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礼。”
傅靳深低声唤着夏初礼的名字,她因为受伤,低垂着眼帘,都不去看他了。
傅靳深现在还记得当时夏初礼提着裙摆,赤脚流着血在雨中奔跑,她是真的受到了伤害。
“算了,反正,我说的是什么,你多半都不知道吧?”夏初礼勾了勾唇角,不想多说,这种事情,反复提起,只是伤她的自尊。
傅靳深见夏初礼想要挣脱,执拗地将她按了回来。
“我知道你说的是上次地震的事情,我不会为自己做的事情辩驳。”这件事情也像是一根刺,在傅靳深的心里流连,夏初礼提起时,这根刺再次深深地刺进他的心口,提醒着他当时的疏忽。
当时周围的环境太过于混乱,傅靳深没想到顾晚晴会那样死死地抓着他不放,以至于后面他想去找夏初礼的时候,已经被人群冲散了。
“对不起,初礼,是我太疏忽,我应该多给你一点关心。”傅靳深不知道怎么才能让这个女孩子接受她的歉意。
夏初礼知道傅靳深不会辩解。
将原因推到一个女人的身上,从来都不是他的作风。
可是他这样,夏初礼又忍不住钻牛角尖,难道……
傅靳深是为了袒护顾晚晴吗?
想得太多,反倒是让她自己都变得卑劣了起来,夏初礼害怕让自己变得太过于不堪。
“我很后悔,以前没有早点发现对你的感情。”傅靳深察觉到他怀里的夏初礼体温越来越低,有一种快要抓不住的感觉让他心慌。
“嗯,我知道的。”夏初礼淡淡地应着,有没有真的听进心里,就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了。
傅靳深一直轻言细语地跟夏初礼说着话,怕她因为邢阎受到影响。
“傅先生,我没事的。”夏初礼很悲哀的发现,在傅靳深的身边,她才能够找到安心和熟悉的感觉。
轻柔的古典乐还在继续奏响,夏初礼不想再继续被这尴尬的气氛所困扰,她倒在柔软的被窝里,困倦的感觉突然涌了上来。
“我有点困了。”夏初礼侧躺着,枕在枕头上,揉了揉眼睛,像个迷糊的小丫头。
夏初礼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少女感,总是让傅靳深心里有一种被抓住的感觉。
“好,睡吧。”傅靳深脱掉外套,跟着躺在夏初礼的身旁,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拍着她的背,“什么都不要去想。”
“嗯。”
夏初礼轻轻地应了一声,她努力地将邢阎带给她的阴影忘记在脑后,更多的,不如去想想,她以后怎么给孩子争取一些他应该得到的。
她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她的孩子必须是最好的,该争取的,她一个都不会让步。
想到穆文君那嘴脸,夏初礼唇角勾出一抹冷意。
她休想打她孩子任何的主意。
傅靳深一直陪着夏初礼,等雷雨声渐渐变弱之后,这女孩总算是安心地睡着了。
这样的夏初礼总是会让傅靳深觉得很心疼,他以前都不知道她会害怕打雷,或许是因为他太不把她放在心上,错过了无数个雷雨夜。
夏初礼现在埋怨他,也是应该的。
夏初礼倒是因为疲惫和惊吓早早地睡过去了,傅靳深一夜无眠,陪伴着夏初礼直到醒来。
原本就只来玩儿一天,因着穆文君的搅和,傅老爷子什么心情都没有了,早早地就准备收拾回家了。
“阿深不跟我们一起回去吗?”穆文君脑袋上包扎着绷带,她也不嫌弃夸张的,“他都好久没有回家了,偶尔回家住一下又怎么了?”
傅老爷子烦不胜烦,蹙眉道:“你管他做什么?他想回来就回来,不想回来就不用!你跟他说也没用,看初礼的意思!”
“怎么就必须听她的了?”穆文君听到这话,老大不高兴,她儿子这么厉害的人,居然还要听从夏初礼的安排?
这夏初礼到底是什么不要脸的人,竟敢让她家阿深都变得低人一等了!
“我看你是想走路回家了是不是?”傅老爷子把行李整理好,麻烦服务生帮他拉到车上去,“我还要给你说几遍?初礼和阿深的事情,那是他们两个人的事,你最好不要瞎插手!”
穆文君吃瘪,她闷闷不乐道:“我都这样了,你怎么还这样对我?是不是我要头破血流,被推进医院,你才会对我稍微温和一点?”
“呵呵,讲道理的人,我一般都好好说话。”傅老爷子瞥了穆文君一眼,“那你就头破血流吧。”
穆文君:……
她现在渐渐地发现,她在家里的地位越来越低了。
尤其是夏初礼这贱人有了孩子,和她家阿深搬出去过后,家里所有人都密切关注着这贱人,仿佛她肚子里是什么龙子龙胎一样。
就连邱巧云这种货色都敢跟她叫板了,穆文君咬着唇角,觉得这样下去不行,她必须得想想办法。
在穆文君沉思的时候,傅老爷子已经收拾好,去找夏初礼和傅靳深了。
“初礼啊,我们先回去了,你跟阿深都没怎么单独相处,如果不急着回去的话,再在这里多休息会儿吧。”傅老爷子满脸愧疚,“哎,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爸,没事的,我觉得挺好的。”夏初礼没有告诉傅老爷子昨晚的事情,怕他操心,“我跟阿深一会儿慢慢的回去。”
回程他们有共同的路线,夏初礼才不想跟穆文君一起呢。
“好,好,你们开心就好。”傅老爷子叹了叹气,忽然道:“对了,等你和阿深的孩子生下来了,爸一定不会亏待他的,当初说好的,属于你们孩子的股份,马上就安排上!”
说好的?
夏初礼都忘记当初自己嫁过来的时候,傅家和夏家谈了什么条件了,她以为自己是记漏了。
“爸,这么贵重……”夏初礼听到傅氏的股份,整个人都不太好了,傅氏的股份多值钱,她不可能不知道。
也就是说,她家宝宝生下来,就是身价不菲的宝贝啦。
这对于傅老爷子来说,是他能够拿出来的最贵重的礼物了,他无论如何也不想亏待夏初礼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你应该的。”傅老爷子拍了拍夏初礼的肩头,“当初如果不是你帮了我,我这个老头子还不知道在哪儿呢!还好现在阿深也开窍了,爸是真的希望你们两个人好。”
“爸是个俗气的商人,什么都给不了你们,只能这样,希望你不要嫌弃我才好。”傅老爷子又是长叹了一口气。
他最开始跟傅靳深谈条件的时候,这小子还没怎么对初礼上心,还好现在醒悟得快。
“怎么会?”夏初礼握住傅老爷子的手,“谢谢爸,你已经对我很好了,我不知道怎么回报你才好。”
她知道傅老爷子对她的关心和喜爱,这世上对她真心的人不多,傅老爷子算是一个。
“初礼,你很懂事。”傅老爷子摸了摸夏初礼的脑袋,“你要是我亲女儿就好了,哈哈哈!”
听到这里,夏初礼忍不住笑了,对上傅老爷子慈爱的眼神,她原本糟糕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我怎么就老是生些气死人的儿子,真是没用。”傅老爷子嫌弃地看了看走过来的傅靳深,他跟夏初礼多待一会儿,这家伙都有些不乐意了,“行了,你去跟阿深一起吧,我这个糟老头子就先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了。”
夏初礼在傅老爷子促狭的语气中脸一红,非常不好意思。
傅老爷子走回去的时候,傅言墨这傻子还在跟他讲条件,不想现在就回去。
“你省省吧你,你一个单身狗待在这里干什么?近距离吃狗粮啊!”傅老爷子拽着傅言墨一起走,“你少给我搞一些幺蛾子,你得记住,初礼是你的小婶婶,就算是她跟你年纪再相近,那也没用。”
傅言墨的心思一下子被傅老爷子戳破,他愣怔地看着傅老爷子,看出了后者眼里隐隐的警告。
心里憋了一口气,傅言墨什么都没有说,闭嘴坐上了车。
他不是什么有道德观念的人,凭什么傅靳深可以拥有夏初礼,他就不行?
而且,他傅言墨又不是完全没有竞争的可能性,当初全是因为他错过了时机,才错过了夏初礼。
越想越不甘心,傅言墨一肚子坏水。
人都是这样,总是惦记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总觉得还有一丝希望。
越是求而不得,越是心痒痒,自己真正拥有的时候反倒是没有这样珍惜了。
穆文君坐在后面,透过后视镜看着夏初礼和傅靳深重叠在一起的身影,她将一切都看在眼里,暗自记仇。
不要以为她没看到老爷子刚才说了什么,“股份”这两个字的口型她还是认得出来的!
心里像是一颗大石头砸了下来,顿时激起千层浪。
穆文君实在是太介意这个问题了,傅老爷子肯定是说了,要给夏初礼股份。
只是,这股份,是属于这贱人的,还是她家阿深的?
这么大一笔钱,必须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