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劝诸位大人一句。”姜肆放下酒杯，“殿下能在赈灾中拔得头筹，王妃娘娘功不可没，若是得罪了王妃娘娘，说不准就连殿下一块儿得罪了……”
看刚才周湛对这些舞姬的排斥就知道了，他们今天的马屁没拍对地方。
“王妃娘娘一个人筹集了一百多万两赈灾银，你们真当王妃娘娘是纸糊的？”
在朝堂中，不说随波逐流，但是姿态不能摆得太高，这也是周湛答应应酬的原因。只不过官场中的应酬少不了酒色权钱。
“不过诸位大人也不用担心，咱们该吃吃该喝喝……”
“只要诸位大人好好办差使，殿下将来不会亏待大家的！”
有姜肆的保证，席间的氛围这才轻松下来。
“姜大人啊，您下次说话能不能别大喘气，咱们都快吓死了！”
“就是，想咱们几个，在朝堂上也是能说上话的，眼下在殿下手底下办事儿，以后还得姜大人多提点……”
姜肆如今被钉上了湛王党的标签，能巴结上他，就成功一半儿了。
“来，姜大人，下官敬您一杯！”
探春楼的酒局还在继续，周湛出门吹了风，酒醒了大半，马车停在半路，隐月下去买了些吃食，回到府上，晚膳已经备好了。
“阿冉，我今天给你带了炙羊排……”
周湛脸上通红，酒气熏人，一瞧见沈茉冉就将她拥在怀里，语调拖得长长的，有点撒娇的味道。
沈茉冉拍拍他的后背。
“怎么喝了这么多酒？碧桃，去煮碗醒酒茶来……”
一股甜香味顺着鼻尖往里钻，沈茉冉推开他，将他放在椅子上，凑近又闻了闻，面色变了变。
“隐月，你老实交代，殿下怎么会喝了这么多酒？”
“回王妃娘娘，户部几位大人邀请殿下去探春楼赴宴。”
沈茉冉追问道：“只是赴宴？”
她一双漂亮的眸中冷光逼人，隐月结巴道：“就，就是赴宴，没干别的……”
隐月觉得自己里面穿的什么颜色的内衫都要被看穿了，沈茉冉终于放过他了。
“你下去吧。”
他身上也有酒味儿，“让碧桃帮你也煮一碗醒酒茶。”
“谢，谢王妃娘娘……”
隐月觉得自己被盯着，连路都不会走了。碧桃端来醒酒茶，沈茉冉给周湛灌了一碗。
“你先出去吧，我这儿不用伺候。”
周湛喝完醒酒茶，脑袋歪在椅子上犯迷糊，沈茉冉吃着从街上买来的炙羊排，随便吃了些东西。
“我怎么睡着了？”
今天的酒格外上头，周湛晃了晃脑袋，身子坐直了些，目光直直地看过来。
沈茉冉笑道：“殿下在外面风流快活，难得还记得妾身喜欢吃炙羊排。”
“什么风流快活？”周湛侧身看了看外面，夜幕已经将大地笼罩，“阿冉，我头疼。”
今天的酒绝对有问题，凭他的酒量，不该这么快就醉了。
沈茉冉哼了一声，冷声道：“殿下敢做不敢认了？”
她走过去，扒开他的衣领，喜欢穿月白色的周湛衣领上蹭上了一层粉红色的胭脂，香甜味正是从上面传出来的。
“妾身也能理解，殿下毕竟是皇子，出门在外，应酬也是难免的……”
周湛总算听出来她话中的阴阳怪气来了。
“今天确实是我失算，但是我发现不对劲，立刻就回来了，我真的什么也没做……”
喝了醒酒茶，头疼总算好了一点，周湛起身走过来，想将她拉入怀中，却被她躲了过去。
“脂粉都蹭到领子上了，还什么都没做过？”
沈茉冉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以往常锦婵天天往周湛身边凑，她也没有发过这么大火气，如今只是瞧见一个脂粉印，就觉得气的胸闷。
只要想到别的女人碰过周湛，她就觉得气恼。
周湛一愣，随即仰靠在椅背上笑得开怀。
“王妃这是吃醋了吗？”
沈茉冉瞪了他一眼。
“你还笑得出来？”她给自己顺了顺气，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叹道，“这次你是躲过去了，谁能保证没有下一次？你现在起来了，朝中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巴结你呢，想给你后院塞女人，想算计你……”
“你今天能忍住，明天能忍住，但是总有着了道的时候！”
上赶着给他做妾的女子只怕也不少！
沈茉冉是气这个。
以前他是个病秧子，天天窝在府上不出门时，她从来不用担心这个问题。
周湛扶着额头，走过去将她抱到床上，跪坐在床边将脑袋埋在她肚子上。
“答应你的事情我能做到。”他的语气透着温柔，“外面那些庸脂俗粉，谁也跟你比不了，下次要是再有人往我身边塞女人，我就说……”
他故意一顿，笑得像一只狐狸。
“本王就说，家有悍妇，不敢沾花惹草，怕被王妃打断腿……”
沈茉冉挑眉。
“殿下确定要败坏妾身的名声？”
这一招不是只有他会用！
周湛想起来至今仍然在京城之中流传着他不行的谣言，估计他今天敢败坏沈茉冉的名声，明天这则谣言就会被重新拉出来。
“开个玩笑，本王是那般不知轻重的人吗……”周湛端来洗脚水，主动帮她洗脚。
“以后本王一定睁大双眼，看穿世间一切妖魔鬼怪，不让你担心……”
屋外两颗脑袋趴在门上听着里面的动静，碧桃抬头跟隐月对视一眼，冷着脸挪开耳朵。
“殿下出去应酬，你喝什么酒？万一殿下今天被那些舞姬吃了呢？你是不是也要去掺和一脚？”
隐月追出来解释道：“我没想喝酒的，是那个孙大人的车夫非得拉上我……”
碧桃恨铁不成钢地踢他一脚。
“人家为什么要拉上你，还不是为了从你这儿套取消息？你一个护卫，职责就是保护殿下，一滴酒都不能沾，知不知道？”
隐月什么时候被人这么数落过，抱着手臂站在一旁不说话。
“你还觉得委屈了？”
碧桃叉着腰骂道，“殿下身边隐藏着多少危险你不知道？你是护卫，又不是马夫，你的职责就是保护殿下，殿下今晚要是再多喝几杯，你们今晚还能回来吗？”
周湛身边一直都有很多危机，这一点没人比隐月更清楚。
他今天也不是故意的，别人想套他的话，他正好也想套别人的话，所以就顺势喝了一点点，苍天证明，他真的只喝了一点点……
“我没你说的那么傻，知道分寸……”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碧桃打断。
“你别说话，还记得当初殿下和王妃还没成亲时，你在戏园里想套我的话吗？我都能看出来你几斤几两，你还跑去别人面前丢人现眼？没把你自己搭进去就算你运气好了！”
被人毫不留情面地拆穿，隐月搓搓鼻子，抬头看着夜空里的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