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周宸是出于什么目的栽赃司一珞跟沈茉冉，今天晚上的宫宴总算有惊无险的结束了。
回府的路上魏赫言溜进马车，美眸看着司一珞。
“看着我做什么？”
司一珞怀中抱着熟睡的阿漳，脑袋歪在车厢上，看起来十分无辜。
“离周宸远一点儿。”
有些话他没办法明说，但是以两人的默契，他想表达的意思，司一珞能准确无误地接收，眼睛盯着他看。
“宋国公府已经是强弩之末，羽翼也被剪除得差不多了，只是时间问题。”
曜帝手中掌握的宋国公府的势力已经剪除干净，现在只是逼一逼，看看宋国公府手中还有没有底牌。
司一珞嗯了一声，问道：“你没有事吧。”
天寒地冻跳进湖中救人，哪怕魏赫言内力深厚，也免不了着凉，他打了个喷嚏，惹来司一珞一阵轻笑。
“没良心，我这是替谁解围？”
如果不是魏赫言当机立断跳进湖中救人，就得司一珞跳进去救周宸，否则她就真的解释不清不楚了。
马车之中光线昏暗，司一珞看着他的侧脸笑道：“督主哪怕生病也这么好看。”
旁人生病都是涕泗横流，或者是躺在床上昏天暗地，咳得床都下不来，他不一样，印象中，他很少生病，偶尔一两次，也只是用帕子遮掩着唇鼻轻咳，反而给他增添了美感。
迎着她调侃的视线，魏赫言觉得头有点疼，嗓子也疼，浑身上下没有一处舒坦。
“问你一个问题。”
司一珞今天好像格外活泼，眼神中闪着狡黠。
“你每次生病都不难受吗？”
她出生穷苦，比一般人能忍受，眼前这位可是正儿八经的皇亲贵胄……魏赫言瞪了她一眼，谁生病不难受？他只是能忍而已。
司一珞今天的心情似乎很不错，轻快的笑声让魏赫言心中也觉得轻松。
回到府上，把阿漳交给奶娘，司一珞亲自去厨房熬了姜汤，看着碗里飘在水面上的葱白和姜丝，魏赫言挑了挑眉。
“你现在都是这般敷衍我吗？”
她手艺不错，猜想着上辈子的自己应该很有口福，但是这辈子唯二两次，她熬制的姜汤都是简单又直接，汤里放了什么料一眼就看清楚了，简直粗糙到让他没有胃口。
而且，她好像很久没有下过厨房了。
“喝吧，最简单的方法也是最管用的，督主就不要挑剔了。”
司一珞态度十分真诚，从前摸不清楚他的脾气，为了哄着他喝药，每次都要愁白了头发，现在难得轻松，她也懒得伺候了。
魏赫言端起姜汤，捏着鼻子灌进去，把碗一扔，冲她勾勾手指。他用今天晚上跳湖救人换了几天假期，美人在侧，如果辜负了这大好的时光，简直对不起他的付出！
"你故意的？
司一珞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某人斜靠在软榻上，眼神一勾，懒懒散散的样子却让司一珞喉咙一干。
这谁能顶得住？
暗骂了一声妖孽，掌风灭了屋子里的灯。
重生三年，今年这个年看起来最平静，但是实际上最不好过。年前的街上热闹非凡，各处府上也都在置办年货，府邸里进进出出，好不热闹。
身为湛王妃，沈茉冉就算再不操心，府中大大小小的事情也都需要她盯着。
“王妃娘娘，九耳回来了！”
长缨的声音里带着激动的颤抖，她跟九耳都是从女校出来的，感情最为要好，九耳一走两年，虽然有书信来往，但是从来没有见过面，乍一听见这个消息，一向稳重的长缨也忍不住眉目间的笑意。
厚重的门帘被人从外面掀开，一条人影扑进来。
“见过王妃娘娘！”
梳着妇人头的九耳比两年前看起来成熟了不少，五官模样倒是没怎么变化，只是周身的气质变了样子，头上顶着几片雪花。
“又下雪了？”
从昨天开始，天色就有点儿阴沉，只是今天早上还好端端的，要不是看见九耳头上的雪花，沈茉冉还不知道外面的天气。
“快起来吧，周渊跟你一起回来了吗？”
沈茉冉亲自上前扶起九耳，主仆俩很久不见，九耳眸中湿润，点头道：“回来了，跟殿下在前面说话。”
“坐下说。”
房间里挖了地龙，地板上铺了垫子，主仆几人围坐在一起，沈茉冉问道，“三年一次回京述职，怎么今年就回来了？”
周渊当时被安排到泉州，泉州那一带有很多商船，也有私下里出海的渔民和商队。当然，也有倭寇，他这个父母官不太好当。
“本来是明年回京，但是今年那边的倭患有点严重，他给谢阁老写了封折子，皇上便召他回京了。”
大周朝地大物博，边境线长，也面临着许多问题，北边的北辽本就对大周虎视眈眈，西南的夷族也不好治理，眼下东南又遭遇倭患，都挤在一起了。
九耳还是少女模样，两年来一直帮着周渊在泉州站稳脚跟，不曾生养。
“听说王妃娘娘生了小郡主，让奴婢看看！”
周渊是官身，九耳身上虽然没有诰命，但是在沈茉冉面前也不必自称奴婢，她这般是为了表明衷心。
主仆之间的情谊仍旧没变。
沈茉冉吩咐道：“去把阿凝抱来。”
许久不见，主仆说了很久闲话，不出意外，前面周湛跟谢韫也留了周渊。
想要那个位置，培植党羽是必不可少的环节，周渊在朝堂上被划分到谢韫一派，在泉州任职，也面临着很多困境。
“那地方官场勾结已经是常态，甚至还有军中参与。”
九耳长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们刚去上任就有人给我们挖坑，想拉我们入伙。周渊婉拒了几次就遇到刺杀，一次是在回家的路上，还有一次他们设了局……”
出发之前沈茉冉特意叮嘱过她官场上的一些事情，九耳到现在都还在后怕。
“这两年也不知道躲过了多少次算计，如果没有王妃娘娘，奴婢夫妻俩早就万劫不复了！”
九耳跪在地上磕头，“多谢王妃娘娘教导之恩！”
世上的争斗大多都是为了权和钱，在天高皇帝远的泉州，不管你在朝堂上是哪一派，合则共同谋利，不合，就会被当成异己铲除。
人性经不起考验，沈茉冉早就明白这个道理。
“起来吧，这两年你也辛苦了。”
周渊是个能用之人，否则沈茉冉也不会搭上九耳拉拢他。
“你们夫妻两个在外面多积攒点儿经验，等将来……我跟殿下都不会亏待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