于途上了后面的车，自己开车跟着一起过来了。 对于途来说，贴身保镖，不能让老板离开自己的雇主。 “你这，看起来，倒是有些意思。”
袁术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