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班老师犹豫不决，程唯松索性自己动手，用笔小心地戳开了试卷的信息栏。
“小程这是怎么了？”二班的武老师凑过去问情况，“咱可有规定，不能提前看学生信息啊！”
他刻意放大了音量，好不容易抓住程唯松的错处，他可恨不得叫整个办公室的人知道。
办公室里的人听到他的话，果然都看向程唯松。
武老师面上露出得意的神情。
程唯松已经得到想要信息，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他也丝毫不慌。
他大马金刀地坐着，淡定地回道：“这份试卷疑似涉及作弊行为，因此我是在核实相关情况。”
“哦？”徐校长知道程唯松不是个无的放矢的人，听到他的话立刻起身，走到他身边，严肃地说，“小程你这么说可有依据？”
负责管理学生德行的王副校长也皱眉走过来，俯身看向桌上的试卷。
程唯松和三班的老师忙站起身让开位置，好方便两位领导看试卷。
“这份试卷是我出的，也和几位老师讨论过题目……”程唯松边说边指向他怀疑的地方，“这里，我们昨天临时改的题。”
林老师，也就是三班的老师想了想，恍然大悟地说：“是了，昨天你还抱怨最后一题印刷错误，学生们差点做不出来。”
他们的对话尤希也听到了，昨天是有一道题让她觉得困扰，要不是后来老师通知改了题干数据，她也做不上来。
一旁的武老师听到他们说最后一题，面色蓦地一变，背上顿时冒出一身冷汗。
程唯松一直在悄悄注意这位武老师，发现他表情变化后，立刻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武老师脸色怎么这么难看，生病了？”
徐校长和王副校长是文科生，两人都不太精通理科。
程唯松意有所指的话一出，正头疼的他们立刻放下试卷，和其他人一道齐齐看向武老师。
尤希不由地也放下笔，转身关注起武老师的情况。
被这么多人盯着，本就心理素质不过关的武老师额头上也沁出了冷汗。
他硬着头皮开口道：“我身体好着呢，用不着你关心！”
办公室里的人都知道他一直和程唯松不对付，因此他语气这么僵硬大家也没多想，只当他又犯毛病，就都将注意力转移到试卷上去了。
见大家都不再关注自己，武老师暗暗松了一口气。
可程唯松却未如武老师所愿，笑了笑，又把话题拉过去——
“武老师没事就好，这样我就可以放心大胆地告诉你，这份疑似作弊的试卷是你的学生了。”
他话音刚落，尤希就注意到武老师攥紧的手上冒出的青筋。
“小程这话是什么意思？”武老师僵着没说话，二班的班主任倏地站起来，大步流星地走过来看试卷。
程唯松也不怕得罪人，笑眯眯地说：“刚才我看了，是二班的，就上次理科第一名那位，写的答案和我之前拟定的答案一字不差。”
“之前拟定的？”徐校长迅速抓住关键之处，“小程你的意思是？”
程唯松走回原位，从试卷堆底下翻找出原本的答案和现在的答案，一起交给徐校长。
徐校长和王副校长低头看的时候，程唯松指着修改后的数字说道：“这题原本是这样的，因为印刷错误，昨天临时改了数据，答案自然也发生了改变。可校长您看……”
二班班主任比两位校长还急，伸头看向他所指之处，片刻，他咬牙切齿地说：“想不到我的班上竟然有这样的学生！”
那份试卷上最后一道题的答案赫然与原版的答案一字不差！
见他面色铁青，程唯松突然开口：“您别急，也不一定是他主动想作弊。”
“什么？”二班班主任一脸严肃地抬头问道。他不明白程唯松是什么意思。
“您几位仔细看，”程唯松耐心地用笔在几处数字上画了圈，“这里的字迹和前面的是不是有些许不同？”
几位老师闻言定睛一看，二班班主任率先奇道：“是，这看着怎么像是生生将‘3’补成了‘8’，又将‘1’改成了‘7’？”
徐校长严肃地盯着几个数字看了半晌，正色道：“小程你直接说结论吧，你有什么想法？”
事情到了这一步，尤希看着脸色极其难看的武老师，心里也有了推论。
只能说自作孽不可活吧，偏偏他又撞到了程唯松手里……
果然程唯松清了清嗓子，将矛头直指武老师道：“我怀疑这份试卷是被武老师刻意修改过的。”
这话一出，在众人狐疑的眼神中，武老师大声驳斥道：“你不要因为私人恩怨就红口白牙胡乱污蔑我！”
和他关系尚可的女老师见状也小声说：“程老师和武老师关系不好，谁知道是不是……”
他们话是这样说，可其他老师心中已经埋下了怀疑的种子。
“我这么说自然是有依据的。首先，知道原定答案的只有当日参会的老师，是这样吧？”程唯松朗声问道。
几个参加了试卷研讨的老师都点头。
程唯松再接再厉地说：“除了个别没有监考的，只要是监考的老师都知道试卷改了，没错吧？”
众人想了想，继续点头。
“只有不知道试题改了的人，才会特意将答案修改成原来的答案。那么，知道原来的答案，又没有参加监考的，除了武老师，还有别人吗？”
“再退一万步说，替他改答案肯定是想让他考好，除了武老师以外，其他人有必要特地去改这学生的答案吗？”
程唯松层层铺垫，步步紧逼，让武老师张了几次嘴都没法反驳他的话。
之后他再想开口也没有必要了，因为徐校长、王副校长还有二班班主任都冷然地看着他，显然他说什么都没用了。
武老师死死地盯着程唯松，不甘心地说：“是你，是你故意设局要害我！”
程唯松坦然地笑道：“什么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今儿算是见识到了。”
“武老师，你出来一下。”顾忌到办公室里还有来帮忙的学生，徐校长沉着脸把武老师叫出办公室。
武老师只好颓然地塌着肩膀跟着两位校长出去。他知道，这回他完蛋了。
解决了这位一直单方面挑起战争的武老师，程唯松也没有表现出胜利者的喜悦。
回到座位上，见尤希眼睛明亮地看着自己，他平静地说：“怎么？”
“其实单纯从动机来看，也有可能是老师你改的，”尤希笑吟吟地说，“不过我相信您，您没有必要这么做。”
“哦？”程唯松饶有兴趣地看着尤希的眼睛。
“因为不需要老师这么做，我也能考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