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膑眨了眨大眼睛,满脸懵逼,“抱歉,是我听错了么?”
“你没有听错。”王小强看着他的眼睛,“我想收你为义子。”
“啊?”孙膑长大嘴巴,“那怎么行?”
王小强眉角一挑,“你不愿意?”
“不……不是这个意思。”孙膑急红了脸,急忙解释,“墨子大师也是您的义子,庄周老师和老夫子都是您的义子,我岂能和他们平起平坐?”
“原来你担心的是这个?你是我的义子,但与他们无关,你该如何对他们,便怎样对他们,他们怎样对你,我也管不着。”王小强微笑道。
“只是……”
孙膑还是很犹豫,毕竟这要求来得有点太突兀了,哪有上来就要收人做儿子的道理?
但转念一想,连的稷下三贤都王小强的义子,足见王小强神通广大,他愿意收下自己,显然是自己身上有什么可取之处,应该是自己的荣幸才对。
况且王小强又让他重新站了起来,光是这份恩德他做牛做马也无法报答。做王小强的义子,怎么着也比做牛做马来得强多了吧?
念及此处,孙膑立刻跪下,“孩儿拜见义父!”
王小强将他扶起来,“以后都是一家人,不必如此客气。”
老夫子笑道,“老夫又多一位义兄弟,可喜可贺。”
张衡扯着老夫子的衣角悄声问道,“这……这位先生,是你的义父?”
老夫子道,“正是。”
张衡吃了一惊,“老夫子你都是活了不知多少年岁的老怪物了,他是你的义父……岂不是太古之前的存在?”
老夫子理所当然道,“正是如此,实话告诉你,他便是铭文创始人,有常言道‘天不生夫子,万古如长夜’,殊不知,天不生我义父,万古连长夜都没有!”
张衡闻言,如遭雷击,痴痴然不知该说点什么才好,因为这震撼对他而言,实在太大了。
难怪他的铭文学识浩瀚如星河宇宙,原来竟是铭文的始祖!
张衡直接跪了,满脸殷切的问道,“那个……您这儿还有义子的名额吗?”
众人满脸黑线。
王小强摇摇头,“不是谁想做我的义子就都可以的,抱歉了。”
张衡不是任务目标,王小强当然不会网开一面。
张衡当然不知道这点,是以他满脸失望,同时感觉有些自尊受挫。
他是一代铭文宗师,威望虽说比不上“稷下三贤”,但无论走到大陆任何地方,都能享受最高礼节的待遇,怎么着也比孙膑强得多吧,为什么王小强愿意收下孙膑,就不愿意收下自己呢?
“你不用灰心丧气,我有东西送给你。”王小强拿出一个铭文,“这里储存着我关于铭文的所有知识,希望你能将铭文文明发扬广大。”
张衡如获至宝,惊喜万分,对着王小强磕了三个头,“虽然您不肯收我为义子,但您是铭文始祖,就当得起我这三叩。”
王小强坦然受之。
正在此时,外面又响起“呜呜”号角之声,老夫子面色微微一变,“秦军攻来了!”
众人立刻离开铭文研究所,登上城楼。
极目远眺,秦国雄师列成方阵,仿佛落在地面的片片黑云,又像是势不可挡的潮涌,迅速向稷下推进。
稷下士兵立刻在城下组成一道防线。
三军无帅,军心不稳,每个人心里的恐惧都表现在脸上。
孙膑离地而起,环顾四周,目中精光烁烁,“今日一战,生死攸关,我孙膑愿挂上帅印,统领三军与秦抗争?”
声音清朗坚定,与他小孩一样的面孔极为不符,可却充满了感染力。
“誓与秦军血战到底!”稷下军民齐齐回应。
“自己,尔等此战,不为我,不为你,而是为了家园,为了家园之中,你们的父母、妻儿、兄弟、朋友,为了所捍卫的一切!”
“为了所捍卫的一切!!”
短短几句话,便让整个稷下大军军威大振,热血沸腾。
“听我号令,准备作战!”孙膑飞离地面,手执令旗,“弓箭手准备!城下布阵!”
令旗挥舞,城楼下稷下守军立刻变换为防御阵型,藏在墙垛的弓箭手齐齐开弓。
秦军来势极快,瞬间进入射程。
“放!”
松开弓弦,无数带着铭文的箭矢飞入天空,接着成片落下,仿佛遮天蔽日的飞蝗。
秦国骑兵首当其冲,瞬间无数人落马。
然而,弓箭手无法将所有骑兵消灭,稷下城外辽阔平原给了骑兵充分发挥的余地,数万轻骑似是利剑,直接刺入稷下防线。
顷刻之间,混战开始!
刀光、剑影、鲜血、烈火还有哀嚎,让这场战争一开始,便惨烈无比。
强大的秦国铁骑反复冲杀,一次又一次的撕裂稷下的防线,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步兵紧随骑兵之后疯狂补刀,稷下防线这种战法之下,简直不堪一击,迅速崩溃。
可是,谁也没想过要退。
他们不能退,纵使刀剑加身,纵使鲜血淋漓,他们也必须顶住。
因为后面就是家园。
怀着这种信念,每个人都奋力搏杀,浴血奋战,长矛断了,用刀砍,刀刃卷了,用拳头砸,拳头乏了,直接用牙齿咬。
他们前赴后继,百折不挠,用身体,用鲜血,用生命筑成一道城墙。
稷下城外尸横遍野,血流漂杵,尸体层层堆砌,有秦军的,亦有稷下士兵的,他们生前是势如水火的敌人,死后却埋葬在同一片战场之上。
秦国毕竟是秦国,王者大陆军事实力第一强国,铁骑之下,无人可挡。
稷下守军几乎全军覆没,而就在此时,稷下东、西两道城门大开,两列骑兵潮涌而出。
秦军骑兵深入敌营,又猝不及防,立刻被稷下骑兵包围,并切断所有后援,城墙上弓箭手射住秦军增援部队的阵脚,紧接着稷下正门大开,杀出一队手执长矛的精兵,冲进秦军骑兵中一阵厮杀,先杀马,再杀人,效率十分之快。
不多时,这队先锋骑兵率先领了盒饭,稷下鸣金收兵,紧逼城门,只留下城外满地尸体。
秦军出师不利,白起下令撤军,稷下先拔头筹,声势大振,孙膑遥望败退的秦军,却高兴不起来,因为他知道,战争才刚刚开始。
扛住了秦军的第一波攻击,第二波,第三波又该如何抵挡?
奇袭这招只能用一次,下一次恐怕就不会再灵了。
“希望赵云可以快点到达咸阳。”孙膑目光望向远方天际,幽幽一叹,“将战死兄弟尸骸收回来厚葬。”
妲己道,“你明明可以把他们放进城门的,他们其实都不用死。”
“那么稷下城将会沦陷,会有更多人死去。”孙膑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战争永远都会有人死掉,将领唯一能做的,就是用最小的代价,让敌人付出最大的代价。”
“士兵的命难道就不是命?”
“士兵的命,可以换更多的命,这就是他们的伟大之处。”王小强接过话头,颇有感慨。
“你可以阻止这一切发生的。”妲己看着王小强。
“是的,我可以,但意义在哪里?”王小强道,“你知道我并非这个世界的人,一旦我离开,这个世界的和平,又能延续多久呢?”
妲己顿了一会儿,“一时的和平,也是好的,至少不会有那么多人丧生。”
“那不是真正的和平,在战争之后,世界才能走向微妙的平衡,如果我强行改变世界的格局,也许会迎来短暂的和平,但和平之后的爆发,会使更多人丧命。世界的运转,是一个淘汰的过程,物竞天择,纵然是我也无法改变。”
妲己没有说话,但她知道王小强是对的,只有战争才能让世界走向微弱的平衡。
王小强的强行干预,可能会适得其反。
因为整个世界都不希望出现如此强大的敌人。
“稷下交给你们了。”王小强说道,“我要去找阿珂,弄清楚他刺杀廉颇的原因。妲己,你愿意留在这里,还是跟我一起走?或者我将你送会长安也行。”
妲己道,“我想留在这里,毕竟这场战争也关系到魔种,而我就是一个魔种。”
王小强点点头,“我不会去改变整个战局的走向,但我不会让任何一个无辜之人送命。”
孙膑道,“秦国无端发动侵略,稷下每一个人都是无辜之人。”
“所以你肩负着重任。”王小强按住孙膑的肩膀,“不要再让更多无辜之人流血。”
孙膑郑重其事道,“孙膑定不负义父所托。也希望义父可以马到成功,救出廉颇师兄,稷下需要一个可以领兵打仗的将领。”
王小强点点头,对妲己道,“你多保重。”
妲己环住王小强,螓首紧贴着他的胸膛,“你也早些归来,千万又不辞而别。”
王小强轻抚她的秀发,承诺道,“这次我保证不会。”
依依惜别之后,王小强跨上葫芦,化作一道红光,向天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