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温景山的话,温妤时常将自己放在间接杀人犯的地位。
她在想,如果自己没有过生日,外公外婆不会来这里,不会生气,也不会去世。
而赵翠翠也就不会那么恨她。
赵父赵母去世的那段时间,赵翠翠的神经恍惚,看到温妤的时候时常会冒出为什么死的不是你这句话。
小时候经常听到,温妤后来也渐渐习惯。
可长大,身上总是带着负罪感,所以几乎是带着弥补的心,去做赵翠翠交代的事情。
随着温妤的年龄越来越大,赵翠翠的精神状况也在慢慢变好,至少不会再说那句话。
后来就是想要把14岁的温妤送到男人床上,这件事没有成功。
接着赵翠翠怀了孕,生下温耀阳,温妤像个外人一样看着其乐融融的一家人,想,这个家似乎有点人情味了。
只是跟她无关而已。
温景山的声音将温妤拉回现实,温妤看到他带着关切的眼神,觉得无比嘲讽。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想要离婚还要得到我的支持?”
温景山一怔,而后点头:“爸爸自然需要你的支持,毕竟你也是爸爸的孩子。”
温妤的眼神一寸寸变冷:“我还是那句话,我不会插手这件事,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她看着温景山,这个本应该将年幼的自己纳入羽翼的父亲,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我想问你一件事。”
温景山看她,好奇她的问题。
温妤抿抿唇,扯唇说:“我想知道,外公外婆真的是因为我去世的吗?”
温景山没想到温妤会记得这件事,他低头思索,大概几十秒过去,温妤也没有得到回答。
食指慢慢曲起,温妤说:“不是对吧,当年那场生日宴是你们要办的,目的也不只是想要给我过生日吧?”
那么多的人,穿西装的人,他们的眼神温妤至今还记得。
年少时不懂,可是长大以后略微想象就知道他们的目的是要做什么。
温妤闭了闭眼睛,喉间干涩:“你们是在寻找能买我的人吗?”
温景山陷入沉默,这下眼神都不敢跟温妤对视。
当时去的人,非富即贵,看她的眼神是那种变态的,色咪咪的恶心的要死。
长大后,温妤接触地多了,也就能听说,会有一些有钱人,喜欢搞漂亮的小孩子。
压抑了那么多年的心事恍然揭开,再回想,温妤还是会觉得委屈地喘不过气。
温景山看到温妤的表情不似刚才那般平静,眉心微动,有些动容:“小妤,爸爸妈妈对不起你。”
温妤伸手摆了摆,制止他要说的话:“不要再在我面前自称爸爸妈妈这个称呼了。”
“我不会回温家,我没有欠你们任何东西,你们不能这样,不能觉得我是个女孩子就一直这样对我。”
她的嗓音带上了几分哽咽:“该说的,该做的,我都做过了,你们要怎么生活都是你们自己的事了。”
“我不会管的。”
这样说着,一直在眼角的那滴眼泪就那么滴落下来。
温妤伸手用手背抹了一下眼泪,声音不卑不亢:“就这样,温先生,您继续喝,不要再来打扰我了。”
她说着就站起身离开,温景山出声:“小妤,你就不想知道外公外婆去世的真相吗?”
温妤脚步一顿,低头看着温景山。
温景山用勺子搅了几下咖啡,抬起杯子抿了一口,而后抬眸看着温妤,还是那副温柔地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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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分钟过去,温妤呆愣地看着眼前已经空了的座位,温景山刚刚离开。
他的话语却还一直响彻在温妤的耳畔,温妤招呼服务员要了一杯咖啡,也不喝,就那么看着那杯冒着热气的咖啡,热气逐渐消散。
外面太阳升的高高的,阳光透过窗户撒进来,隔绝了外面的冷冽。
温景山的一字一句对温妤来说都是出乎她的意料,可是温妤却觉得自己过往的一切苦难,更像是一场戏剧。
温妤安静地坐在咖啡店,有一种无家可归地茫然。
这时,玻璃窗突然被敲了几下,清脆的声音传来,坐在窗边的温妤抬头,映入眼帘的是少年高大的身影。
江肆站在窗外,蓝灰色碎发被风吹得凌乱,逆着光,身影被阳光勾勒,一双桃花眼眯起盯着她,手上还拎着两盒草莓。
他盯着她看了一会,薄唇微勾,桃花眼潋滟,提了提手边的草莓,他做口型:“该回家了,温小猪。”
温妤这才回过神来,手指触碰到口袋里带着温度的一百块现金。
哦,对了,她跟江肆有家了。
温妤付了钱从咖啡店出来,看着江肆弯唇,还未等江肆开口,她说:“江肆,我偷懒了。”
江肆看到她眼角的粉红,睫毛一颤,对上温妤的视线,他又提了提手里的草莓。
嗓音慵懒又随意:“嗯,我就知道你不靠谱,所以我自己出来买了。”
说完,伸出插在口袋里的手,牵过温妤的手又放进自己的口袋:“温小妤,偷懒不要紧,但是可不要忘记回家的路。”
温妤仰着脑袋看他,看到江肆好看又流畅的下颌线,眸光微动,心头软成一团,她踮起脚亲到江肆的下巴上。
然后软软应声:“好。”
江肆带着温妤回家。
行李已经收拾地差不多,他就直接提着草莓去厨房洗了一下,然后找盒子装了起来。
温妤看着他忙来忙去,思维还有点停滞。
她摸着口袋里的一百块钱,递给江肆:“江肆,我没有用到,还给你。”
江肆盯着那钱看了好一会儿,然后舔舔唇说:“收着吧,给你的奖励。”
“奖励什么?”
江肆看着她勾唇:“今天很乖,所以有奖励。”
温妤鼓了鼓腮帮子:“我每天都很乖。”
江肆嗯了一句,俯身啄了一下温妤的唇,嗓音缱绻温柔:“今天最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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