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去查俞世博!我就不信,他能没有把柄!”
虞掣做了一辈子国公爷,大风大浪都经历过,临老了还能咽得下这口气?
宋国公府的客厅,下人们不敢慢待魏赫言,上好的茶水伺候着。
虞骋进门,他屁股没挪动一下,虞骋也不敢计较。
“国公爷安好。”魏赫言轻飘飘地打了个招呼,放下茶杯,“我是来请虞二公子配合调查的,请国公爷不要为难。”
他今天要是把人带走,国公府就插不上手了,虞骋当然不愿意儿子被带走。
挥退下人。
“督主,有事情好商量,犬子就在府上,您要想问什么,查什么,本国公让他配合就是了,何必麻烦督主呢……”
虞骋眼神一扫,虞绥手里捧着一个托盘,揭开红布,托盘上摆着拳头大小的金元宝,金光灿灿,好不诱人。
魏赫言轻笑一声,虞绥将金元宝盖上,放在他面前。
“只要督主能通融一二,随后还有厚礼送上……”
虞骋观察着他的反应,他一个太监,就算是曜帝的心腹,但是总不至于把人得罪死了,等将来,一旦没有靠山的时候,身边留些钱财,后半生也好有保障!
他没道理拒绝。
“国公爷好大的手笔……”
虞骋心领神会道:“犬子年幼,不知道轻重,他欠了多少军饷,督主定个期限,国公府就是砸锅卖铁,也会想办法把亏空补上,不会让督主为难。还请督主高抬贵手……”
“还没开始调查,宋国公就下了血本,可见二公子挪用的军饷不少……”
他语气一顿,“恐怕国公府也补不上吧!”
虞兴开设赌坊也有几年时间了,俗话说得好,装进口袋里的钱就是自己的,已经挪用的军饷,又岂会那么容易还回去!
“督主这是什么意思?”
虞骋板起脸,威严十足。
“督主可想好了,收了这些钱,我们把亏空补上,到时候咱们都好交差!”
要是不收这些钱,非要把虞兴押进大牢,非要他们国公府搭进去一条人命,他们没有好果子吃,魏赫言也不一定会好过!
魏赫言笑了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国公爷不必动怒,买卖不成仁义在,您放心,本督会好好照看二公子的!”
“你——”虞骋气得拍着桌子质问道,“魏赫言,你要跟宋国公府为敌吗?”
魏赫言能走到今天,得罪过很多人,不在乎多得罪宋国公府一个!谁让他们不长眼,欺负他的女人!
“国公爷,本督也是奉旨办事,还请国公爷配合。”
给姒海使了个眼色,姒海走出客厅,吩咐属下:“去将虞二公子请出来!”
“是!”
“魏赫言,你敢在国公府放肆?”虞骋阴沉着脸指责道,“宋国公府也不是谁都能撒野的地方!”
府上的护卫拦住下属的去路,双方剑拔弩张,对峙当场。
魏赫言轻哼一声,从怀中摸出一道圣旨。
“宋国公是要抗旨不遵吗?”他眼神斜瞥着院子里的护卫,开口道,“去把二公子带出来,要是有人阻拦,格杀勿论!”
敢在国公府动刀子,这是虞骋想不到的。
国公府的护卫看向虞骋,虞骋双目圆瞪,憋了半晌说不出话来。犹豫的功夫,虞兴被人从后院拽出来。
“爹,大哥,你们要救我啊——”
虞兴的挣扎没有任何作用,哭嚎着被人拽着往前走,身后跟着国公府的女眷,哭嚎声乱成一片。
魏赫言起身道:“既然虞二公子已经归案了,本督就告辞了。”
“魏赫言——”
虞骋气得坐在椅子上,虞绥犹豫着问道:“爹,这件事情……该怎么办?”
搭进去一个儿子,他还有一个儿子,国公府不能倒,这件事情不能跟国公府有关系!
“去找你祖父!”
……
底下的人效率很快,虞兴挪用了多少军饷,赌坊的账目很快就查清楚了,跟俞世博上交的账本一核对,分毫不差。
魏赫言把证据摆在曜帝面前,纵然宋国公上书自称是被污蔑,是被报复,事实摆在面前,曜帝也没办法替他们说话。。
宋国公府是皇后的娘家,这两天,皇后往御书房跑了几趟打听情况,恳求他给宋国公府留一点脸面。
清官难断家务事,曜帝叹道:“虞兴挪用军饷开设赌坊,不管宋国公知不知情,处置一个虞兴就够了,毕竟是皇后的娘家,宸王的外家,就此收尾吧。”
魏赫言试探问道:“皇上,那虞家二公子该怎么定罪?”
朝廷禁止开设赌坊,身为国公府的二公子,他不仅知法犯法,还敢挪用军饷,怎么着都是个死罪!
不牵扯上宋国公府,已经是看在皇后跟宸王的面子上了。
“死罪。”
魏赫言颔首,将放在最下面的口供翻上来递过去。
曜帝看着口供上的内容,赌坊的收益大部分进了宸王的口袋,说明了赌坊背后有宸王给他撑腰!怪不得虞兴有胆子敢挪用军饷!
“这件事情不要外传,去将宸王喊来。”
自己的儿子自己教训,曜帝咳嗽几声,气得端着茶杯的手不自觉地抖动。
这件事情就此收尾。
但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尤其是有周荣和周裕盯着,弹劾宸王的折子如雪花般漫天乱飞,好不容易逮着这个机会,朝中各皇子的人,以及沈案兴和谢韫都使劲儿踩上两脚。
就算最后不能把周宸怎么样,至少也让他暂时翻不了身。
这些人中,有明有暗,周宸在早朝上被曜帝狠狠数落,气得他回府将书房砸了。
伴随着这件事情的落幕,围杀皇子的案子因为找不到幕后主使,暂时被搁浅了。
皇储的争夺战进一步演化。
经历了去年的秋猎围杀,曜帝今年以身体不适为由不再组织秋猎,秋风刮了一阵,在李维的带领下,黄河下游的堤坝重新开始修建加固。
与此同时,朝中从上到下处置了一批官员,这些官员大多牵扯进河堤银贪墨的案子里,少部分……自然是党争互相攀咬的牺牲品。
司一珞忙了个天翻地覆,等空闲下来时,八月十五早就过了,秋风中已经夹带着寒意。
院中的树叶残黄,风一吹,哗啦啦落在地上。
沈茉冉裹着厚厚的披风,与她坐在院中对饮。
“又一年秋天了……”沈茉冉动手煮茶,小巧精致的茶杯中汤色浅黄,“我这可是上好的铁观音,你细细品味,别牛饮糟蹋了我的好茶!”
司一珞的心思不在品茶上,而是在想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你身子养好了吗?”
两个多月没有出门,再出门时竟然穿上了厚衣裳,要不是好友没什么变化,她就要怀疑自己的记忆被偷走了。
“每日三碗药汤,我觉得体质比以前更好了。”
小产伤身,但是只要好好将养,还能补回来。但是信任一旦产生裂缝,补起来很难。
“皇上最近还怀疑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