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宛清整理了衣裳从地上爬起来，泪珠止不住从眼眶里流出来，收拾了汤碗端着出门，一路回到自己房间。
“殿下就是这个性子，王妃不要放在心上。”嬷嬷进门劝道，“皇后娘娘的意思是，让王妃娘娘尽快为殿下生下嫡长子……”
伯宛清连流泪的资格都没有。
“每个女人都要生儿育女，王妃娘娘有空在屋子里伤心，不如早点将殿下哄回来，笼络丈夫的心，替丈夫绵延子嗣才是您现在该想的事情。”
嬷嬷的话冰凉没有温度，伯宛清却只能委屈应是。
伯宛清拉不下脸面，不知道嬷嬷出去跟周宸说了什么，过了会儿，他又来了主院。
草草了事便又穿上衣服走了。
伯宛清躺在床上，泪水从眼角流出，打湿了枕头。但是这些委屈无人诉说，只能她自己咽下去。
……
晚上的风有点凉，周湛从户部回来的路上，瞧见路边的店还开着门，便打发隐月去买了一份水晶蹄膀。
沈茉冉最近的胃口变得很奇怪，香的辣的都不想吃，不是惦记着街角小摊上的烤串，就是惦记着在街上闻到过的酱肘子的味道。
嘴巴挑剔得很。
提着水晶蹄膀回到府上，大着肚子靠在软榻上的小女人抽着鼻子嗅了嗅空气里的味道，踩着软底鞋迎上来。
“是酱肘子？”
这些食物粗鄙，周湛以往沾都不沾，难得她喜欢吃……
瞧见他手上空空的什么也没有，隐月手里也没有。
沈茉冉顺着味道钻进他的披风里找了一圈。
“在哪儿呢？”
周湛提着她的后领将她拎出来，动手解了披风。
“送去厨房了，一会儿跟晚膳一起端上来。”
沈茉冉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殿下你真好！”
晚膳准备得很丰厚，果然瞧见被切成小块儿的水晶蹄膀，沈茉冉的筷子就只朝着这道菜夹。
周湛帮她夹了笋片。
“晚上吃多了肉不消化，要荤素搭配。”
沈茉冉满嘴都是水晶蹄膀的香味，尝不出来笋片的味道。
自从肚子鼓起来，她的胃口也大了不少，一个人竟然吃了半只水晶蹄膀，看得周湛目瞪口呆。
“我出门这一天，你都没吃东西吗？”
虽然不大相信，他还是发出了疑问，看向一直在沈茉冉身边伺候的碧桃。
碧桃掰着手指头算道：“回殿下的话，王妃从今天早上起床算起，早上吃了一笼小笼蒸包，一碟子红豆糕，半碟豌豆蓉，喝了两壶果汁，中午……”
细细听完她一天的食谱，周湛扶额道：“去熬些助消化的汤水备着。”
晚上吃这么多，他怕她夜里闹肚子。
碧桃应了声是，真心替自家小姐开心。
“你也吃！”
沈茉冉想挑几样周湛喜欢吃的菜给他，却发现上到桌上的都是她爱吃的，筷子顿住。
“我不饿，随便吃点儿就行。”
今天在户部，喝茶都喝饱了，他实在没有胃口吃饭。
“今天还顺利吗？”
户部机构复杂，他并不是全部渗透，只查阅户籍，倒没有人为难他。
“还可以，总要一点一点来。”
一口吃不成胖子，周湛倒是怕她吃成个胖子。
“晚上还是少吃一点吧。”
在他看来沈茉冉已经吃了很多了，但是沈茉冉自己觉得还没吃饱。
不过吃饭的确不能吃太饱，八分饱就够了。
“我陪你出去走动走动。”
周湛拿来披风替她披上，沈茉冉又是很久没有出门，王府里的景致也快看腻了。但是身边有他陪着，倒也不觉得无趣。
沿着花园散步，沈茉冉突然哎呦一声捂住肚子，顿在原地一动不动。
周湛紧张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请太医……”
沈茉冉歪着脑袋看他，咧嘴笑道：“没事，小家伙刚才踢了我一下！”
因为是头一胎，她格外小心，隔三岔五就要请太医过来把脉。
“放心吧，我会把自己和小家伙照看好。”
周湛扶着她到旁边的凉亭坐下，蹲下来趴在她肚子上听动静。但是小家伙就是不给面子，他听了半天，小家伙不再动弹了。
“可能是吃饱了伸懒腰吧。”
周湛叹道：“这么不给你爹面子！等你出来，看我怎么教训你！”
风吹得树枝沙沙作响，满树繁花被吹落了花瓣。
“阿珞最近怎么样了？”
周湛跟司一珞负责一件事情，两人分头行动，偶尔会碰个面。沈茉冉自己不能出门，只能向他打听消息。
“她挺好的，就是我看着，肚子比你的小一些。”
周湛觉得跟自己的妻子说别的女人有点别扭，关键是说的那个人还是他的皇婶，他的长辈。
“当然要小一点才合理啊……”
她努力干饭，不就是为了给司一珞做对比！
周湛怀疑地看着她。
“走累了，咱们回去吧。”
沈茉冉吐吐舌头，借口腰疼让周湛扶着，回到房间。
“我想再吃点儿东西，没吃饱……”
她无辜地看着周湛，说错了，她其实就是给自己的嘴馋找个借口，不知道为什么，总想吃东西，总觉得吃不饱。
“要睡觉了，明天再吃吧。”
周湛帮她脱了鞋，脚泡在热水里。
“可是我不吃饱的话睡不着觉……”
才吃完饭多大一会儿，她就又喊饿，周湛没了法子，让厨房做了一碗鸡汤面。
“没见哪个女子怀孕有你这么能吃的……”
周湛的语气里满是宠溺。
沈茉冉不顾形象，一个人将面条吃完，这才满足地向后一躺。
“舒服了……”
第二天一早，周湛早早地上朝去，沈茉冉睡到自然醒。碧桃跟长缨进来服侍她起床，带来一个消息。
“小姐，裕王府那位姨娘来拜见您。”
裕王府的姨娘？
沈茉冉从床上坐起来，问道：“沈念柏？她来做什么？”
这个女子上辈子并没有在她的生活里面出现过，这辈子也只是听过这个名字，对这个人一无所知。
不过她只是一个姨娘而已，算不上客人。
“对方一大早就来了，不过，她倒是还识趣儿，知道跟您的身份比不了，一直安安生生坐着，对下人们也客气。”
沈茉冉嗯了一声。
“我先吃饭，吃完饭再去会会她。”
周湛不在府上，早膳她就在自己的房间里吃，吃完又换上衣服梳了梳头，才不紧不慢地去客厅会客。
因为主母才刚过世，女子身上的衣裳是浅淡的素色，头上也没有过多装饰，一枚银钗，两朵珠花，衬得女子肤白貌美，既有文静淡雅的气质，又有些许……勾人的味道。
“奴婢见过王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