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聪看向司一珞。
司一珞点点头,苗聪不情不愿地应了声是转而吩咐下属去将卷宗拿来。
魏赫言坐在椅子上翻了一会儿,起身说道:“带本督去牢房。”
苗聪又看了一眼司一珞,得到首肯后。
“督主跟下官来吧。”
魏赫言的人跟着他去了诏狱,段来骂了一句,问道:“大人,这个案子咱们真要让出去吗?”
大家都在为司一珞感到不值当,别人不知道情况,瞎弹劾,他们家大人上任这一年多,兢兢业业,到头来还得受这份气!
司一珞没有说话,宋业和劝道:“你当咱们大人心里好受呢?别在这儿拱火,这是皇上的意思,大人不能违抗!”
“我就是替大人抱不平!弹劾咱们跟哪个皇子走得近了?压根儿就没有的事情嘛!那些皇子们送来讨好咱们大人的吃食不都进了咱们的肚子!大人可从来没有吃过别人家的点心……”
当初来巴结司一珞的皇子不少,他们内部兄弟之间私下里讨论过,但是明面上可从来没有给自家拖后腿……
“行了,有空在这儿吵嘴,你们很闲吗?手里头的案子都跟进了?”
宋业和怕她心里不舒服,开解道:“这桩案子复杂,要我说,皇上不让咱们插手,咱们也乐得清闲,毕竟皇子们之间不管怎么斗,都是人家自己的家事,咱们掺和进去,吃力不讨好。大人想开一点……”
司一珞真的没什么想不开的,架不住下属们一个个觉得被抢了案子就是奇耻大辱。
“我知道,做好自己的事情,就没什么好怕的。你们回去办公吧。”
“下官告退。”
宋业和跟段来两人瞧着她真没什么事情,便拱手告退了。
司一珞拿出各处传来的密信,一坐就坐到了散值。
魏赫言还没有从诏狱里出来,她又拿出兵书看了一阵儿,终于等到魏赫言拿帕子擦着手回来了。
“督主查出了什么?”
魏赫言挥退身边跟着的内侍,进了她的值房。
姒海在门口守着,只有他知道自家督主是故意赖在这儿不走的。
现在外面已经宵禁了,今天晚上,说不准两人就都不回去了。
魏赫言靠坐在椅子上,瞧着二郎腿,自己动手倒了杯茶。
“什么都查不出来,该动的大刑都动了,如果这样都没有招认的话,他们就是真的不知道。”
两人沉默坐着,她派出去调查的人回来说,当地确实有一窝匪贼,到处劫掠。如果有人收买军中的人,在将领耳边吹吹风……
剿灭山匪为民除害,本来就是底下的人立功的一个途径,是一条不成文的规定,不管谁先发现匪贼,比的是谁先把匪贼抓住。
为什么会灭口呢?当然是因为匪贼负隅顽抗,不得已的情况下,带回去尸首也算立功。
底下各军营互相之间还抢夺功劳,所以参与围剿的兵营行动很快,而且不给对方辩解的机会。
“那督主准备怎么跟皇上汇报这件案子?”
实话实说,只会证明他们无能,但若是胡编乱造,又拿不出证据。
“如果不行,就只能在这些人的身份背景上做文章了……”
背后绝对少不了宋国公府的痕迹,但是一旦他将查到的东西递呈上去,说不准会被宋国公反咬一口。毕竟宋国公府是皇后的娘家,是外戚,可不是任人宰割的阿猫阿狗,随便他说什么都不会反抗……
司一珞摇头道:“只怕,哪怕你呈上去的是事实,被宋国公反咬一口,将你也拖下水……”
曜帝怀疑她跟周湛勾结倒是不可怕,顶多她以后不再被信任,这条命还能保住,但若是让人抓到她跟魏赫言的把柄,曜帝就容不下他们两个了!
“宋国公这一招高明……”
让司一珞吃了个暗亏,恶人先告状,让周湛的功劳都显得黯淡无光。
“难道就认了?”
司一珞摇头道:“为了大局,我可以忍下这口气。”
魏赫言向后靠坐在椅子上,眯眼笑道:“既然这件事情上不能扳回一局,那就让宋国公在其他地方吃些苦头……”
同时关注着这个案子的还有荣王府,还有卓闻。
案子刚开始在司一珞这儿的时候他就向司一珞打听过,听说案子又移交给魏赫言,便带着礼物登门拜访。
卓闻跟张进有过节,司一珞跟张进交好,不管司一珞说什么,他都保持怀疑的态度,不敢不信,也不敢全信,生怕被司一珞挖坑。
曜帝让魏赫言接受这个案子,他才是最开心的。
毕竟魏赫言这个人跟哪个皇子都不亲厚,他可是曜帝身边的亲信!而且他跟司一珞是死对头,肯定不会向着司一珞说话。
“荣王殿下重伤,至今仍旧下不来床,不能让凶手逍遥法外,还请督主透露一二……”
魏赫言不紧不慢地抿着茶水,心中暗笑,不用他出手,眼前正好有个现成的聪明人。
“恐怕要让卓大人失望了,本督昨天晚上审问了一夜,各种刑具都用上了,愣是没让人开口……这个案子,不好说得很。”
卓闻听出他话外的意思,将事先准备好的礼物呈上。
不大的小匣子里全是面额一千两的银票。
魏赫言笑了笑。
“卓大人既然这么有诚意,本督就提醒大人一句,这个案子里有个人,曾经在老宋国公手底下效力过。这个人现在死了……”
宋国公府的门客,也可以说是谋士,在这场围杀中充当着什么角色,不用说得很明白,卓闻就知道幕后黑手是谁了。
“多谢督主!”
从提督府出来,卓闻径直去了荣王府。
魏赫言看着安静躺在匣子里的银票,吩咐姒海。
“去把虞兴挪用军饷开赌坊的消息暗中透露给荣王的人。”
虞兴是宋国公虞骋的次子,每个大家族总要出几个不肖子孙,虞兴正是宋国公府的败家子,暗中挪用三大营的军饷在城中开设赌坊,赌坊赚的钱,大多送到宸王府挥霍一空。
人心越来越贪,窟窿越来越大,一时半会儿恐怕补不上。
宋国公不是喜欢给别人挖坑吗,不知道填补自家的坑在不在行!
与此同时,周湛手中握着虞兴赌坊的账本,以及他逼良为娼,祸害百姓的证据,勾唇笑道:“把这些证据送到大哥手上!”
他风头正盛,若是自己出手会更加令人忌惮。
周荣差点就因此没命了,比他更恨周宸。这些证据对他而言就是雪中送炭。
而且,他救了周荣一命,周荣愿不愿意出头?
他没得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