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神婆的态度坚决,父亲和母亲也只能作罢,再次郑重道谢之后便带着我离开了。
而我也鬼使神差地选择听从神婆的话,并没有将她单独对我说的那些告诉家人,家人也以为神婆把我拉到侧屋里是真收魂去了...
第二天,因为工作原因,姑妈早早就离开了家门回外地上班,而父亲则是去了镇上的中药馆买药,并且在回来的时候顺路去狗市买了一只纯黑色的小奶狗回来。
“哈—哈—哈——”
小黑狗吐着它那带黑点的小舌头,萌萌的可爱极了。
我见到后是爱不释手,把它抱在怀里并给它取名:大黑。
取这个名字的目的其实很单纯,就是希望它能够长得很大很壮,然后...
我就能骑着它像电影里的主角一样,挥洒青春与热血,成为小伙伴中最靓的那个仔。
黑狗骑士!
嗨害嗨!
当然,我这想法立即被我母亲大人否决,说什么,骑狗烂裤裆!
要是以后看到我敢骑狗,就请我吃鸡毛掸子!
可惜,这个儿时的梦想还没发芽就被我妈把种子放锅里炒了...
等到了晚上十二点左右的时候,母亲背着我上学用的书包,手牵着我来到了我小学的校门口。
学校的门口有一排挺拔的柳树,母亲让我凭感觉认一棵柳树做自己的干妈,据说是神婆的安排。
我闭上眼睛,伸手随便指了一个方向。
母亲表示知道了,然后便带我来到学校门口右边的第三棵柳树下面,从背包里把带过来的水果、点心什么的摆好,又从中拿出了两大摞纸钱和一瓶牛栏山二锅头。
???
难道柳树也爱喝酒?
我有些好奇,但看母亲一脸庄重的样子,也不敢多问。
在这棵柳树的底下,母亲先是用火柴点燃了纸钱,然后把二锅头打开,洒在纸钱上面,又让我在柳树的面前磕了三个响头,唤了声:
“干妈!”
随后,母亲和我一点点将纸钱烧光,期间母亲的嘴中念叨着诸如:“请保佑咱们的孩子...”什么的。
因为我们那的习俗,贡品在上供之后是要收回的,所以一番流程走完之后,母亲便将贡品重新收好,带着我回家了。
回到家中之后,爷爷奶奶和父亲都在屋子里翘首以盼,见到我们两个事情办完回来后,心也就放下了。
随后,年纪大了的爷爷奶奶便回隔壁自己的房子睡觉去了,父亲则是从母亲的手中接过了书包,把上完贡的点心拿了出来。
“儿砸,饿不饿?来块点心吃。”
父亲提着点心包问我。
说实话,小时候嘴馋,那包点心我是垂涎已久,只不过没上完贡的点心是不可能让我吃的,现在父亲主动问我,我当然是不饿也说饿,立马就拆开包着点心的油纸,拿起一块我喜欢吃的红心糖糕放到嘴里咬了一口,然后细细品尝起来....
品尝....
“呜——哕(yue)”
我张嘴将点心吐了出来。
这点心居然一点味道都没有!
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咀嚼一叠做工粗糙的卫生纸一样,太难吃了。
“爸,你买上当了,这点心没味儿啊。”
我有些委屈的抱怨。
父亲见状,从我手中接过我咬了一半的点心放在自己的嘴中。
“挺甜的,都有点齁的慌了,你估计是因为这几天发高烧,所以吃不出味道吧,那这点心跟你无缘了,正好我也饿了,别说爹不给你留啊,你没这口福,哈哈哈。”
父亲边吃边笑,而母亲则是一脸鄙夷....然后也吃起点心来,吃得还挺享受,同时还不忘给在一旁翘首以盼的小黑狗也扔几个吃。
三人一狗,只有我馋得流哈喇子,这尼玛真是亲爹亲妈啊...
“哦对了,明天要给你熬中药,那玩意儿好喝,到时候你多喝点,管饱!”
父亲再次补充道。
我:......
休想骗我,虽然我小,但我也知道中药这东西可是贼苦的...
而至于为什么只有我无法吃出点心的味道,还是很久以后我才知道的。
这是因为那柳树认了我这干儿子,用我的味觉去品尝了贡品的魂,所以,只有我无法品尝出这点心的味道。
而且因为我只吃了一口就吐了出去,我那干妈其实也就尝了尝味儿.....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自从那黄皮子事件被解决后,六年的时间慢慢过去,我再没有遇到什么怪异的事情。
每天上学和放学的时候,习惯性地跟校门口矗立的柳妈妈打个招呼,偶尔天气干燥时就用我自己的水瓶给她浇点水。
当初的小黑狗也如同我给它起的名字“大黑”一般,那是越发的壮实,体型即便比起藏獒也不遑多让,是看家护院的一把好手。
可以说,我在学校有干妈护着,在家有大黑守着,即便走在路上也有贴身携带的护身符防着。
就算真的有什么妖邪之物,见到我这么个疯狂叠护甲的皮孩子也会绕着走,正可谓铜墙铁壁,无懈可击!
让我平安顺利地在十二岁时迎来了小学五年级的第一个学期。
为什么十二岁才小学五年级?
这是因为那个年代的形势是“万里江山一片红”,所有适龄的学生在上一年级之前都要先在小学的“育红班”学习,育红班也被称作“半年级”,类似于现在的“学前班”。
作为文革时期的产物,育红班的学习时间至少为一年,只有通过“育红班”考试的学生才有资格上一年级。
没有通过考试的话就要再上一年育红班,然后才能免去考试升入一年级。
育红班考试难度绝不算小,所以那个时候一年级的小学生也普遍是八岁,七岁就能上一年级的反而算得上是学霸级别。
而我则因为黄皮子事件生了一个多月的病,错过了育红班期末考试,只能再上一年,所以我十二岁的时候也只是小学五年级。
扯远了。
言归正传,十二岁是我的本命年,也是那神婆所说的,黄皮子第二次来找我麻烦的时候。
也就是这一次,让我真切地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
以及,有一个柳树干妈和大黑狗保护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