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情绪很不好，可以说顾菡烟从认识男人开始，第一次看到他如此直白的露出他的情绪。
厌恶顾家到了极点。
她知道都是因为她，顾菡烟稍稍收紧握住男人的手。
两人进入顾家。
若说从外面看到的顾家只是黯然萧条，那么如今走到里面，顾菡烟神情有了些微弱的变化——惊愕。
从前的顾家在她眼里是什么样子呢？
骄傲、华丽、奢侈。
如今只剩下颓败，入目所及皆是破败。
客厅乱成一遭，敞亮的屋子变得阴森黯然，似乎都没有人住一般，没有丝毫的人气，死气沉沉一片。
空气中隐隐有一股难闻的气息。
顾菡烟真是愣了好久。
好一会儿她才看向男人询问，“顾家，破产多久了？”
冷绍城对此一点都不意外，也不奇怪，毕竟这很大一部分是因为男人的关系，想必下属必然有汇报。
“从顾悠然回来。”
他不会弄死他们，但不会让他们好过。
他冷绍城脾气真的没有那么的好，只是因为这些人跟女人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他知道她有能力处理，所以从来没有动过他们。
但不代表他不生气，如今竟然证明了这个女人跟顾家这些人没有关系，那么新帐旧账就要一起算了。
她不舍得收，他帮她。
顾菡烟点点头，想必男人也是气到了。
她没说什么，左右看了一眼，没看到顾家的人。
冷绍城瞬间侧目，看向一侧的地方，很快从那隐蔽的地方出来一个人。
顾菡烟看了一眼那人，完全形同杀手，若不是他出来，根本就不知道这里面还有一个人。
果然男人是有自己势力的。
黑衣人面上有刀疤，看起来特别的凶狠且冷漠，如同杀人机器。
几乎不需要冷绍城开口，直接汇报情况。
“顾悠然没醒，但也没死，没有其他动作，都在楼上。”
还真是简洁啊，顾菡烟感叹。
“走吧。”
冷绍城再度扣了扣女人的手，两人往楼上去。
上楼的时候，顾菡烟往楼下看去，看到黑衣人抱着胸站到一角，闭目养神。
顾菡烟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还真有些屈才了。”
她嘀嘀咕咕一声，回头就对上了男人似笑非笑的眸。
莫名的就有一种心虚的感觉。
好吧，这还不是为了她。
顾菡烟笑眯眯的踮起脚尖，倾身给男人脸上印了一个吻。
末了，还不忘欢欢喜喜的说上一句，“亲爱的你真好。”
男人冷哼一声，但别说挺受用的。
傲娇。
顾菡烟哼哼一声。
两人上了楼。
顾菡烟看着一路走过的长廊，地毯早已经泛着黑，有些湿润。
那股难闻的气味因为湿润更加难闻了，微微瞥头，便能看到走廊的栏杆上结着蜘蛛网。
顾菡烟实在想不到这是曾经那个光鲜亮丽的顾家。
“怪我吗？”
她情绪有微弱的下降，冷绍城忍不住问。
顾菡烟收回视线，对上男人的眸，紧张且固执，有些好笑。
明明眼里写着的就是怪我我也还会这么做，还问。
她翻了个白眼，“怪。”
“狐狸精。”
冷绍城瞬间不高兴了，拉住她的手蓦地就不走了，阴沉沉的看着她。
顾菡烟真觉得这男人有时候幼稚到了极点，她大声道，“对，怪你找了狐狸精，不然哪来这么多事。”
这女人就是有这种本事，分分钟让你生气，也分分钟让你高兴，冷绍城克制不住的眸色柔下来，他轻哼一声，“知道就好，算你还有良心。”
顾菡烟翻了个白眼。
两人牵着手走到了顾悠然的房间前。
顾菡烟并没有听到任何的声响，但她知道他们就在这里。
别的不说，顾母一定在这里。
毕竟她啊，爱顾悠然爱到了骨子里，是个很合格的母亲。
顾菡烟稍稍敛了敛眸，再抬眸情绪全部收回。
男人握紧她的手，似乎在安慰，又似乎在责怪。
顾菡烟冲他笑了笑，伸手打开门。
‘咔擦’一声。
这声音不仅让顾菡烟收敛心神，严阵以待。
也让里面的人回神警惕的看了过来。
与顾菡烟猜测不错，顾母还真就在这里。
看到顾菡烟和冷绍城，顾母在瞬间眼底燃放出烈火。
“顾！菡！烟！”
恨呐。
光是从这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的声音里都能听出那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恨意。
顾菡烟心底没有太起伏的情绪，左右环视了一圈屋子，唇角微微勾起弧度笑了笑。
与先前想的一般，顾母也许不是一个最成功的豪门太太，但她一定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整个顾家都颓败了，可只有这间屋子依旧光鲜亮丽。
可见顾母真的是很在乎顾悠然的，顾家的佣人都走了，做了几十年养尊处优的太太愿意亲自动手，一点都不愿意顾悠然受到委屈。
不止合格，是相当的伟大了。
顾菡烟没有理会她愤怒的情绪，目光扫向床上躺着的顾悠然，脚步稍稍挪动。
“滚开！”
顾母爆发了，护犊子似得挡在顾悠然前，愤怒又充满警惕。
这就是母爱啊。
顾菡烟一直都是羡慕的，曾经羡慕顾悠然，是因为她得不到。
如今知道为什么得不到后，她又在想，那位她从来没有见过的母亲会这般爱她吗？
她情绪微微晃荡了一下，只一秒变得清明，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右脚交叠在左脚之上，完全一副谈判模样。
“老实说我对她一定都不感兴趣，我们纠纠缠缠也都二十多年了，不如直白点吧，把你知道的那些没说的说出来吧。”
“救她。”
顾母倒也爽快，听到顾菡烟的话后瞬间冷静下来。
顾菡烟瞥了一眼床上的顾悠然，蓦地发现什么，轻咦一声，偏头看向男人，“她每天都这样不会死？”
“这也是我最奇怪的地方。”冷绍城疑惑的看了顾悠然一眼蹙眉。
没有营养液，没有任何的补给，按理说哪怕是活死人也撑不下去的，可是顾悠然就是活了下来。
冷绍城也不是有意要这样弄死她，也是因为知道她的这种状况所以没管，而就这样这个顾悠然居然坚持了两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