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脑子有脑子,要功夫有功夫,要长相……这个长相也还能过得去,上得厅堂下得厨房,魏赫言手指抹着嘴唇。
他从前怎么没发现自己身边的女人这么优秀?
满脑子都是黄色废料的督主恨不得把自己剥干净了卷起来送到她床上……不对,他现在就在她床上,但是她就是不看他!
“今天晚上能一起用晚膳吗?”
司一珞眼皮都没抬,脑袋埋在一堆卷宗之中。
“还剩下这些,我今天得看完收档,估计要忙到很晚,督主自便。”
魏赫言打了个哈欠,拿一条帕子盖在脸上,直挺挺地躺下去。
“那我睡会儿,你忙完了叫我。”
司一珞想说让他去旁边的客房里睡,他睡在这儿,传出去了说不清楚!
但是听着他渐渐平稳的呼吸,想到他每天早上都要早起,晚上忙到很晚才能回府,心软了就没赶他。
苗聪晚饭前来给她送今年的功劳簿,大功小功都在上面记着,平常是三个月发一次奖金,临近过年这三个月事儿多,积攒起来的有不少。
“都是下官一笔一笔核对过的。”苗聪自己能发不少钱,正兴奋间没看见床上有人,“咱们衙门里上万个兄弟,从千户到下面的力士,都出了不少力,您看……”
司一珞核对过没问题,单是发给大家的奖金就要两万两银子,今年查抄了不少官员府邸,国库里有钱,他们锦衣卫的私库里也有钱。
司一珞大手一挥。
“从上到下,千户每人多发十两银子,副千户少二两,以此往下推,你再重新算个数给我。”
发到每个人手里的银子不多,但是整体算下来,得再多搭上不少。
对他们而言这些都是卖命的钱!
苗聪替大家高兴,由衷地对着司一珞抱拳。
“下官替大家谢过大人!”
他的声音扬高了两个调,魏赫言脑袋动了动,苗聪余光中留意到有动静,身子僵住,眼睛没敢乱看,垂着头退出去。
他,他刚才看到了什么?
幻觉吧……
天太冷了,产生的幻觉,一定是!
只有钱才最真实,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大家!
这会儿的雪花开始密了,地上落了一层,屋顶上停着几只还没寻到食物的飞鸟,看见人出来,呼啦一声都飞走了。
已经擦黑,司一珞还坐在案前,魏赫言坐起来打了个哈欠。
“司一珞,从来没有人敢叫本督等这么长时间!”
刚睡醒的美人身上戾气很重,带着股傲娇的气质,司一珞知道他有起床气,每天早上伺候的下人都要战战兢兢。
但是她真的没空,明天给大家发完奖金,就该放大家回家过年了,不能留尾巴。
她的视线在他身上停留不超过两息就移开了,魏赫言心底烦躁,散开的头发垂下来,活脱脱一个怨妇。
“督主再等半个时辰。”
魏赫言没了脾气,这一等,一直等到天彻底黑了,因为他在这儿查案卷,还留着几个人没走,其他人都散值回家了。
“督主走吧。”
司一珞终于从一堆卷宗之中抽身,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把油纸伞,撑开递给他。
他没接,看着漫天雪花,把伞扔给姒海,牵着她的手往外走。
有句诗很美。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他们大可不必像诗文里那般悲凉,但是可以一起淋雪白头!
“你做什么?”司一珞惊了,一边挣脱一边压低声音,“这里是官署,你疯了?”
魏赫言已经说不清楚上次这么冲动是什么时候了,他前二十年活得小心翼翼,活得谨小慎微,好不容易有了冲动的想法……
“丫头,你愿意陪着我一起老去吗?”
雪下的告白让司一珞怀疑眼前这人还是不是从前那个冷心冷肺的魏赫言了,她揉揉眼睛,确定自己不是做梦,也确定眼前的人没有被偷梁换柱。
推开他的手,又与他隔了三步远的距离,司一珞才开口说道:“督主注意影响,要是被人看去,对你我都不好。”
“下官还是跟督主保持距离吧,等回府再说。督主请。”
魏赫言的浪漫连衙门都没走出去被掐灭了,司一珞并不觉得雪有多好看,小时候每到冬天,她的手脚就要生冻疮,后来去了边境从军,边境的冬天格外漫长,大雪封山封路,很多人被冻得落下一身毛病……
京城的雪是文人墨客口中的风雅,却是他们残酷的现实。
摊上如此不解风情的司一珞,魏赫言彻底没了脾气,大步走出衙门坐上马车。
司一珞准备上马。
魏赫言掀开车帘,公事公办的语气问道:“正好顺路,本督捎司大人一程?”
衙门前还停着一辆马车,司一珞看去,周昌放下帘子,吩咐小厮拐弯。魏赫言带给他的屈辱他到现在都没有忘记,今日不巧撞上,改日再见司一珞也不迟。
“不用了,雪天路滑,督主慢行,下官先告退了。”
魏赫言也看见周昌的马车了,他挑了挑眉,差点忘了,他还有一群好侄儿,个个都盯着他媳妇儿呢!
司一珞回到府上,她很少能赶上饭点儿,今天恰好又没有赶上,但是陈婶子还没从厨房出来。一听见她回来的动静,急忙把人拉到厨房,给她擀了一碗面条,下出来添上热汤,还给她剥了一个红鸡蛋。
“这是……”
陈婶子心疼地说道:“连自己的生日都忙忘了?今天二十一,你的十六岁生日。”
热气熏了眼睛,一碗面的分量不大,但是很好吃。
她几口吃完一碗面条,喊住准备炒菜的陈婶子。
“婶子,等会儿我还有个约,不用忙活了,我出去吃。”
陈婶子摘下围裙,叹道:“我跟陈卓进京,本来是来照顾你的,谁知道你天天这么忙,也回来吃不了几顿饭……女孩子家,出去别喝酒,小心被人占了便宜。”
陈婶子是真的担心她,不管多晚,回到家中有一碗热面条吃,有一人关心自己,这种感觉让司一珞觉得踏实。
“放心吧,我有数。”
司一珞回到房间脱下官服,换了一套裙子,外面罩一件宽大的披风,将她整个人遮在里面,这才出了门。
她的这些小动作能瞒得过别人,瞒不过项云。
看着她背影的项云张嘴想劝,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劝。
情情爱爱,这种东西让人没有理智,他能做的就是在她身边守着护着,魏赫言若是敢负她,他一定让他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