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晓摇了摇头。
她虽然脸上缓和很多，可小半年的相处，顾菡烟怎么会一点察觉不到她真正的情绪。
不开心，而且有着仇视？
她微微蹙眉，白晓这个人她是知道的，性子淡漠冷然，虽然骨子里依旧有一颗还没散去热度的心脏，但那颗心脏早已在当律师时见过人生百态，鲜少能浮动出特别强烈的情绪。
这一刻顾菡烟感受到了，刚刚他们似乎在谈论那一对新来的女二和经纪人？
所以有什么关系吗？
顾菡烟拧眉思索，白晓已经走到前面好几步，察觉到她没跟上来，转身看向她，“不是去会会那人吗？”
她神色已然恢复毫无波动，可幽深的却让人看不到底，朦胧中给顾菡烟一种阴郁的感觉。
看来白晓进入娱乐圈作经纪人的事情开始有苗头了。
顾菡烟挑了挑眉，抬步跟上去。
……
化妆间。
早晨的阳光是比较温暖艳丽的，金色的光芒斜射进来，让屋子里多了分宁静。
然而刚进来顾菡烟就听到尖锐略显跋扈的声音开口，“到底会不会梳，这个造型这么丑，我怎么去拍这个戏，要比女主美，知道什么是美吗，你眼睛是不是有问题，还造型师回炉重造吧。”
讲真的，还没见到人，就这么一连窜的尖锐话飘过来，顾菡烟瞬间就对里面的人提不起什么兴趣了。
不是不该训斥，做错了事情当然要训斥，但是训斥的语气里含着的不屑真是让人不喜爱。
她款款走进去，此时化妆间里一片雅雀无声，当看到那人时候，顾菡烟终于知道这个明星是谁了——
原来是她呀。
如今当下娱乐圈最火的流量明星之一，她侥幸算一位。
至于为什么是侥幸，自然是因为不算特别出彩，但是比起娱乐圈摸爬滚打的众多明星来说，这人绝对是幸运儿之一。
当然这些幸运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对于任何一个没有后背的明星来说，想要出头无非就是两种，第一熬，第二潜规则。
相对于第一种第二种就显得轻松快捷许多，大多女人都会选择这种，毕竟女人的青春只有那么几年，过去了就没有了。
顾菡烟并不歧视用自己的身体换来一切，只要在不伤害任何人的利益下，自身所牺牲换取来的东西，并不算过分，单看个人的承受力。
比如她，不就是潜规则了吗？
潜了那个帝国有钱有权的男人，所以她也没有资格去歧视别人。
只是面前这位实在有些乱，不过她倒是也听说过，这一切后面有人。
顾菡烟看了一眼她身侧的经纪人，那是一个长相并不好看的男人，约莫35岁的模样，身材矮小但却长了张精明的脸。
这个人顾菡烟有点耳闻，在娱乐圈里也算得上是个不错的经纪人，带过好几个出彩的艺人。
如今跋扈的这位也是因为跟了他才开始火起来的。
当然潜规则是肯定要潜规则的，但是分有意义还是没有意义。
其中关键就在于你牺牲和最后回报给你的是不是对等的。
你所牺牲拿下的这个剧本能不能让你火，就要看市场的眼光了。
而这一点，这位经纪人还是很出色的。
艺人的名字叫李雪儿，名字倒是温婉纯洁，可人就跟这个名字有点对不上了。
看到她们进来，李雪儿在自己的经纪人眼神下立刻收敛了自己跋扈的情绪，“顾小姐吧，久仰大名。”
顾菡烟挑眉，她记得上一次跟她说这句话的人好像是姜圆圆，如今的场景倒是有些相似。
“我应该要叫你一声李前辈吧。”顾菡烟笑了一声，缓缓走近。
什么叫应该，本来就是你前辈。
李雪儿眼底划过不满，但只是稍纵即逝，面上便笑的更加灿烂，“顾小姐作为新人便能一飞冲天，这等势气不敢当。”
话听上去总有些怪，似乎带着一点嘲讽的意味，言语之间又多了些傲然的姿态。
老实说，顾菡烟第一次觉得遇到了一个矛盾的人。
在刚才进来的时候听到那几句怒骂的话，十分的嚣张跋扈没有头脑。
可此刻除了她的神情之外，语气俨然变化，说话的模式也完全不同了。
至少比起刚刚这里面的意思有涵养多了。
顾菡烟挑眉，“不过运气好而已，不值得拿出来说，希望多多指教。”
顾菡烟伸出手，她这个人很好说话，只要你不搞事情，面子还是会给的。
但是上来就要搞事情，那就不好意思了，她可不是一个喜欢惯着别人的人。
李雪儿倒是想怼两句，可顾菡烟一句话直接把话题结束，她想说点什么都没办法接下去了，心底轻哼一声，伸出手与顾菡烟握了握。
只是一下就快速的收回手，就好像顾菡烟是什么病菌一样，紧跟着微微一笑，“那我就先去化妆了。”
顾菡烟眸色淡了淡，“请便。”
李雪儿走到一旁坐下，看着旁边缩着身体的化妆师，声音瞬间沉了沉，“愣着干什么。”
又来了，这种矛盾的性格居然在一个人身上体现的毫无违和感，倒是……挺有意思。
然而她的思绪不过刚起来就随着李雪儿的动作，眸色冷了起来。
便见她从包包里扯出了一张湿纸巾，慢条斯理的擦了起来。
只擦了刚刚与顾菡烟相握的那只手，扔进了垃圾桶。
这动作实在让她没办法不多想。
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李雪儿目光看向她顿了一下，随后轻轻一笑，“手有点脏。”
顾菡烟眸眯了眯，蓦地一笑，“是有点脏，该洗洗。”
她转开眸看向白晓，突然就听到一直没说话的李雪儿经纪人说话了，“这位小姐，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顾菡烟视线看过去，就看到他盯着白晓，白晓目光同样盯着他。
说真的，顾菡烟认识白晓这么久，从来没有见过她这种眼神。
冰冷、犀利、冷然，似乎看着对面的不是陌生人，而是熟悉的仇人。
但是这种情绪很快就消散了，她收敛的很好，给所有人的感觉只是很冷很冷。
“没有，不过初来乍到而已，还希望前辈多多指教。”白晓冷声道。
话说的挺好听的，可是任谁都听得出来不过是客套话，白晓甚至言语中带着一点讥讽与不屑。
尤其是不屑这样的情绪表现的很明白，明白到赵昌的眼眸瞬间生出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