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流的阳光之下,王烬背光而立,身后的出租车司机根本看不清楚王烬的面容。
他还在愣神的时候,却见到那身影侧了侧脸,低喝一声:“还不快走?”
那司机这才算是如梦初醒,根本顾不上自己方才那被损毁的出租车,反正自己已经投了保险,回头找保险公司索赔就是,现在最重要的是保住自己的小命。
他连忙跌跌撞撞地朝着远处逃去。
钟浑并没有理会逃走的出租车司机,只是用带着怜悯的眼神看着王烬。
“虽然我不知道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我能够看出来,你虽然有了能够击杀大宗师武者的能力,但是,你身上的气息极其不稳定,你如今的状态,介于虚弱与全盛之间,杀死一个罗宗,你还有力量与我战斗?”
他不愧是老牌大宗师,此刻竟然是一眼便看出来王烬如今的状态。
不错,王烬如今的状态,的确并不稳定。
在那比武场之中,王烬最后关头,心中终于是彻底放下了一切顾忌,心境的转变带来的是王烬那体内,那仅仅只差最后一丝的剑意,终于在这一刻,随着王烬心境的转变而彻底被消化掉。
那道煌煌剑意,尽数被王烬消化,没有任何残余,体内的气海随着剑意的消化,像是有着干涸已久的河道迎来甘霖,仿佛是从一片异时空间之中,将大量的真气攥取而来。
体内的各种真气复苏,王烬体内的力量也在以可怕的速度迅速变得充盈,只不过,在这种充盈之中,那方才被王烬所领悟的剑意,却是也在蚕食着王烬的身体。
没有办法,王烬的身体毕竟是太虚弱了,多日以来没有真气的滋养,却在突兀之间领悟那般强悍的剑意,肉身自然是无法承受。
所幸的是有着万霖木引真气的滋养,导致王烬身体虽然受到剑意的蚕食,但是仍旧还处在一个可控的范围之内,且随着自身万霖木引真气的复苏,这种剑意的蚕食,最终也会被控制在一个足以承受的范围之内。
但是,那也都是后话了,如今的王烬,身体还是出在一个虚弱与全盛之间的中间期,万霖木引真气的滋养与剑意的蚕食,让王烬的实力并没有完全恢复过来。
此刻,他那脸上半是血红、半是惨白的脸色,便是最好的证明。
“钟宗的观察果然敏锐。”
然而,即便是被钟浑一语道破自己如今的状态,王烬却仍旧是没有任何的慌张。
他那半是惨白半是血红的脸上,浮现出轻蔑的笑意,向前一步跨出,声音带着一种底气十足的有恃无恐:“不过,钟宗可以试一试,我到底是不是真的外强中干。”
红白泾渭分明的脸上,此时此刻,竟然是有着一种逼人的光芒闪烁,意气风发,神采飞扬!
“唉,不必掩饰了,你体内混乱的气息,已经是出卖了你。”
钟浑却是毫不慌张地向前踏步,仿佛方才王烬轻易灭杀罗宗的那一幕,并未让钟浑有任何的忌惮之心。
“而罗宗?”
“呵呵,他虽然是罗圣之子,但是,同为大宗师级武者,他也从未被我等真正的大宗师所承认过。”
“他不过是靠着自己老爹罗圣,才强行踏足大宗师境界而已,就像是一个被榨干的水龙头一样,再也没有任何的潜力可言,这样的人,不过是仗着罗圣的威名而已,才敢在我们这群靠着自身实力踏足大宗师境界的人面前猖狂而已。”
“这样的人,虽然死不足惜,但这也不是你能够脱罪的理由。”
“我和罗宗不同,作为一名真正的大宗师,我的实力,是罗宗所无法比拟的。”
他缓缓张开双手,一步步向着王烬走来,然而,随着他双手的张开,这一瞬间,竟然像是有着大量的阴影,从钟浑的身后扩散出来,迅速铺满整个天空,将王烬面前的世界尽数遮蔽。
只是刹那之间,整个世界已经是仿佛被浑浊至极的阴影所笼罩,仿佛是整个世界都被一个脏兮兮的玻璃缸罩在了其中。
王烬抬头看着四周,只见四周阴影斑驳,在那阴影之后,似乎有着某种巨大之物,在阴影之中游曳,周而复始。
“我所修习的呼吸法,名为浑天呼吸法。”
阴影渐渐凸显,一道身影浮现出来,赫然便是钟浑。
此刻的他,像是与这方阴影世界融为一体,仿佛是整个人都融入到了斑驳的阴影之中。
他居高临下地俯瞰着王烬,眼神之中带着漠然。
锵!
刀刃颤鸣声从四面八方响起,仿佛是整个阴影世界都在这一瞬间回荡起刀刃颤鸣之音。
一把刀刃滑落入钟浑的手中,那赫然是一把与王烬先前所见的战刀完全不同的短刀,像是王烬上辈子所见过的唐刀。
“你也不必指望祝老和燮乾能够来救你,唐宗,已经将他们两个拦住,虽然无法阻拦他们两个太久,但是争取到杀死你的时间,应该是足够的。”
他手持短刀,缓缓朝着王烬迈步而来:“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不该杀死罗圣的儿子。”
哗啦!
话音落下之际,整个阴影世界,仿佛都在一瞬间掀起庞然大波,整个阴影世界之中狂风四起,仿佛是整个世界都在这一瞬间发出汹涌的咆哮!
王烬面前的虚空之中,一道身影骤然间如同泡沫一般浮现出来,赫然是方才还在远处的钟浑,他手中短刀扬起。
一刀!
狂风呼啸,弥天漫地的杀意在这一瞬间沸腾,这一刀仿佛是携带着倾天之威,有着无穷的杀意朝着王烬泼洒而来。
无尽的阴影在滚动,在沸腾,这一刀,仿佛是无尽阴影汇聚而来的一刀,仿佛要将一切归于虚无,归于混乱之中!
锵!
而在这一片阴影沸腾的世界之中,骤然间有着一道刺目的金光亮起,金光煌煌闪烁,照亮世界阴影,将一切的阴暗与混乱都驱散。
“曾经罗宗想杀我,他死了。”
“现在,钟宗,你也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