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王殿下好生风流快活……”
魏赫言嘲讽一句,待崔婷婷穿好衣服出来,便抖开圣旨。
崔婷婷落后半步跪在周裕身后,听魏赫言宣旨。
魏赫言勾唇笑了笑,将圣旨重新卷起来,“皇上说了,相鼠有皮,人而无仪!责令裕王殿下闭门思过,没有皇上的旨意,不准踏出王府半步。”
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相鼠有齿,人而无止!人而无止,不死何俟?相鼠有体,人而无礼,人而无礼!胡不遄死?
这句话却比圣旨上的呵斥更令人心寒,看那老鼠都有皮,人怎么能不知道寡廉鲜耻?对他的斥责都在这八个字里,他做了什么事情不能宣之于口,对这个处罚也不能反驳辩解……
双手接过圣旨,紧紧握在手中,周裕磕头谢恩。
“儿臣领命!”
魏赫言瞥了一眼不知所谓的崔婷婷,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殿下收拾收拾,咱们这就回京。”
来的时候本就没有带多少东西,昨天沈明姝离开时也没给他留下什么,只带上崔婷婷,便上了路。
昨天宫里派人去径山寺把湛王夫妻俩接回来了,今天又派人去把裕王接回来,事出反常,反应快的人早就打发下人去打听消息。
“相鼠有皮,人而无仪……”周宸笑道,“老五这是做了什么,把父皇气成这个样子,还引用诗经来骂他不知廉耻,还让他在府上闭门思过?”
人都喜欢听八卦,昨天下午沈明姝扔下自己的丈夫独自一人回京直奔相府的事情也被扒了出来。
打听消息的小厮趁机禀道:“殿下,除此之外小人还打听到一个消息,刑部主事崔剩的嫡女跟了裕王殿下,两个人无媒无聘就勾搭在一起,听说这崔家小姐在裕王殿下刚上山时就跟去了,裕王妃会不会是因为此事被气得回京呢?”
此事会不会是沈案兴搞的鬼,为了给女儿出气?
这件事情根本不用琢磨,周宸骂道:“滚,别瞎揣摩扰乱本王的思绪!”
宸王殿下脾气不好,小厮不敢再出风头,缩着脑袋退下了。
周宸手里捏着茶杯,自言自语道,“沈案兴是什么人呐,要是这点分寸都不懂,他能爬上丞相之位?”
再说了,女儿的死活关他什么事情?只要他觉得有利可图,女儿就是被欺负死,是说不定他还会送上第二个!
这件事情跟后宅肯定没关系。
宫里没有秘密,听说舒美人的死因是给父皇用药,说不定父皇只是找个由头惩罚老五呢?
周宸畅快笑了几声。
管他是什么原因,他就是看不惯周裕在暗中蹦跶,到处拉拢朝臣的嘴脸,如今让他尝尝苦头!
“今日之事,实在是畅快!来人,把底下送来的麻姑酒给本王上一坛!”
收到消息的时候,周荣正跟俞世博在一处下棋。
“确定消息没错?”
韩驭回道:“没错,魏赫言今早出宫宣旨,已经带了裕王殿下回京思过,圣旨上具体说了什么打听不到,但是那句‘相鼠有皮,人而无仪’确实是魏赫言亲自说出口的,据说是皇上的原话,不知道裕王殿下做了什么事情让皇上生气。”
周荣面露喜色,不管什么原因,周裕倒霉,大家都乐见其成。
他当初被人诬陷,生了一场大病不说,还被父皇下旨闭门思过半年,一度沦为皇子之间的笑柄。
那件事情是有人故意为之,虽然到最后不了了之,没让他查出幕后是谁下手,但是左右逃不过他那几个兄弟!
比起周宸,他更讨厌那些躲在暗处算计他的人!
“殿下,此事还是查清楚为好。”俞世博瞧见他脸上的喜色,劝道,“为君者喜怒不形于色,以免身边的人察言观色投其所好,误导君上。您若想赢得皇上的青睐,就不要把喜怒表现得过于明显。”
周荣放下棋子,谦虚应道:“舅舅教训的是。但是这件事情与我们无关,有必要查下去吗?万一让父皇知道了,又该不高兴了。”
曜帝的掌控欲强,他们府上就有许多细作,而且明知道那些人是细作,他还不能把人清理出去,一言一行皆在掌控之中,在这样的环境下,他就更谨慎了。
俞世博捋着胡子说道:“此言差矣,我们要弄清楚裕王殿下到底犯了哪些忌讳,反思己身,有则改之无则加勉,我们不仅要向胜利者学习,还需要吸取教训,人只活一次,要为自己负责。”
周荣觉得有点憋屈,身为大周朝的长子,他的地位比之开国时的长子差了太多。不仅不能参政,还需要谨慎到这个地步……
“舅舅教训的是,韩驭,你去查,务必要查到裕王被禁足的原因!”
……
沈案兴第二天一大早就让管家送沈明姝回府,他们前脚到,后脚周裕就被魏赫言押送回京。
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沈明姝瞧见崔婷婷紧紧抱着周裕的手臂,上来就是一巴掌打在崔婷婷脸上。
“贱人,你给我放开!”
崔婷婷脸上挨了一巴掌,不仅没有放开,反而还借着这个机会躲进周裕怀里,对此,沈明姝更气了,拉着她的胳膊想把她拽出来。
她是被气疯了,昨天晚上想了一夜,周裕可能是心情不好才会对她那样,大部分时候,她还是很幸福的。
今天早上,她特意打扮了一番,准备回来收拾点儿东西,再重新去径山寺给他认错。
没想到一回来就听说了这个消息。
“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你趁着我不在,勾引殿下,能害得殿下因此被皇上降罪吗?”
“不顾廉耻的人是你,殿下在寺中为皇上祈福,你这个狐狸精偏要跑去勾引殿下!”
两件事情发生的太巧合了,沈明姝真不知道周裕做了什么,便理所应当地以为他们会被禁足,完全是崔婷婷不知廉耻的勾引。
崔婷婷没有还手,任凭她拧在胳膊上,只是泪珠不住地往周裕身上砸。
“若真是因为我连累殿下,我愿意以死谢罪!还请殿下成全!”
周裕的心情本就不好,两个女人又在此拉拉扯扯,他心烦意乱之间抓住沈明姝的手甩向一旁。
沈明姝一个踉跄撞到旁边的柱子上,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撞的,她觉得自己胸口疼得难受。
“殿下,她连累您被父皇责骂,您竟然还护着她!”
周裕是怎么被惩罚的,他自己心里有数,看着她的目光没有温度,冷冰冰地开口问道:“相府的管家还在府上吧,让他去书房见我。”
当务之急,是找沈案兴商量这件事情该怎么解决,而不是在这里看两个女人哭哭闹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