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臣妾给您熬的莲子羹您都用了吗……臣妾来检查。”
一道酥媚的女声自身后响起,接下来的画面,司一珞不便观看,拱手告退与女子擦肩而过。
她还是第一次见曜帝新封的这位舒美人,余光打量一眼,模样清秀,但是身材……薄纱下饱满的身材呼之欲出,却被宽大的衣袍盖住,留给世人一张清纯的脸。
“皇上……”
娇呼声让司一珞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背对着她都能让人感觉到不舒服,这个舞姬不同寻常。
魏赫言正一脸好笑地站在殿外。
“纵欲伤身,司大人可要量力……”
罪魁祸首反过来嘲笑她?
司一珞冷哼道:“多谢督主提醒,下官这就回去把宴欢公子关禁闭,一个月不再见他!下官身上还有公务,告辞了!”
魏赫言却跟着她,并肩往外走着。
他现在已经这么正大光明了吗?
司一珞挑眉看他。
“本督奉命去裕王府贺喜,与司大人顺路。司大人莫要着恼,本督可不敢置喙司大人的后宅。”
“阳盛阴衰,白日无光,阴盛阳衰,国之必亡,司大人这是在做好事儿啊……”
他说话的腔调,落在旁人耳中就是明晃晃的取笑,身后跟着的内侍大气都不敢喘,这两位又要掐起来了吗?
司一珞嗤笑一声,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目光,加快脚步,翻身上马。
那个眼神……内侍们打了个冷战,那更是赤果果的嘲笑,嘲笑你一个太监,瞎操什么心!
魏赫言心情不错,唇角勾着笑意,回过头来扫了一眼,大家瞧见他脸上的笑,更是吓得脖子都缩起来了。
姒海清清嗓子骂道:“都傻愣着干什么?再晚裕王殿下都拜完堂了,丢了督主的脸就是丢皇上的脸,你们都嫌命长了?”
司一珞还在想着曜帝新封的舒美人,原本曜帝已经定下李维做主考官,多了这么一个美人之后,突然就变成了谢韫。
意料之外,却让她下不来台。
原本打算去试探周裕的司一珞备上礼品,拐了个弯。
李维如今租住在城西一处一进的小院子里,院子里有个花圃,司一珞到的时候,他正在打理花圃。
“司大人。”
李维将月季的枝条砍成食指长短,一截一截插在土里。
“牡丹花太娇贵,还是月季好养活,就像受尽磨难的平民百姓一样,只要有一块儿不算肥沃的土地就能扎根。”
“司大人今日过来有什么事情吗?”
副主考的旨意已经下来了,李维却没有生气,看见她手中拿的礼品,笑道,“老夫什么风浪没见过?若是这点挫折都承受不住,又岂能走到今日?”
李维的胸襟气度,让司一珞佩服。
“不过你既然来了,中午就陪老夫喝几杯,听老夫絮叨两句。”
她买的都是熟食,也有酒,去厨房拿盘子摆上,瞧见厨房有莲藕,就动手削了皮,拌了个凉菜。
李维一眼就看上了她拌的藕片,尝了一口,酸甜脆爽,味道很不错,窥一斑而知全貌。
“没想到司大人这样的女子也能做得一手好菜,今日有幸能尝到司大人的手艺,是老夫的荣幸。”
司一珞在他面前将姿态摆得很低。
“先生是晚辈敬仰的长辈,今日我们不谈官职,只论资历,这些都是晚辈应该的。”
李维看出她揣着别的目的,也不戳破,谁没事儿会讨好他这么老头子?门外那些试图拉拢他的,都被他轰了出去。
“你们这些小辈,在目的没有达成之前,嘴巴一向很甜。今天的旨意下来之后,不少考生都在外面排队递名帖,说仰慕老夫的才学……”
“老夫已经有十几年没有做过文章了,他们把老夫以前写的那些东西翻出来,背上几句,就来说仰慕,以前年少不懂事儿,无病呻吟,那些文章狗屁不通……”
司一珞看不出文章的好坏,既不附和也不贬低,把话题岔开。
“晚辈粗鄙,认识的人中,倒是有一个应该能跟您谈论一番。”
李维以为她要提携自己人,承了她的人情,如果能不违背原则,他不介意还给她。
“先将人带来,若真是个可造之材,就凭着司大人这顿酒肉,老夫保证定然不会让人才埋没。”
司一珞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两人鸡同鸭讲,不是对方理解的那个意思。
她也没说破,应承下来。
酒足饭饱,派人去给沈茉冉传了个信,要想拉拢李维,还得她亲自出马。
在大门上挂了个谢绝拜访的牌子,李维不胜酒力,躺下睡了个午觉,睡到天色朦胧,被外面的敲门声吵得实在是没办法再睡下去。
敲门声不疾不徐,敲三下,停顿几个呼吸再继续敲,他起身去开门。
指着门上挂的牌子。
“没看见谢绝拜访的牌……”
敲门的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见他发脾气,瞪大了一双无辜的眼睛向后看去。
沈茉冉掀开帷帽的白纱,福身道:“是司大人让我来拜访的。”
李维没有见过沈茉冉,但是没想到司一珞说的人才是个女子,这下不是闹了乌龙了!自古以来参加科举的都是男子,戏文里倒是有女子女扮男装参加科举,但那是戏文……
“女子不能科举,就算你是司一珞介绍来的,你的忙我也帮不上。”
沈茉冉一愣,知道他误会了,上前两步笑着解释道:“我不参加科举,只是想跟您聊聊文章。”
“臣惟民间疾苦,惟守令知之最真,故欲平治天下,必自重守令始。小女子觉得这一句不是无病呻吟。”
“长官勤求民隐,不敢自尊,则属吏清慎自持,不敢作伪。这一句也不是无病呻吟。”
“古往今来,文章锦绣者不知凡几,但是数十年如一日,身体力行去实践文章中理念的人又有多少?在旁人眼中,文章是飞黄腾达之路的跳板,但是对您而言不是,小女子敬佩,特来拜会。”
李维腮帮子紧了紧,今天中午吃的肉夹牙缝,眼前这位小娘子,不知道是谁家的说客,短短几句,就让他有了种挖坑埋自己的错觉。
他侧身让开位置。
“请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