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荣跟周裕跪在曜帝跟前请罪。
“父皇，都是儿臣没有办好差使，连累您受惊了！”
曜帝的视线落在屏风后面，太医正在给周宸处理伤口包扎，屏风后时不时传出周宸低低的喘气声。
皇后在一旁抹着眼泪。
“皇上，宸儿的后背血肉模糊，臣妾……臣妾恨不得替他受了这份罪！”
若不是周宸挡在前面，只怕此时躺在床上的就是自己！曜帝面色沉下。
“这个案子，朕已经让赫言去追查了，里面最好没有你们的手笔！”
周荣不敢置信道：“父皇怀疑是儿臣故意谋杀您？”
曜帝不置可否，事已至此，再争辩也没有用。
周裕叩首道：“父皇，为了证明清白，儿臣请旨与魏督主一起监督此案！”
事情不是他们做的，铜鼎里为什么会有炸药，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他的视线透过屏风落在周宸身上，他怎么能预料到要爆炸，提前挡在父皇前面？
谁从这件事情中得到最大的利益，就有可能是谁设计的！
“准了！”
伤口已经处理好了，太医正在给周宸包扎，曜帝绕过屏风，只留给他们两个一个背影。
从房间里走出来，周荣苦笑一声，朝周裕拱手道：“原本想着让五弟帮忙，没想到连累五弟了，为兄现在这儿跟你道个歉……”
曜帝险些葬身火海，这件事情就是全推在周裕身上也于事无补，不如两人拧成一股绳，把案子好好调查清楚！
“大哥不必见外。”
两人目的一致，来到事发现场，司一珞跟魏赫言各自勘察着现场。
“荣王殿下，裕王殿下。”魏赫言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此处危险，两位殿下当心些……”
他手中捏着一枚只有纸张薄厚的铜鼎碎片，举起来对着太阳。
“去查查工部，有人偷工减料。”
周荣眸光闪了闪。
“工部这帮蛀虫，若不是今日铜鼎被炸碎，还不能发现他们竟然连这个也敢贪墨！”
周荣先一步骂道，“父皇命我二人协助督主调查这件事情，除此之外，督主还有没有其他发现？”
魏赫言命人将碎片收起来，靴子踩在一片焦黑之中，眼睛在地上搜寻着什么。
“暂时没有发现。”
周裕将视线落在司一珞身上，走过去问道：“司大人有什么发现？”
锦衣卫的人正在录口供，办事效率很快，这次祭天仪式个各个环节负责人都被带到，一一询问。她捏着大家的供词对比。
“铜鼎中本应该放桐油，却被人换成了火油，火油遇到明火容易爆炸。”
司一珞将负责往铜鼎中放火油的管事提出来，两种油的味道不一样，不可能放错。
抽出对方的口供，他不承认。
“火油有可能是别人后来加进去的，里面掺着少量炸药，在点燃时就会爆炸。下官正在查所有接触过铜鼎的人……”
说了跟没说一样，说到底，铜鼎已经炸了，里面到底放了什么谁也不知道。
只能说接触过铜鼎的人都有可能是凶手。
案子既然交给魏赫言负责，司一珞将口供移交给魏赫言，便撤了人手。
周荣跟周裕又转过头来找魏赫言。
魏赫言唇角勾了勾，将口供塞给周荣。
“皇上既然让两位殿下协助，不如就由殿下牵头办这件案子？”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件事情跟皇子争权脱不了干系，魏赫言本就不想掺和，让他们自己折腾去吧！
魏赫言的人也撤了，周荣跟周裕对视一眼，无奈道：“接下来，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出了这件事情，曜帝没有了游玩的兴致，第二天就下令起程回京。
祭天仪式发生意外，在场的许多百姓都被炸伤烫伤，这件事情瞒不住，后续还有很多麻烦事，周荣跟周裕将事情揽了过去，留下来处理。
曜帝还没有回到京城，街上就有流言蜚语。又有人联系到前年的火灾跟去年的灾情，暗处有传言说曜帝这是被老天惩罚……
萧元锦跟萧破云低调地回到驿馆。
“堂兄，看来盛京城也不是铁板，不用我们出手，就有人不想让曜帝好过！”
萧破云等着看热闹。
“堂兄，你觉得这件事情会是谁干的？”
萧元锦站在窗边看着街上来往的行人，笑道：“无外乎那几个争权夺势的皇子……”
“可是这么做，祭天仪式发生意外，损伤的是朝廷的脸面，民间现在已经有传言，说曜帝……”
门外有脚步声，萧破云顿住，发生了这件事情，他们兄妹两个是第一个被怀疑的，想让大周皇帝出糗，对他们最有利！
萧元锦关上窗子。
“妹妹以后慎言，我们在盛京城待不了多久就要回去了……”
萧破云惊讶道：“堂兄有什么消息吗？”
萧元锦神秘笑笑没有说话。
只需要再忍耐一段时间……
“不过岳北书最近没有消息了，他那边会不会有意外？”
岳北书是他们安插在司一珞身边的眼线，原本就算拿不到消息，每个月岳北书都会出来见他们，但是最近他却一次都没有出现过。
“他早就是一颗弃子了，我要做的事情他知道的不多，放心吧……”
这件案子一查半个多月过去了，气候开始回暖，不少人穿上了春装，但是在街上盘查的兵马不少反而多了起来。
因为这一个案子，不知道牵连了多少人。尤其是敢在私下里议论的人也被带走，街上突然少了许多闲汉。
“大哥，这个案子再不结的话，父皇那里没办法交差，”
周裕也知道再查下去查不到什么，还不如早早地将案子结了，在父皇那里留个好印象。
借着查案的机会，他们尝到了甜头，说实话，现在结案还有点舍不得。
“依五弟看，这个案子该怎么结？”
周宸因为救驾有功，伤还没好，曜帝就把督察院交给他打理。
他背后有宋国公府，眼下又掌管着督察院，想找他们的茬太容易了！
“不如将这个案子推到工部，铜鼎偷工减料，误将火油当成桐油放进去，这才引发爆炸。”
这样结案的话，他们只是失察之罪，事情已经过去半个多月了，顶多被教训一顿，不会有别的惩罚。
要是往深处查，他们没有证据证明此事是周宸做的，再查下去也没有意义。
况且，他们借着这个机会，该捞的也捞够了，那些害怕牵扯进来的官员吐出来了不少……只推出一个替罪羔羊，想来大家都能接受。
周荣叹道：“也只能如此了……还得劳烦五弟将此案整理一下，咱们这些天抓了不少人，对天下人也要有个交代……”
周荣没有担当，周裕如今已经后悔跟着他办事儿了，心里打定主意，这件事情了解，他再也不会跟他扯上关系……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