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李生楠不相信，说道：“上周我还和客户见面了，她还对我说不着急，让我慢慢找。”
店长从抽屉中拿出一份合同，放到了李生楠面前。李生楠拿起合同翻了起来。店长指着李生楠手里的合同说道：“下面那份是那套别墅出售的合同。”
“怎么可能？那位妇人不可能骗我的。”
李生楠直接翻到下一面，出售的房源地址确实是那套别墅。“她可能没有骗你，这是和她的丈夫签的。”
“出售一套别墅和买一套公寓，难道夫妇两个人会有一个人不知情。”
店长摇了摇头，说道：“你不要纠结这个了，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没有拿下这一单。”
“可是…可是…”一时激动，李生楠竟说不出话来。店长叹了口气说道：“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签下这一单的，也许是更大的优惠，也许客户更满意他的房源，总之他把合同拿到了我的面前。”
“他是谁？”
李生楠追问道店长只是看着李生楠，没有说任何话。“蒯乐。”
李生楠自言自语道。因为只有蒯乐知道那对夫妇的联系方式，李生楠给蒯乐看过那张名片。李生楠仍然不能相信：“怎么会是他，他还帮助我找房源。”
“在金钱面前，最后一刻他还是没有忍住。”
李生楠走出了店长的办公室，此刻他的头绪很乱，他不知道该问什么，还是该做什么。走到门口，几个抽烟的男同事问道：“李生楠，出去给客户房子拍照片呀？”
李生楠看了一眼，忽然想起来，问道：“你们看到蒯乐了吗？”
“不是回老家了吗，你不知道？”
李生楠没有回答，独自走上了马路。回到那个地下室，李生楠想起那天蒯乐陪自己来看这个地下室。也许那天他并不是好心陪自己，而是挣自己这笔租房佣金而已，只是没有想到自己会租下这么一间破房子。这一笔佣金对李生楠来说不仅仅是留下来的业绩，也是一笔巨款，就算对蒯乐来说这大几万也不是小数目。人性在金钱面前，简直不值一提。可是那位少妇为什么也要骗自己呢，蒯乐到底给了他们什么样的优惠，让他们跟蒯乐签了合同。思来想去，李生楠还是忍不住鼓起勇气打了电话。“喂，你好。”
面前对方平静的语气，李生楠也是装着不知的语气，答道：“你好，我是李生楠。”
“李生楠，哦，上次听你同事说你父母病重回了老家，怎么样还好吗？”
“啊？”
李生楠没有想到蒯乐竟然对客户讲自己父母病重。少妇显然不知情况，继续说道：“他跟我们说你着急回去，也没跟我们打招呼，所以房子的事情由他来和我们对接。你还别说你那同事挺专业的，给我们推荐的房子不错，而且也很快把我们那套别墅给卖出去了。”
“哦。”
听到这些，李生楠竟没有了生气的理由。“我听你同事讲，你急着用钱，房子我们也挺满意的，所以我老公就签了合同。行了，不跟你多说了，我还有事，房子我们挺满意的。”
“再见”说到底还是自己没能力，谁也不能怪，就像店长说的那样，自己大概不适合这样工作吧。原打算拿到佣金把那笔贷款还了，现如今别说货款了，就算是馒头再吃下去，房租也是付不出去了。李生楠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就睡着了。直到饿到胃疼，才从床上坐了起来。桌子上只有一包咸菜，还有装馒头的空袋子。拖着沉重的两条腿，李生楠走在马路边，这一刻他有些怀疑，自己有可能走着走着就倒在地上，再也起不来，就这么死在了路边。李生楠的两条腿像是被绑了沙袋，每走一步都要费好大的劲，索性就停了下来，坐在了路边。这种感觉就感觉快要死了，大概死了也没有什么不好，想一想这世界又有什么让你割舍不下的呢？“姑娘，你怎么了？”
李生楠抬起头，看到一位手里拿着几个空塑料瓶的老奶奶，正看着自己。李生楠连摇头的想法都没有，低下头，说道：“没事。”
“姑娘，你是不是生病了，你看你这脸都白了。”
李生楠不想说话，勾着头看着地上的石子。老奶奶也不再追问，把几个塑料瓶装进袋子里，提着袋子就往回走了。“小妹妹，怎么了？”
一位年轻女人的声音。“是不是中暑了？”
一个男人的声音。“中什么暑呀，这是什么天气了，还中暑。”
年轻的女人反驳道。“还是……”李生楠没有听完他们的争吵，眼前一片模糊，什么也看不到了，什么也听不到了。李生楠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胖嘟嘟的张园园。“醒了呀”张园园说着端起旁边的皮蛋瘦肉粥，递到李生楠面前，说道：“你说你这小姑娘，减肥也不能这么减呀，刚才医生说了，你这是营养不良，血糖太低才晕过去的，输了葡萄糖就没事了。”
看着愣在那里的李生楠，张园园接着说道：“吃呀，怎么不吃呀，你这么瘦还减什么肥，敢紧吃。”
李生楠接过张园园手中小碗，看着碗里的粥，虽然知道自己是因为饿的原因，可现在一点儿食欲都没有。“吃呀。”
张园园再次催促道。李生楠勉强吃了小半碗，再也没办法往嘴里送了。张园园也不再勉强，接过小碗放到旁边的柜子上，说道：“行了，没事了，能吃就没事了，以后可不能这样。”
说着张园园站了起来，提起身边的手提袋继续说道：“你过一会把这小半碗再吃了，我不在这陪你了，我得去店里，这会正忙呢。”
“姐。”
李生楠叫了一声张园园。张园园立在哪里，没等到李生楠继续往下说，自己开口问道：“说呀，没事，有什么跟姐说。”
“我，身上可能没有钱交费。”
张园园先也是愣了一下，忽又笑着说道：“没事，我一会去把钱交了。”
张园园提着袋子走到门口，又返回李生楠身边，从口袋中掏出一张5块钱，愣了一下又加了一张，说道：“姐，也不是有钱人，你拿着这钱坐公交车先回家吧。”
“不用，不用。”
李生楠拒绝道。张园园没有再说什么，径直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