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英子本想去挎包里掏钱,却摸到了一双手,她吓了一跳,低头去看。
却发现是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
这小男孩儿脏不溜秋,流着鼻涕,两只脏兮兮的小爪子都扒在挎包上,一只手已经伸到了挎包里。
她立刻护住自己的包,左右看看,试图把这孩子的家长找出来。
这么小的孩子,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只希望家长要脸面,能管教一下。
长椅上坐着几个大妈,正兴高采烈的聊天儿,好像压根儿没看到这码事。
林英子刚说一句,“不能翻别人的包……”
小男孩咧咧嘴,立刻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这一下可好了,刚才还无动于衷的大妈们,跟装了弹簧一样,“谁欺负东东了?”
一个穿条绒外套的大妈迅速跑了过来,把小男孩搂在怀里,警惕的看着林英子,“是你打孩子了?”
“没有,是他翻我的包……”林英子还没来得及解释完,话就被打断了。
“你这么大的人了,连这么小的孩子都容不下?”
“翻一下你的包怎么了?你包里难道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大妈们无理取闹,小男孩有人撑腰,越哭越凶。
林英子面无表情,打开自己的黄挎包,她在黄挎包里面缝了一个小暗袋,在里边装些零钱。
现在暗袋已经被打开了,里面只有几枚硬币。
“出门之前,我在这装了五块钱,现在钱不见了,我要报警。”她可不惯着熊孩子。
条绒大妈立刻反驳,“你说有钱就有钱,你是不是讹人啊?”
收费员打开了窗户,从里边伸出脑袋,“别闹了,刚才的事情我都看到了,是这个小孩的问题,
你们赶紧把钱交出来,把孩子带走,不要影响正常工作,要不然我就叫保卫科的人过来了。”
条绒大妈急忙把小孩护在了身后,“你吓唬谁呢?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会拿别人的钱?”
她说着话,又在小男孩的胳膊上拧了一把,小男孩嘴咧的更大,哭得更起劲儿了。
“东东,怎么了?谁欺负你了?”一个女人分开人群挤了进来。
小男孩看到这个女人,立刻往她怀里一钻,“妈,她打我。”
他的小手赫然指着林英子。
那女人一抬头就愣住了,“英子怎么是你,你怎么能打我儿子呢?”
“赵彩慧,我没打你儿子,这有不少人都看见了事情的经过,
事情的真相是,你儿子仗着自己是个小孩,打开我的包乱翻,
呶,你看,我这有张五块钱不见了。”林英子皱了眉头。
赵彩慧的脸一僵,下意识的抱住孩子,“英子,咱们都是同学,我可以不计较你打孩子的行为,不过,你也不能往东东身上泼脏水呀,他还是个孩子呢。”
“孩子他妈,你看看你儿子,他右手一直攥着他,他要真那么清白,你敢不敢让他把手伸开呀。”
收费员面向人群,把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此刻她站出来仗义直言了。
看热闹的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小男孩。
“你们别欺负人啊,我外孙子还小呢,要是被你们吓坏了,你们赔得起吗?东东赶紧跟姥姥走……”条绒大妈拉起东东就要走。
一个热心肠大哥,突然一把抱起了东东,一下子就掰开了他的手,“撒手吧你……”
一张皱巴巴的五块钱飘落在地上。
大家伙都哄笑起来,“孩子他妈,护短也没用了,现在是人赃俱获。”
“你们瞎说什么?我们家孩子就不能拿着钱吗?这是我的钱。”赵彩慧咬牙看向林英子,目光也带上了几丝狠厉。
“赵彩慧,你说这是你的钱,那有没有记号?”
“没有,我这张钱就是九成新。”赵彩慧扫了一眼掉落在地的钞票,只见上边干干净净,就想当然的说道。
林英子笑了笑,“我早起算了个数字,手边没有纸,就记在这张钞票上了,谁愿意帮忙看看钞票,如果上面写着951,那就是我的钱。”
刚才掰孩子手的热心大哥,立刻把钞票捡起来,果然,在另一面用铅笔写着951三个数字。
“哎哟,还不够丢人的,你赶紧把钱还给人家吧,当儿子的偷钱,当妈的赖账……瞧这一家子。”热心大哥说道。
赵彩慧的脸彻底胀红了,“我也是有钱的,我还以为他拿的是我的钱。”
看热闹的人觉得很没意思,一边议论着一边各自散开,林英子也转身交钱,不搭理赵彩慧了。
别以为小孩不偷钱,熊孩子啥都干。
交完钱以后,赵彩慧拉住林英子,还想再说点什么,不过林英子没理她,自顾自回了病房。
有了李教授关照,入院特别顺利,李教授跟人打了招呼,专门给林爷爷安排了一间二人病房。
这是干部病房,普通人有钱都住不进来。
李教授直接说,这是自己老家的亲戚,病房的人这才破例。
林爷爷林奶奶感动的都不知道手往哪儿放好,“实在是给您添麻烦了。”
李教授敷衍的一挥手,一双眼睛只看着楚奶奶,“不麻烦,我说媛媛啊,你这说走就走,一走就是十年,现在你回来了,咱们怎么也得吃顿饭吧?”
楚奶奶点了点头,“那就吃碗炸酱面吧,等周末休息了,你再到我家去,我做几个你爱吃的小菜,咱们好好吃一顿。”
“行行行,工作时间,先吃炸酱面吧。”
李教授也不怎么讲究,脱下白大褂之后,就是个干瘦小老头。
他兴致勃勃的走在前头带路,还是时不时伸手指点新建筑,给楚奶奶介绍医院的情况。
林英子小声问楚明诚,“待会儿我把钱付了?”
“千万别,李教授是我妈的老朋友,你要是抢着付钱,他该生气了。”
林英子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面馆里人不多,靠窗的一桌已经坐满了,赵彩慧一家子赫然在座,她们都用崇拜的目光看着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
这男人正在高谈阔论,“不是我吹牛,就这个手术水平而言,我要是说第二,金坛就没人敢称第一……”
他正吹的欢畅呢,猛然看到了李教授,接下来的话顿时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