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至于吧。”
司一珞有点心虚。
“没事儿，反正以后会习惯的！”沈茉冉笑着说道，“大过年的，不说这些，天太冷了，咱们走快些。”
两人站在一处，司一珞比沈茉冉高一些，但是却并没有高出很多，却总会给人一种她很高的感觉。沈茉冉依靠在她身边，偶尔一两片雪花越过司一珞的头发飘落在沈茉冉肩头……
给人一种她们两个才是绝配的错觉。
“见过王叔。”
屋檐下等候的周湛拱手见礼。
魏赫言背着手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下人们早就准备好了一桌子食材，沈茉冉自觉地跟司一珞坐在一处，魏赫言与周湛各自坐在一边。
魏赫言的目光从面前的酒杯移动落在周湛脸上，勾唇笑道：“风雨将至，湛王殿下的底牌该亮出来了。”
今年过年，京城上下都是人心惶惶，身处局中，周湛自然也有准备。
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周湛礼貌回道：“定然不会让王叔失望。”
两人十分有默契的举起酒杯，一声清脆的碰撞声传出，宣告着两人的心照不宣。
热气翻腾，沈茉冉笑道：“阿珞，尝尝这佛手茶，周渊回京述职，跟九耳特意带回来的，你的那份送到府上了，估计你还没来得及尝。”
茶香扑鼻，沈茉冉是了解她的，司一珞确实没有顾上喝茶。
杯中茶水香味醇厚，滋味回甘。
茶香醉人，酒足饭饱，夜幕已经完全降下来了。
回程的马车上，司一珞揉着额头，她打算把阿漳送出京城，临出发前才随口一提，却没想到刚才魏赫言竟然当着周湛和沈茉冉的面提议，让两人将阿凝送到韩王府。
这是变相的挟持阿凝为人质，只有这样，他才能放心的帮周湛吗？
魏赫言的脸隐在黑暗中，在马车里看不清楚，好像梦，但是又让她清醒的意识到，魏赫言还是那个魏赫言。
他不会伤害阿凝吧……
司一珞在心中揣测着，马车平稳停在王府门口，她起身时没站稳，身子向前一歪，稳稳地落在一个温暖的怀抱当中。
头顶一声叹气声，魏赫言抱着她下了马车。
“司一珞，我只是信你而已。”
这一句似是解释。
不管她再信任沈茉冉，信任周湛，他也只是因为信任她而选择站在周湛这边而已。
“我要给自己一个保障，给我们留一条后路。”
立场不同，他这般考虑也没有错。
他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十分难得了。
司一珞心想，好像不管她想什么他都能看出来。
魏赫言将她的脑袋按在怀中，脚下生了风似的往前走。
司一珞一囧。
“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路！”
魏赫言没有要放开的意思，沿路的下人急忙低下脑袋去看地面。司一珞感觉自己两侧的脸颊烧成了火球，想她在朝堂上也是说一不二，跺一跺脚朝野就要震荡的人物，如今……
太堕她的威名了！
某人一声轻笑。
今日格外冷，半夜里下了雪，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外面安静的过了头。
难得睡了个整觉的司一珞起洗漱床，铺天盖地的消息刹那间涌来。
“大人，城外有兵马调动，不确定是哪个军营，不确定有多少人马。”
司一珞动作顿住，警惕起来。
“再探！”
与此同时，已经进宫的魏赫言向曜帝汇报了消息，御书房内的气压低至冰点。
“去把宋国公跟皇后带来。”
曜帝的表情严肃沉重，能在京城调动兵马的，除了圣旨和虎符之外，也就只有宋国公有这个能耐了。他念着旧情没有对他们赶尽杀绝，到头来却被对方反咬一口！
“皇上息怒。”
关押宋国公的地方只有魏赫言以及几个心腹知道，魏赫言抬头看了曜帝一眼，恭敬退到外间。
姒海搓着冻僵的手替他开门。
“督主……”他声音顿了顿，问道，“督主，宸王殿下真的反了吗？”
现在还不到最后关头，就算宋国公府倒台，宋国公也会承担所有罪责，肯定不会连累他。而且没有宋国公支持，周宸还有伯安，没必要冒险。
任谁也想不出来他此时起兵反叛的原因。
两人从御书房里走出来，魏赫言才轻笑一声给他解惑。
“或许，就是因为所有人都想不到，他才要这么做呢……”
姒海哦了一声，虽然快要兵临城下了，但是他一点儿也不害怕。京城里有皇上，有各路权贵，有他家督主，有司一珞，宸王殿下肯定捅不破天。
况且，宸王殿下的家眷都在京城，皇后和宋国公都在。
这些大人物的心思谁也猜不透。
姒海心里想着，抬头发现自己落后了几步，急忙小跑着跟上去。
“来人，备马！”
司一珞急急忙忙裹上衣服，准备进宫，下人牵来马匹，翻身上马前，司一珞对着暗处的眼线招手。
“去通知湛王妃一声，就说……”
她顿住，话到嘴边改了口，“就说阿凝郡主很安全，让她放心。”
下属领了命令离去，司一珞呼吸一重，她身边有很多探子，若是让曜帝知道她的第一反应竟然是通知沈茉冉，恐怕会有麻烦。
盛京城里，每个人都身不由己，沈茉冉应该能明白自己想说什么。
“驾——”
瑞雪兆丰年，零零散散的雪花飘得到处都是，御书房门前，皇后并宋国公祖孙三人已头发和肩膀上已经落上了一层白雪，曜帝下令召见，却并未见他们。
“国公爷，皇后娘娘。”
此情此景，司一珞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曜帝只怕已经收到消息了。
“司卿，你来得正好。”
曜帝一身朱红色的常服端坐案前。
“外面那几个逆党，你先挑一个绑到城墙上，那个逆子如果不退兵的话，就杀一个，还不退兵，就全都绑到城墙上去！”
曜帝的语气比之外面的飞雪冰冷数倍，司一珞回头看了一眼，穿着单薄的皇后已经撑不住了，身子摇摇欲坠，却还强撑着替周宸辩解。
这是皇家的家事，同时也是国事，司一珞不敢犹豫，应了声是。
“必要的时候，朕准许你便宜行事，朕和京城百姓的安危就交给司卿了。”
曜帝的语气着重在便宜行事上，虎符揣在怀中硬邦邦的，司一珞明白曜帝的意思，郑重应了声是，眼神不自觉瞥向魏赫言。
“赫言还有别的差事。”
她的眼神被曜帝看在眼里，“你们两人都是朕最信任的人，可千万不能让朕失望。”
魏赫言也站出来应了声是，曜帝便挥了挥手说道，“你们都退下吧，有消息第一时间告知朕。”
两人一同行礼退下。
出了殿门，下属上前请示，司一珞的眼睛在四人身上扫视一遍，对宋国公抱了抱拳。
“国公爷，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