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琴听张钰琪没有要放弃的意思,用手捏了捏额头,有些头疼地说:“那就等你们找到确切的证据的时候在说,那时候你们就算告到教务处去我也不会偏袒她。”
张钰琪低下头,没再说话。
她们也不傻,这一次没有成功温妤就搬出去了,哪里还有接近她的机会。
只不过事情都弄到这一步,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说谎,只能死赖着不说实话才是对的。
她低眉顺眼委屈地不行,林瑶上前一步,礼貌地说:“今天麻烦您了老师。”
她扯着张钰琪和胡佳玉向老师鞠了一躬:“那老师我们先走了。”
等着舒琴淡淡地嗯了一声以后,三人离开办公室。
温妤见她们几个离开,上前一步将自己的书收拾起来,声音温淡地对舒琴说:“那老师我也离开了。”
舒琴没让她直接离开,反而留她在办公室里坐着。
她把办公室的门关上,语气里带着心疼:“哎呦,委屈你了,温妤。”
温妤一怔,而后笑开:“老师,你就不怕她们说的是真的吗?”
舒琴看她一脸无所谓的模样,也笑了:“怕啊。”
怕他们说的是真的,怕温妤空有一个好脑子,却品行不端。
怕外语系错失这么一个好苗子。
“她们几个一大早来我办公室,找教务处的老师。”
本来就本着是自己教过的学生,舒琴想能给她们解决一下问题,也算尽了教师的职责。
没想到几个人支支吾吾地说温妤偷了她们的东西。
舒琴皱起眉毛,一再确认是自己认识的那个温妤吗?
张钰琪斩钉截铁地说是。
舒琴不敢相信自己几天前对着很多老师夸过的温妤会偷舍友的东西。
所以才提出让温妤过来对质。
她没错过自己提出让那个温妤过来时,张钰琪眼里一闪而过的计谋得逞的笑。
等温妤来了以后,她脸上的表情那么平静,不同于同龄人之间的冷静。
舒琴那时就在想,自己可能不需要为她担心。
温妤听完舒琴的话,睫毛一颤,没想到老师会为自己担心。
因为从小缺爱,所以养成了遇强则强,遇弱则弱的性格。
因为知道在江肆那里可以欢笑,可以撒娇,所以在他面前,性格总是软绵绵地。
除了江肆,温妤甚至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谁会关心自己。
却没想到,老师会因为她的事情那么担忧。
食指微微弯曲,白皙的小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温妤努力克制自己。
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抖地说出了一声谢谢老师。
舒琴叹了口气:“是老师谢谢你,老师没有看错人。”
说完她想起刚才张钰琪说的话:“她们说你要搬出宿舍住是什么意思?”
温妤说:“就是打算出去租房子住了。”
舒琴皱眉:“她们在宿舍也为难你吗?”
温妤摇摇头,淡淡地说:“没有,只是想搬出去自己住。”
舒琴松了口气,以为是温妤的父母帮她组好了房子,也没再多说:“如果有需要老师帮忙的事情就开口。”
温妤笑着点点头。
温妤从导师那里离开回到出租屋,她今天的计划本来是把屋子再收拾一下,然后晚上可以请江肆来吃顿饭。
她这些天忙着搬东西,都没怎么跟江肆联系。
也没来得及跟江肆说搬出来住的事情。
不过被张钰琪她们这一顿操作,温妤也没心情做饭。
于是也就打消请江肆吃饭这个计划了。
她把行李箱衣服挂到衣柜里,再次看到那件洗的干净的蓝白色校服。
缓缓把外套拉链拉下来,鬼使神差般的,她换上了那件校服。
走到洗手间,透过那半扇镜子,温妤仿佛看到了自己平淡的17岁。
悠悠的读书声渐渐袭来,骄阳似火的夏天,外面蝉鸣不止。
教室内燥热难消,怕热的男生们偏要打开空调和风扇。
天花板的风扇呼呼的转着,仿佛永远不会疲惫。
政治老师要求他们在教室里站着背一会书,窗边漂亮的小姑娘扎着低马尾,右手拿着政治书,左手拿着一支笔时不时在书上画一笔。
这一年温妤高三,文科内容她在那个暑假翻来覆去背了十遍。
所以现在的心思完全不在书本上。
因为站在空调旁边,温妤很怕自己感冒,所以终日穿着那件厚厚的蓝白色外套。
悄悄拉开窗户,伸出手去,外面燥热的风从手边穿过,温妤慢慢合掌,那一刻仿佛抓住了风。
不远处篮球场上传来声声呐喊,温妤寻声望去。
穿着红色篮球服的少年奔跑在篮球场上,成了一抹漂亮的风景线。
一场篮球赛结束,少年身边围上十几个人,温妤看不到那人的脸,偏偏知道,这是个在被喜欢和爱围绕的少年。
她抿着下唇,然后伸手将窗户关上。
努力将心思放到书本上。
这时站在前面的两个女生这时说起话来。
“这也太帅了吧,”女a扒拉着窗户踮起脚来往外面看:“这谁还读得下去政治啊。”
女生b拉着女生a要换座位:“让我也看看江肆吧。”
“为什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我们高三的时候他来了。”
“感觉比理科一班的的顾沉舟还要帅!”
女生a听了这话,摇摇头:“他们两个都不是一种类型的,怎么比。”
“一个轻狂年少,一个儒雅清秀,随便给我一个就行。”
她压低声音:“你小声点,你忘了温妤在我们后面了吗,还敢提顾沉舟。”
温妤可是顾沉舟的狂热追求者。
温妤:“.......”
她将书本放下,努力进入学习的那一颗心狂跳不止,只是因为听了一个名字吗?
江肆,肆意的肆吗?
年少轻狂,肆意张扬。
他的家人要多爱他才会起这个名字呢。
前面两个人的动静越来越大,吸引了政治老师的注意,温妤刚伸出手想提醒她们一下,政治老师已经走了过来。
她默默低下头,然后出声背书。
毫无意外的,政治老师训斥了他们。
教室里全是两个女生苦不堪言地解释辩解。
渐渐的,似乎跟外面聒噪的蝉鸣混在一起。
温妤微微偏头看向窗外,炽烈的骄阳下,红衣少年被簇拥着走出球场。
那个夏天她记住的不只是蝉鸣,还有少年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