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荣勒马，到底没有立刻拆穿周宸，将这口气憋着，打算等结束后再说。
此时，周宸的箭筒之中只剩下三支箭了，也就是说他人没有出现，但是已经遥遥领先了。
“比赛继续！”
护卫被拆穿身份，剩下三箭没有发挥好。
高台之上皇后面色不善地指责道：“贤妃，你教出来的好儿子！”
这场全京城所有军营进行的演练，能观礼的女眷仅限皇室，没有外人，事关自己的利益，大家也都不装了。
目前看来是贤妃理亏，皇后数落两句，她也不放在心上。
“场上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们还不知道，等结束了派个人过去问问。再说了刀剑无眼，荣儿想来也不是故意的。”
皇后跟贤妃不对付不是一天两天了，贤妃除了没有皇后的位份跟娘家，在宫里的宠爱一点不比她少，说话有底气。
皇后冷声道：“一句不是有意的，害我儿三支箭射空，你们母子俩打的什么算盘，别以为本宫不知道……”
荣王妃想替贤妃说话，被贤妃一个眼神制止了，她跟皇后平起平坐，吵两句不怕，荣王妃是晚辈，若是跟长辈呛声，容易落人口实。
“皇后娘娘娘说的是，妾身跟荣王殿下自然都是盼着咱们大周朝越来越好的。”
皇后一拳打在棉花上，看了一眼自己儿子的正妃，伯宛清劝道：“母后息怒，很快就能出结果了。”
场上大部分皇子的箭筒都空了，周湛慢才悠悠地从箭筒之中抽出三支羽箭，拉满长弓，三支长箭破空扎进三个靶心。
稍一停顿，又抽出三支羽箭搭在弓上。
场上突然出现的变故让大家停下手头的恩怨，皇后揉了揉眼睛问道：“那是哪个皇子？”
数次三箭齐发都射中了，快得让人眼花！
咚咚的战鼓声响起，举靶的兵卒排成一条长队依次退场，周湛射出最后三支箭，在众人不可置信的视线之中收起长弓，掩唇咳嗽几声，摆出一副虚弱的模样趴在马背上。
周荣还想拉拢他，一时也分不清楚他到底是真的体弱，还是一直在扮猪吃虎，直到他唇角溢出了血迹，才反应过来。
“七弟，你身子不适，就不要逞强了，咱们快点进城吧，让太医给你把把脉！”
周湛应了一声，坐直身子，与众人一道纵马回城。
曜帝看到他的身手时也在问身边的人。
“快看看那是裕王还是昀王？”
但是距离太远，城墙上的人实在看不清楚，都瞪大眼睛看着越来越近的皇子们。
直到魏赫言轻声开口打断道：“皇上，那是湛王殿下。”
曜帝盯着他那张脸，眉头拧起。
卓闻刚才还在吹嘘周荣开场时的三箭齐发，沈案兴余光瞥他一眼，赞道：“皇上，久病的湛王殿下都能拉开弓箭，三箭齐射，不仅是皇上教子有方，更代表着我大周朝的国运昌盛！”
其他人跟着附和，曜帝收了脸上的深思，笑道：“他们是皇子，都是分内之事，没什么值得吹嘘的。”
“统计结果出来了吗？”
传信的兵将手里捧着一本折子，曜帝打开来看，中靶箭数中最多的是周湛，一共中了二十九箭，一支箭脱靶，二十九箭之中有十七箭都射在靶心。
第二名是周宸，中靶二十五箭，靶心十箭。
往后是周荣，共射中二十箭，靶心十箭。
周裕射中十九，靶心八箭。
周昀最少一共射中十次，没有射中靶心。
结果算不上好，但是也不丢人，曜帝命随手传阅，传到谢韫手中时，他眯了眯眼，笑道：“诸位皇子果然都是人中龙凤，皇上可以无忧了。”
折子没有往萧元锦这边传递，他跟萧破云对视一眼，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若论马背上的功夫，大周朝养尊处优的皇子们岂能跟他们相比！
萧破云笑的讽刺。
“这些在我们北辽都是小儿科，十岁的孩童都能射中靶心！”
面对她的挑衅，群臣面色不悦。
念着他们是客人，朝廷才邀请他们来观礼，但是却换来了萧破云的挑衅。
一国之君的涵养不至于让曜帝做出过分的表情，但是心中却与众臣一样。
“北辽建立王庭之前不过只是一个逐水草而居的部落，若是不会骑马射箭，就没办法谋生。”
“而我大周朝的百姓世代农耕，会不会骑马射箭都不影响生计。术业有专攻，北辽的孩童会骑马射箭并不是值得称耀的事情，若是连谋生都不会，北辽距离亡国不远矣。”
谢韫一句话让萧破云下不来台，要说怼人还得是读书人，杀人诛心，刺得萧破云心里闷着吐血，面上还得大方笑笑。
“谢阁老说的有几分道理。”
她不想承认也没有办法，若继续挑衅下去，曜帝让她跟司一珞比试，她才是自取其辱。在场除了她就只有司一珞是女子，大周朝这些读书人最会钻空子。
到时候肯定会嘴上说着公平，将司一珞推出来。
打她已经试过了，打不过，就司一珞刚才露的那一手，骑马射箭，她也未必不擅长。
在盛京城呆了一年，跟司一珞打了几次交道之后，她就发现，司一珞这个人深不可测，还是少惹为妙。
这场演练持续一天，上午的流程已经结束了。
“让三军暂时修整一下，通知皇后，准备开席吧。”
宴席摆在城楼下的行宫之中。
为了今天的演练，军中准备了干粮。中午经过修整，下午才是重头戏，不参与下午比试的军营开拔回营。
曜帝特意安排了一大家子坐在一起，准备夸赞一下儿子们今天在场上的表现，却发现气氛有点不对。
“怎么了？”
大家都憋着一口气，周荣便将周宸找替身的事情拆穿。
“父皇，三弟此举是弄虚作假，他的成绩应该不作数才算公平！”
就算不作数也只是他们内部的人知道，群臣已经看过成绩，心中也早就对他们做出思量，就算在曜帝这儿指出了周宸弄虚作假，他也仍旧觉得不公平。
曜帝面色严肃地看着周宸问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知道错了吗？”
他没有发火，周宸观察着他的表情，斟酌着为自己辩解。
“父皇，儿臣作假是儿臣不对，但是儿臣不认为儿臣此举有错。您说过您当皇帝，不用事事亲力亲为，只要会用人就行了。”
“儿臣自己的骑射功夫拿不出手，今天众目睽睽，儿臣总不能丢您的脸面，丢咱们大周朝的脸面，所以儿臣才出此下策。儿臣本就打算比试结束之后来找您认错。”
“谁知道大哥在场上就开始咄咄逼人，将箭头对准儿臣的替身，万一里面要真的是儿臣呢，那么多人都看着呢，父皇怎么不问问大哥是不是想谋杀儿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