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秩序,林玉娇和兆承安第一个就上前去挑选清仓的布匹和棉花。
林玉娇的视线扫过一个个货架,棉花一捆一捆卷好的,一捆其实就是一斤。
她看棉花的成色,应该都是前年的货色,而且货架上笼统只剩下15捆;
其实,她觉得去年棉花的应该也有剩的,不过,应是内部员工先消化掉了,所以才会只剩下前年的货。
只见棉花区域上面贴了一张纸——原价:1.25元/斤,棉花票一斤(划线);清仓价:0.55元/斤,棉花票半斤......
再看货架上,军绿色和白色的棉布有剩下多半匹。
按照一匹布等于四丈,一丈等于十尺的话,那军绿色的这块棉布还剩挺多的,大概是30多尺左右。
蓝色和灰色的家织布各有一匹多,家织布也就是粗土布。
这种布料耐穿耐脏,不过就是看起来稍显粗糙,透气性自然也没有棉布的这么好。
看完所有的货物和价格,林玉娇觉得棉花买上五捆也是值得的。
因为这种清仓活动,不是每年都有的,就算是有,也不是每次都能遇上的。
于是,林玉娇声音不是很大,只用社员能听清楚的音量说道:“同志,要五捆棉花,军绿色棉布要十二尺,白色的棉布要六尺,蓝色的粗布要十尺。”
一斤棉花能做一件比较厚实的大人成衣棉服,像他们这边冬天湿冷,小孩子的棉服和老人家的棉服都要做暖和些的。
像他们这些比较年轻的,身体火气比较足的,倒是可以新旧棉花掺和着来。
所以,林玉娇这次买的五捆棉花,分别是想四斤给林父林母、林大伯和兆奶奶都做一件暖和的新棉衣。
剩下来的一斤,则是她和兆承安,兆承馨和兆承朵一起用。
狗蛋和狗娃去年才做了一件新的棉服,倒是不用着急添。
至于林大伯,他身为大队长,总是要到处巡逻和到县城和市区开会的,没有一件厚实的棉衣,实在是冷得很。
虽说现在马上就要到夏季了,但是夏季都来了,冬季还会远吗?
至于那十二尺的军绿色棉布,林玉娇是打算给兆承安和狗蛋狗娃都做一套军便服。
两个小孩子不高,狗蛋和狗娃加起来用4.5尺布就够了的,剩下来的7.5尺,兆承安也够用。
毕竟,她上高中时候的那两身军便服才用了6.5尺的布,算上兆承安长出来的大长腿和宽出来的肩,大差不差的,也足够了。
要是能买到一些碎布头的话,还可以给狗蛋和狗娃都做一个军挎包,因为等暑假过后,小狗蛋就要开始上学啦。
狗蛋都有了,她这个做人家小姑的,也不能厚此薄彼,所以也就给小狗娃也一起备上了。
剩下来的那十尺的蓝色粗布,林玉娇是想着做三件夏季的短袖,分别给兆承馨兆承朵和自己。
至于佟老,还是别给对方什么新衣服了,这不是妥妥的全属添乱吗?
人家一看,呦,下来参加劳动建设的,孤家寡人,哪里来的新衣服?
这一查,一准得出事。
所以,林玉娇决定,他们还是在吃的方面补贴老人家好了。
向来淡定的社员听到她的这些数量,依旧是很淡定。
因为她断定了林玉娇就是听到了内部消息一早准备充足了钱和票据来排队的。
不然,也不会要这么多,还排在了第一位。
于是,社员手脚麻利地敲着算盘珠子,等清点好林玉娇的钱和票后,才转身去切布。
另外一旁的社员眼尖,在林玉娇拿出来票据的时候,她还看到了好些全国粮票。
要说他们城里人最缺的啥,那指定就是粮食了。
买粮食就需要用到粮票,各种粮票,所以,她登时就来了主意。
只见她朝着林玉娇使了一个眼色,大概的意思是——你过来,有好事找你。
林玉娇微微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表示可以,但是不是现在,毕竟后面的人都盯着他们看呢。
那社员领会了林玉娇的意思,笑了笑就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
很快,拿着喇叭的社员走了过来:“这些是你要的棉花和布料,下一位。”
排在林玉娇后面的那些妇人家原本看到林玉娇拿出一叠票据的时候,心口就直跳,羡慕她有这么多的票据是一回事,另外一回事是担心她将布料全部都买完了。
林玉娇倒是想买完,但是,一来她手头上的布票有限;
二来,她深知,做人凡事都要留有一线,不然招惹了大家眼红,指不定对方会怎么报复她呢。
所以,她才没有将全部的军绿色和白色的棉布要完,转而要了蓝色的粗布。
林玉娇和兆承安抱着只花费了往日一半的钱票就买到的布匹和棉花退出了长龙的队伍。
只见兆承安拉着林玉娇往空旷的角落一站,他从后面的裤腰带上拿下来一个新的蛇皮袋,将那些布料和棉花都塞了进去。
也就是这个时候,刚才那个和林玉娇使眼色的社员走了过来:“同志,我有碎布头,还有多买的三尺军绿色的布,你要换吗?”
林玉娇不动声色:“碎布头?”
那社员道:“虽说是碎布头,但是每一块都是很完整的,我有亲戚在纺织厂。”
林玉娇了然,问道:“你要换什么?”
那社员小声道:“全国粮票和糖票,我闺女怀孕了,要买些红糖囤着。”
林玉娇又问:“怎么算?”
于是,两个人小声的在掰扯,后面林玉娇谈了一个比较优惠的价格,将那社员手头上的碎布头和三尺军绿色的棉布全部要了过来。
因着他们站的这个位置是角落,还有一扇门挡着,所以,在社员拿东西出来后,兆承安快速接过来也一同塞进了蛇皮袋里。
林玉娇在供销社里面挑挑选选,又买了一些缝衣服的线,还有原本就打算买的大白兔,以及白砂糖两斤,黄糖五斤。
付完钱和票,林玉娇捏了捏瘪下来的布包,抿了抿嘴唇。
她忽然发现,单靠着做农活来钱,是很慢的,毕竟队里的工钱和工分是年结的。
她觉得,她应该找点能来钱和票的事情做,当然,黑灰色地带的,她是不会碰的。
当工人,她不太想,更加不想一个人住在县城或者市区里,也不想每天来来回回地跑。
刺绣,木工,她不在行,而且做这些东西,前者费眼睛和费脖子,后者费手和费体力,她也不喜欢。
就在这个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一声自行车的铃铛声,只听接着传来的是:“社长,你们的报纸我放邮箱里啦。”
林玉娇眼前一亮,她每次考试的作文都只是扣一两分的,有时候甚至能满分,那她是不是可以尝试着写稿给报社投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