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
刚进门,黄主任的耳边就传来了呕吐的声音。
同时引入眼帘的,是女孩下垂的脑袋下面,一个装着黑红色污物的盆子。
看着盆子里的污物,黄主任心里开始止不住的骂娘。
如果他的身份允许,他会把他这四十多年听来的、学来的、积攒的所有恶毒的污言秽语倾泻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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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身边跟着的这个女人,这个还在喋喋不休,像是催命一样的女人,是自己老婆的话,他会直接大耳刮子伺候,不扇的她哭爹喊娘,自己都不姓黄。
黄主任喉头耸动一下,转头咬着牙问身边女人,“这就是你说的大口大口的吐血?”
女人哭哭啼啼的说道,“这还不算吗?你看看,全是手指头蛋大的血疙瘩啊。”
黄主任一口气憋在了胸口,让他呼吸都有点难以为继。
不得已,他只能把后背挺直了一点,才算是平了胸口那股浊气。
这个小姑娘,从早上住院开始,就一直在挑动着自己的心弦,来回反复的拨弄,加上前面杨主任的失误,让黄主任就一直很紧张。
刚才被这女人‘大口吐血’四个字,吓得心差点从嗓子眼蹦出来。
但是到了一看,也就是盆子的底部,薄薄的铺了一层而已。
虽然比杜衡说的,稍微有点多,但是这也完全和大口吐血没有一丁点的关系。
“呕~~”
“呕~~~~~”
连续两声干呕,而且是那种拉长音的干呕,还是把黄主任乱跑的心思拉了回来,让他不由自主的往声音的来源处看了过去。
就在他眼神刚刚挪过去的时候,女孩再次在发出一声长呕。
而这一次,不再是干呕。
而是随着呕吐的声音响起,一起出来的,还有一大口的黑褐色的凝结物。
这一大口是多大呢?
加起来差不多小半个拳头大小。
而这个数量,勉强才算是‘大口吐血’吧?
黄主任脑子懵了,看着眼前的一切,突然间就联想到了刚才女人的话。
“黄主任,你看,我没有骗你吧?就是大口大口的吐血啊。”身边女人又激动了起来,冲着黄主任的耳边就喊了起来。
黄主任下意识的揉了一下耳朵,又看了一眼床边上不停忙碌的护士,这才转身对着女人说道,“你没看到那是黑血吗?
给你说了正常现象、正常现象,你总是一惊一乍的干什么?”
女人可不管黄竹的语气怎么样,她是自顾自的说道,“真的没问题吗?真的是正常现象吗?”
黄主任看女孩已经不在呕吐,重新躺好,便也准备出门,“你就别咋咋呼呼的了,有问题,我们的医生和护士肯定会告诉你的。”
说完,黄主任就出了病房,然后默默的擦了一把额头的虚汗。….刚刚,真的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不过擦完汗的黄主任还是犹豫了一下。
这个女孩的呕吐物,和杜衡说的,和他想的还是多少有点出入的。放心不下的黄主任,又把杜衡给叫了过来,让他这个开药的大夫确认一遍,他才能放心。
杜衡其实是不想来的。
因为黄主任说的情况虽然有点重,但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但是又不得不来,毕竟黄主任才是主治医生,再一个也是为了患者好嘛。
磨磨蹭蹭的过来之后,杜衡观察了一下秽物,又给女孩做了一个检查。
“效果很好,好的出乎我的预料。”
杜衡这一次是当着患者的面说的,“之前我还想着,这小姑娘做过两次手术,现在又有囊肿,身体肯定虚,所以吸收药物的效果会差一点。
但是我也忽略了一点,这小姑娘年轻,身体底子好,吸收药物的效果比我预想的要好很多。
这药效几乎是全部发挥了,所以反应大一点,也是正常的事情。”
听着杜衡的确认,黄主任这时候才算是彻底的松了一口气,“那中风的问题缓解了吗?”
杜衡呵呵一笑,“小姑娘就在眼前,你看她的手还痉挛吗?你也可以问问她,看她现在能不能说话?”
随着杜衡的声音,黄主任不由的观察了一下女孩,发现女孩的手,此时就和常人无异,这不由得让他有点佩服杜衡了。
虽然不知道囊肿的问题能不能解决,但是看现在吐出来的秽物,还有已经恢复正常的手指,就知道吴主任没有吹牛,这个杜副主任是真的牛掰。
“这么就好了?”黄主任看向了杜衡,“中风不是能难治疗吗?”
对于黄主任的疑惑,杜衡轻笑一下回答道,“刚才不是说了嘛,这个小姑娘的问题,严格来说,它就不是中风。
是辛热药物勾动的内风,从而形成了中风的假象。
只要把体内的热气排掉,让经络通畅起来,经络麻痹的问题,就自动解除了。”
说道这里,杜衡不由的认真了一点,“其实有很大一部分的病人,比如手麻、痉挛、言语不畅,严格意义上来说,都不是中风。
但是最后却又变成中风,很多时候都是在前期的时候,当成中风治疗。误用风药之后,不是也变成是了。
而且这种情况,还是最难治疗的情况。
我那个项目组里,因为错误治疗导致的半身不遂、鸡爪手等问题的患者,最起码能占到三分之一。”
黄主任眼睛直了一下,“是吗?喝中药这么危险?”
杜衡摇摇头,“不是喝中药危险,是辩证不清开出来的中药,喝起来危险。
和你们西医一样,中药也是有正确用法和剂量的要求。”
听着杜衡对自己那句话的辩解,黄主任突然笑了一下,“确实,药无对错,问题还是在使用的人身上啊。”….确定没有问题,黄主任对杜衡的态度变的热情了很多,嘱咐了家属两句就要和杜衡离开。
而此时女孩的妈妈突然拉住杜衡问道,“这位医生,我女儿还吐吗?”说着,她心有余季的看了一下病床上的女儿。
就刚才的那种吐法,虽然在医生的眼里,那是再正常不过的现象,但是在她的眼里,女儿的每一次呕吐,都像是在揪着她的心。
杜衡停住脚步,缓缓说道,“刚才那是喝药之后,身体突然吸收药性后,给出的应激反应,这个劲儿了之后,就不怎么吐了。
但是患者会在大便的时候,便出带着脓血的大便。
看到这种情况,你不要紧张,这也是正常的反应。”
女人再次被叮嘱说明,也像是终于听明白了,“谢谢大夫,我知道了,只要我女儿不吐血就好,看着太吓人了。”
这一次,杜衡和黄主任两人总算是离开了病房。
只是刚离开病房,身后就传来一个让人听着就很厌恶的声音,“我可乐呢,我要可乐啊,我要冰镇可乐,你是瞎嘛,我吐的嘴里全是苦味儿。”
如此让人讨厌的声音,让杜衡不由得咋舌,忍不住的回头看了一眼黄主任。
黄主任一眼就明白了杜衡的意思,苦笑一下说道,“还家人我熟悉,女的是我爱人的同事,这孩子从小就被娇惯坏了。
反正从我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中,每次都能见到她一些比较恶劣的事情。”
杜衡耸耸肩,对此不置可否,但同时也勾起了他对一件事的回忆。
今年一月某日。
杜衡因为刚刚看完那几个职业医闹的审判,心里正对那个小男孩哀伤的时候,他突然接到儿科代理主任的电话。
“出什么事了?”到了儿科,杜衡看着诊室里一老年、一中年、一少年,两女一小男孩的组合,杜衡心里基本就有数了。
儿科代主任小声的说道,“对面这孩子经常性消化不良,他妈妈和奶奶带他来做个检查。”
杜衡眉头挑了一下,“孩子不愿意,还是孩子奶奶不愿意?”
儿科代主任苦笑一下,“是想给孩子做个胃镜的,但是孩子不愿意,孩子奶奶呢一直顺着孩子说,而这妈妈也是个没脾气,一直搞不定她那儿子。”
“那你叫我过来是?”
“他们一家子一直这么闹,这后面的病人就没办法看了。”代主任看着杜衡说道,“我想着既然孩子不愿意做检查,那院长你用中医的手段给检查一下。
赶紧送走了,我好看后面的病人。”
杜衡想了一下,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当杜衡坐好,把一家三口重新叫过来后,孩子一听是中医,就号个脉,没有其他检查的时候,还是非常的配合杜衡。
而且对杜衡,表现的非常有礼貌。
也就是几分钟的事情,这件事就这么愉快的结束了。….妈妈带着孩子,后面跟着奶奶,慢慢的往诊室门口走,杜衡也起身,准备离开了。
只是前面那个妈妈刚走到门口,突然对着孩子说道,“宝儿,咱都已经来医院了,要不还是做个胃镜吧。
这样医生也能看的清楚一点,你说好不好?”
少年当即表现出了不耐烦的神色,并顺手推了一把女人,“你别多事了,赶紧走。”
而走在最后面的奶奶也说到,“大夫已经看过了,而且做胃镜那么难受的,再别折腾孩子了。”
走在前面的妈妈被推了一个趔趄,但她还是停住了身子,并转过身想继续说点什么。
可是令她意外的是,身后的少年根本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再次用力一推,便将妈妈直接推出了诊室门外。
而这一次,妈妈们再也没能稳住身子,踉踉跄跄之间,一头栽倒在了走廊的墙壁上,而后倒在了地上。
而下一幕,让杜衡吃惊无比。
只见这个少年,直接跨过妈妈倒地的身子,转身扬长而去。
而跟在身后的奶奶,只是澹澹的说了句,“你看你把娃娃给气的。”说完,便跟着少年的脚步的离去。
杜衡紧走两步,把倒地的女人搀扶了起来,“没事吧?要不要进去给你看看?”
女人尴尬的笑了一下,伸手拍了拍了裤腿,然后也快步跟了上去。
杜衡为什么回想起这件事,那是这样的事情,在他眼前一共发生过两起。
基本相同的人物,大致相似的结果。
只不过一个是看也不看的走开,另一个是直接拳脚相加。
一个冷漠,一个暴力,且都是青少年针对母亲。
所以,这会听到病床上的女孩,对着照顾自己的母亲大吼大叫,杜衡一点都不意外。
社会风气如此,并不会因为一个是首都,一个是内陆;一个经济好,一个经济差,就会有什么特别不一样的地方。
因为他们都是拿孩子当爹养,出现这样的结果不奇怪。
黄主任解释了一句,也就不想说这个事情了,“吆,杜主任,这会到了饭点了,咱们一起吃饭去?
我啊,正好攒了一肚子的疑问,想要和你聊聊呢,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
对于这样的邀请,杜衡当然不会拒绝。
多交个朋友,尤其是像黄主任这样的朋友,没有谁会拒绝。
而且,自己就算是拒绝,也得去吃饭啊。
再说了,人家黄主任从刚开始的杜副主任,现在直接改口杜主任了,这人家给面子了,自己不能不给面子啊。
这一聊,直接就把中午休息的时间给聊没了,等到了下午上班的点,两人才算是依依不舍的分别。
杜衡去门诊接吴主任的主任门诊任务,黄主任则是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忙活自己的事情。
好朋友医院,比起市妇幼,甚至是省一,那病人数根本就不是一个量级的。
这都到了下午了,杜衡的主任门诊数量,比起早上那是一点都不减少。
如果这是在金州,下午的时候,门诊人数,基本就已经是稀稀拉拉的了,就算是省一、金大一院,都差不多
而且早上吴主任因为会诊的问题耽搁了一小会,积压了十好几个病人,而现在这些病人,又全部压倒了杜衡的头上。
没的说,自己老大的屁股,他得擦。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杜衡也算是坐了一个月的首都知名大医院的门诊,所接触的病例,与在金州的时候,基本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甚至有些病人的病,在杜衡看来,那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就是放给现在的吴不畏和李树勋,那也是手拿把掐的事情。
但是,这些人,就是要不远万里,跑到首都,挤上两天挂个好朋友医院的主任号,然后三言两语之间,又结束了这一次的治疗。
惜命?
钱多?
太闲了?
还是说他们当地,真的就没有一个靠谱的中医?
接触的多了,杜衡也就发现了,这些问题在这些人身上,那是兼而有之。
在他们的想法中,首都的医疗水平,就是比他们当地好。
只是吧,这里面也有些人,是真的没办法了,到首都来撞运气了。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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