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碰之后,两人默契各退一步。
嬴阳晖咬着牙看着自己被踢断的金刺,嬴不疫瞄了一眼自己血流不止的小腿。
这金刺居然刺穿了不动明王,强度可见一斑。
“不疫大人,你也看见了,继续斗下去只能两败俱伤。今日你若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阳晖定有重谢。”
嬴阳晖怕那个道域圣人也来了,不想和嬴不疫纠缠,便想劝退嬴不疫。
“哈哈哈……”嬴不疫被嬴阳晖逗笑了:“两败俱伤吗?你凭什么能跟我两败俱伤?”
“你别给脸不要脸!”
嬴不疫止住了笑:“你这豪彘一样的技法我还是头一次见,说实话我倒是想领教一二。不过几日后少不了跟令尊大人纠缠,不愿在此伤筋动骨。”
嬴阳晖还没品出嬴不疫的话外之音,一双红眼与一把木剑已经站到了嬴不疫身后。
“三个圣人!”嬴阳晖感受着三股强大的气息不由心生恐惧。
“是战是降?!”姬雨泽吼道。
嬴阳晖看了看身后的银车,心知今夜已近死局,死战与投降区别不大。
打定主意后,向后撤一步,拉开架势。
此举一出无需多言,姬雨泽一马当先冲上前去,深赤似黑的气焰在黑夜中若有若无。他速度奇快,转瞬间便冲到了嬴阳晖身前!
握起拳头提拳便朝嬴阳晖面门打去,嬴阳晖架起左臂以求抵挡。就在拳头要碰到嬴阳晖左臂时,姬雨泽突然单拳变爪身体一转,原本砸向嬴阳晖的拳头突然转向他的脖子。
姬雨泽自以为能靠蛮力锁住他的脖子之时,看似慌张的嬴阳晖淡淡一笑,脖子上生出一排金色短刺!
姬雨泽原以为他就能在腿上生刺,没成想居是误判,大意了!但再变招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死死握住嬴阳晖带刺的脖子,金刺生生刺破了姬雨泽的手掌,顿时鲜血淋漓。
嬴阳晖见状挑衅似的看着姬雨泽,知他继续锁喉伤势愈重,若是放手白白受伤。看他进退两难不禁有些得意。
姬雨泽忍着手被刺透的剧痛居然狞笑起来:“你可知什么叫北境魔人?!”
不等嬴阳晖答话,姬雨泽奋力一捏!手掌收缩之下,金刺似要将姬雨泽手掌削皮去骨!但姬雨泽不管不顾继续用力,金化的皮肤都被他捏得有些凹陷。
“去一臂,动手吧。”嬴不疫对姜飞白说道。
“他就是想正儿八经和佛域圣人试试,你又不是看不出来,再等等呗。”依然浮在空中的姜飞白无所谓说道。
此刻,嬴阳晖被姬雨泽捏得呼吸有些不畅,姬雨泽的右手血肉模糊。二人处境都很困难,四目相对后姬雨泽抬起左手朝嬴阳晖眼睛插去。
姬雨泽盘算着嬴阳晖定要用手去挡,届时便一脚将其踹飞以解右手之难。
不料嬴阳晖根本没有阻挡姬雨泽进攻的想法,就在姬雨泽的手指要刺瞎嬴阳晖双手之时,嬴阳晖双目一闭,眼皮之上竟也生出金刺!两根细长的金刺直直地刺进了姬雨泽左手的食指与中指!
有道是十指连心!剧烈的破骨之痛直抵心窝!疼得他一时间不知所措。
嬴阳晖见时机已到,抬起双臂朝姬雨泽脑袋夹去!手腕处也生出两根金刺,企图要刺破姬雨泽的太阳穴。
千钧一发之际,姬雨泽果断抉择,依靠右臂的蛮力推动右掌将嬴阳晖推了出去,身子向后一仰双腿踢向嬴阳晖的胸膛,借助反向而来的推力后跳出去。
嬴阳晖双臂扑空,前胸受力也向后仰去,重重摔在了地上。
姬雨泽这边也不好受,右手已经血肉模糊不成样子,左手二指也动弹不得。
嬴阳晖冷笑着爬了起来,摸了摸略有伤痕的脖颈又重新摆好了架势。
姬雨泽看着自己破损不堪的右掌回想着刚才的进攻,狂怒而笑:“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赤霄魔焰第三重,青霜!”
随着姬雨泽一声咆哮,黑袍无风而动,周身红焰也开始摇曳,转而化青似有炉火纯青之意。
“自从雨泽入圣以来,这种状态还是第一次见,得好好欣赏欣赏才好!”姜飞白拍手笑道。
嬴不疫目不转睛看着嬴阳晖与姬雨泽,不断推演着如果自己在场将会怎样应对。
姬雨泽脚一点地,身形好似凭空消失一般,唯有闪烁于黑夜中的青芒才可稍微捕捉。
嬴阳晖看着飘忽不定的气焰,不由有些心惊,时刻保持着全金化状态准备以逸待劳。
霎那之间,青芒已至,姬雨泽一记鞭腿扫向嬴阳晖肋间。
因守动转功,速度稍显迟滞,嬴阳晖捕捉到了姬雨泽进攻方式,骤然肋间生出长刺,静待姬雨泽血溅当场。
就在姬雨泽左腿将要触及金刺的一瞬间,他陡然收招,左拳随机攻向嬴阳晖面门!
嬴阳晖自觉不妙,鼻尖处再生金刺,姬雨泽见状止了左拳的进攻,可嬴阳晖还是飞了出去!
整个过程实在太快,嬴阳晖没想明白发生了什么,姜飞白却在半空哈哈大笑:“妙!妙!妙!”
姬雨泽看着倒在地上的嬴阳晖不禁嘲讽道:“犊子,我早前便觉得奇怪,你那金刺为何有时锐长、稀少,有时又尖短、密集。原来是你丫不行,一共就那么长罢了!哈哈哈……”
嬴阳晖捂着凹陷的肋间,又看了看姬雨泽微微渗血的左腿,才琢磨过来。
原来姬雨泽没有完全收了左腿的攻势,左拳砸脸不过是仰拱,就是为了让自己防御面门进而缩短肋间长刺。
想明白之后缓缓爬起:“你看穿了又能如何?要不是你有帮手,我还真不惧……”
话未说完,姜飞白已经骂道:“臭秃瓢,莫要瞎说,你看我二人插过手吗?打不过就老老实实跪下认罚,哪儿那么多话?”
嬴不疫听姜飞白说到“臭秃瓢”不由咳了两声提醒姜飞白。
姜飞白自然明白嬴不疫的意思尴尬笑道:“你别自己捡骂,你是香秃瓢。”
见嬴阳晖爬去,姬雨泽再次冲杀上去,此番就简单了。他不断在进攻中穿插佯攻,有时被嬴阳晖看透之后,佯攻又变为主攻。
虽然也会被金刺刺中,但也都是些皮外伤了,对魔域人来说简直不值一提。
反观嬴阳晖,简直被姬雨泽打到毫无还手之力。体表金化一处处凹陷,有的位置甚至被完全攻破。
最终再无力招架,倒了下去。
姬雨泽没有放过他的意思,继续用左拳不断攻击。嬴阳晖四处大关节被悉数击断,像个瘫子一般动弹不得。
眼见姬雨泽青芒逐渐散去,气焰回归本来面貌,左拳高高举起击向嬴阳晖的胸口,似要给他最后一击。
嬴阳晖知自己再无活路,闭目叹息准备接受自己的结局。就在姬雨泽的重拳将要打中他时,一只金手挡在嬴阳晖胸口之上。
“轰!”
嬴不疫牢牢截住了姬雨泽的必杀一击,金掌死死握住了姬雨泽的重锤。
姬雨泽看了嬴不疫一眼淡淡说道:“果然还是破不了你的防。”说罢便收手了。
“伙计,脾气越发暴躁了。你把他杀了,咱们后面的戏还怎么唱?”姜飞白笑道。
“知道了。”
嬴不疫俯瞰嬴阳晖,见他还有些意识对其说道:“拿来一件你的随身信物,暂时饶你不死。”
嬴阳晖无力开口,看向自己左手。嬴不疫顺着他的目光一同看去,发现了他左手拇指上的扳指并随手撸了下来扔给姜飞白。
“飞白,你同天岚去趟宙影城。把扳指和信送到城门即可,切莫生出事端,定要速去速回。”
姜飞白接过扳指没有多言,转头离去了。
嬴不疫抓起嬴阳晖,让已经赶回的何睿杰把他同银车一起捆住柱子上。
办完差事的何睿杰问嬴不疫:“大人,接下来怎么办?”
“待会我给你一封书信,你差人带着令牌去宙慈城请总军大人。为防止宙影城的人先至,明天一早,你带着全城百姓上山躲躲,尤其看好验尸官。期间用度待事情办妥之后由宙影城承担,去吧。”
何睿杰领命之后便离去了,嬴不疫让姬雨泽快去休息,自己守在嬴阳晖身边直到天明。
天亮之后,嬴阳晖渐渐恢复意识。发现自己四肢尽断,完全动弹不得,便显得毫无生气满目倾颓。
看到闭目静坐在自己身边的嬴不疫不由说道:“大人好手段,假意离去而又蛰伏,只待我入网。只是在下有一事不解,还望赐教。”
嬴不疫缓缓睁开眼看着嬴阳晖的眼睛问道:“何事?”
“大人与我同为佛域圣人,在下与家父亦未曾伤害宙影百姓,你我何至于此?”
嬴不疫冷笑回复:“你父子二人多年来无端索取宁海府库,贪没官银合计三百四十余万两!宁海既隶属宙影,自然也是宙影人,何谈不伤害?”
嬴阳晖自知理亏,只能重新闭上了眼睛。
“说到问题,在下也有一问,望大人不吝赐教。”嬴不疫反问嬴阳晖:“你父子二人也好,嬴烷父子也罢。尔等都可谓封疆大吏位极人臣,为何都要疯狂敛财,甚至不惜铤而走险!你们要那多钱干嘛呢?”
见嬴阳晖不答话,嬴不疫继续说道:“从实招来,保你不死。”
嬴阳晖听闻可以免死,竟慢慢睁开了眼回道:“有谁会介意钱多呢?宙影城是我们在管理,又不是我们的,多些私产有何不好?”
嬴不疫摇了摇头反驳道:“此言不实,你我皆是习武之人,我不信你们会被钱财所困,以你们的实力已可保家族永固,此中定有其他原由。你们和红枫楼到底在密谋些什么呢?”
嬴阳晖听到红枫楼三字之后,内心咯噔一声回道:“大人在说什么呢?”
嬴不疫已从他不易察觉的眼神中得到答案:“方才你听到红枫楼之后,眼神骤变,看来我猜对了,不说也罢。也不知道令尊是否会为了你冒险出城。”
嬴阳晖苦笑一声:“我乃家中独子,家父定会来救。可他已过盛年,若是前来定不是诸位大人的对手。届时还请大人手下留情,莫让老头遭太多罪。”
“没想到你还是个孝子,不过对付令尊大人的并不是我们。”
嬴阳晖愣了一下:“是不悔大人亲至吗?”
嬴不疫点了点头笑道:“可笑佛域两大主城掌教,竟为一民间组织效死力。你们出了这么多力,他们不会来救你们吗?”
“大人别试探了,我没有多余的话可说了。”嬴阳晖再次闭上了眼。
嬴不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算了,不爱说就算了。也不知道你们欠了红枫楼多少,至于这样吗?”
说完便要离去,行至远处却听闻身后传来嬴阳晖的声音:“嬴大人!枪挑世间不平事,不若共灭自在中。言尽于此,还望大人别走吾等老路。”
嬴不疫暗暗记下了这句,回首谢过之后身形渐远。
往后七日何睿杰带着嬴不疫的亲笔书信去宙慈城请援,为防不测调动全城百姓带足了口粮,上山去了。
姜飞白、姒天岚也赶了回来。
“估计再有三天他们也该来了。”
嬴不疫看了看姬雨泽的右手,见早已恢复如初,不由心情大好。
“我以为你要亲手挑了宙影掌教,原来请援去了,白兴奋了好几天。”姜飞白不屑道。
嬴不疫拍了拍姜飞白肩膀:“这件事处理完咱们还得去找胜遇,之后还要去秘境,犯不着受伤。再说你不是嫌我叔套路你吗?该让他老人家活动活动筋骨了。”
姬雨泽听到之后大惊:“活动活动筋骨?一个主城掌教敢跟总军比划比划?就是总城掌教也不敢吧。”
姒天岚对此也持了怀疑态度:“总军代表的是大掌教的世俗意志,虽然是移花接木,但掌一域军民,动辄可以上达天听。就算是巧夺天工也不能跟总军动手,何况一个主城掌教。”
嬴不疫摊了摊手:“管他敢不敢跟总军动手呢,咱们已经杀了两个圣人了,算上嬴阳晖又废了一个。要是再斩一个,难免要落个残害同袍的名声,还是让总军大人亲自动手吧。”
“你想的倒是深远。”
话音竟从四面八方涌来,但声音的主人几人倒是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