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妖彼此注视了好一会姒天岚才停了法门。一时间她脸上表情真是丰富多彩,盯着嬴不疫看了好一会。
姜飞白读懂了她的表情:“得,又让死秃子猜中了。”
姒天岚六神无主地点了点头。
姬雨泽也被几人的对话所吸引,问道:“下面藏了个啥?”
“……肥遗!”
此话一出,嬴不疫和姜飞白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只想立刻离开这个鬼地方。
“啥遗?”
“别问了兄弟,快跑吧!再不跑就得凉这儿了!”姜飞白催道:“那踏马是九妖首!”
姜飞白刚说完,姬雨泽马上蹦到了胜遇背上:“我滴妈,哥几个咱们快颠儿吧!”
见他俩这样,姒天岚反倒平复到正常状态:“瞧你俩的小胆儿,没看我和不疫都没……”
她“动”字还没说出口,却发现嬴不疫也跳了上去大喊了一句:“扯呼!扯呼!”
姒天岚被他们逗得捧腹大笑:“肥遗一共有三种,两蛇一鸟。原本它们的字是有区别的,九妖首应该叫肥‘魏’。但是那个念成‘魏’的字早就被取消了。那字因为与‘遗’比较像,后面就统称肥遗了。而且它仅知道下面是条蛇,无法辨别是两蛇中的哪一蛇。”
“那也不敢赌啊!万一是呢!咱们这四个小圣人还不够它打牙祭的!”
见姜飞白还不放心,姒天岚进一步解释道:“就算是,它也醒不过来!真正顶级大妖在即将完成转生之前是会勾出天地异动的,传说中那种异动可比巧夺天工弄出的动静要大多了。”
“原来是这样。”
三人纷纷从鸟背上跃下。
姜飞白指着胜遇说道:“原来你也不行啊!就那么屁大点的动静。我当你有多牛呢!”
胜遇大概是听懂了,急的又跳脚又扇翅膀的。
“九妖首的传闻我也知道不少,但是从没在任何一本书中看见完整的九妖首名录。”
姒天岚也摇了摇头:“完整的名录,只有历代大掌教和人皇知道。因为只有人皇元与四大将直接对抗过九妖首。现在确定流传出来的只有四只,穷奇、肥遗、天狗与帝江。”
听到“帝江”二字,嬴不疫不禁眉头紧锁:“帝江在经中可是表述为神啊!难道其他山神与神灵是真正存在的?”
“我反正是信。”姒天岚解释道:“不过帝江明显是有别于那些神灵的,经中描述:帝江形状像个黄布口袋,红得像一团红火,六只脚四只翅膀,耳目口鼻都没有,但却懂得歌舞。这明显与其他神灵描述不符。所以也没法下定论。”
听二人又聊起了《山海经》,姬雨泽哈欠连连:“既然它一时半会醒不了,咱们也没胆量去招惹它,干脆再待个把月的。如何?”
“同意。”
“赞成。”
“……我还是飞躺城里去买套衣裳吧。顺带也给你们买两套,瞅你们脏兮兮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流民逃难呢。”
……
旬月,四人打道回府。
不愧是飞禽大妖,才一日多就见到了宙仁城的轮廓。
姒天岚控制胜遇落在荒郊野外对几人说道:“我已经快感知不到猼訑了,怕出乱子,我得折回去寻它。你们想个法拦个车或者跑回去吧。”
不等几人有所反应便乘胜遇飞远了,他们只能顺着宙仁的方向跑步前进了。
回到城里,嬴不疫二话不说一路飞奔回家,姜飞白、姬雨泽选择去泡泡澡,便各自分散了。
推门见唐盼青在院中读书,立刻坐在她身旁。
唐盼青见他回来了甚是欢喜,合上书抱住了他。一想到三月未见没有书信,气得她锤了嬴不疫一下:“行啊,三个多月,一点音讯没有。”
嬴不疫自知理亏,抱着她就在院中转了一圈,“多在乡野海岛,实无办法,让夫人担心了。”
唐盼青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把自己放下,趴在他耳边轻呢:“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此话一出,一万种可能在嬴不疫脑海中掠过,他激动地问道:“是不是我要当……”
唐盼青知道他要说什么,温柔地拍了一下他脑门:“想什么呢?是我突破到伏虎搏象了。终于是皇天不负苦心人啊!不过话说回来……咱们是该要个孩子了。”
嬴不疫见她越说越小声,不由老脸一红气血上涌:“说的是呢,总也聚少离多,多苦了你了。他们一会可能就回来了,要不咱俩出城看看风景?”
“……嗯,好。”唐盼青红着脸,“这附近有什么好风景吗?”
“有的你地方,才有好风景。”
说罢就拉着她的手要走,却感觉有些不对。他看着手中的纤纤细手不禁有些呆滞,在他的记忆中,唐盼青的手应该是细嫩柔滑的才对。
她读懂了他的表情,轻轻抽回了手:“小事儿,最近有些泡水,养活几天也就好了。这不你回来了吗?帮着洗洗衣服就是了。”
嬴不疫被她这么一说,内心钢铁般的防线被瞬间击溃,趴在她的肩膀上痛哭流涕:“都怪我,都怪我……”
真是任你坚似铁,炼为绕指柔。
唐盼青搂着他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这么多年来除了蠪侄之难,从未见他如此失态。只得轻拍着他的头,不断安抚。
不一会儿,嬴不疫抹了抹眼泪:“我这就带你去城里逛逛,找个合你心意儿的人,帮着你操持家务。”
唐盼青看着他依然红着的眼睛,轻轻摇了摇头:“花儿一直都在帮我,我就是舍不得她才多干了些。我们当然雇得起人,但咱俩都不乐意使唤人。这样挺好,过日子就要有过日子的样子,再苦还能苦过在山里吗?”
“你们不雇,我雇!”姜飞白和姬雨泽走进院中,“小爷我从小就是被人伺候大的。正好多雇几个找找童趣。”
赢不疫见二人回来问道:“你俩不是洗澡去了吗?”
“……这个,一来天岚也快回来了。二来我着急回来看我妹子。”姬雨泽继续说道,“说的是,想当年我干脆就是被一群人簇拥着长大的,桃子五岁前也都是这样。更不用说我们的天岚公主了。”
唐盼青偷看了嬴不疫一眼:“……我虽然不愿意雇人,但实话说我入营前也是这样的。”
嬴不疫一拍脸:“合着就我和李浮是从小苦到大的?”
“李浮不是内政官之后吗?估计也是这样吧?”不知何时姒天岚也回到院中。
姜飞白自然地靠了过去:“这你就所有不知了,要不说秃子和李浮是一路人。他俩都是被师父带大的,还佣人?不当佣人就不错了。当年刚上山,秃子吃完饭还得刷盘子呢。要不是有个嬴苟子,他估计还得学做饭呢。”
唐盼青清了清嗓子:“这事我定了,不雇人。一来不知根底,二来总有别离。早年的各种福气早都烟消云散了,我们也都适应了这样的生活,就这样吧挺好的。”
她说完之后,众人鸦雀无声,良久才纷纷陪笑点头。
嬴不疫依然选择陪唐盼青出去“逛逛”,姒天岚见他们走远之后无奈说道:“果然,生活上的事只要盼青开口,就是定局。”
姬雨泽哈哈一笑:“刚才她说的时候我腿都发抖,完全不敢反驳。得了你俩聊吧,我也带我妹子出去逛逛街,估计都闷坏了。”说罢直奔后院。
“老婆,就剩咱俩也没啥意思,咱也出去逛逛?我给你买小点心吃。”
姒天岚抿嘴一笑:“那就有劳夫君破费了。”
“哈哈,小事,把我家药店卖了能搏夫人一笑也是赚的。”
原本热闹的小院,一时间竟空无一人。直到半夜了才陆续有人回来。
姜飞白和姒天岚行至院外,姒天岚扶着他笑道:“哎呦,这就是道域大天才吗?啊?十八岁的传奇圣人?就这几步就累瘫了?”
姜飞白累的做不出什么表情了,如面瘫一般回道:“你不是跑不动吗?我的天,生生溜了一天的腿儿,你怎么还如此精神矍铄?我……”
他话没说完,突然警觉地直起身子,做了个手势让姒天岚站在原地别动,自己唤来昆松翻到院内。
姒天岚没听姜飞白的,怕他有事也隐去身形尾随其后。
“二位,别来无恙啊?”一个白衣僧人在院中自顾自地泡起了茶。
姜飞白这才松了警惕,拱手说道:“总军大人,这晚上的怎么想起光顾鄙小院了?瞧您这一来,虽是夜里也能看出院里蓬荜生辉啊。”
嬴不悔撇了他一眼,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姜飞白拉着身后的姒天岚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
“我本以为你们会去找我,等了一个白天也没见人。”嬴不悔抿了口茶,“当然要来看看你们是不是伤着脑子了。”
姜飞白一口茶差点没喷出去:“这不是寻思总军大人日理万机嘛,原计划是明天去交差的。”
嬴不悔又看了姒天岚一眼:“恭喜封域天家入圣,小僧敬您一杯?”说着还有模有样端起了茶碗。
姒天岚忙起身:“不敢不敢,该我敬您一杯。没有您的……”
没等说完,嬴不悔就打断了她:“就是跟你客气客气,还当真了,快坐下吧。”
二人尴尬地坐在对面,看着他独自饮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干坐在那里,一脸拘谨,只期盼着别人赶快回来。
约有半个时辰,姬氏兄妹也回到院中。姬雨泽见院中气氛不对,带着小花准备找个屋子躲躲。
却被嬴不悔叫到茶桌,姬雨泽无奈自己走了过去,让小花先行回屋了。
大半个时辰后,嬴不疫夫妇终于姗姗来迟,避开众人责备的目光坐到了一起。
嬴不悔瞅了他一眼,放下茶碗说道:“行了,人总算齐了,有个事儿要说一下。”
说罢掏出一封信,扔给姬雨泽。
姬雨泽读完了信面部不由抽搐。
姜飞白抢过了信,与众人传看。
“信你也看了,明王在上,不是我散的消息。至于是谁走漏了风声,想必你们也能猜出来。”嬴不悔给姬雨泽递了一碗茶,“恭喜姬少侠走马宙仁。”
那封信正是魔域总军给姬雨泽下的委任状,令他出任宙仁城掌教!
嬴不疫却琢磨出些异样,拱手说道:“总军大人,大战在即,我们怎可放任敌域高手回域?”
“实话说了,我本来懒得看小姬激的信,无奈他们给的太多了!”嬴不悔哈哈一笑,“你们也不用那种眼神看我。我是同意放行,但是去不去在你。所以怪不到我头上。”
嬴不悔看嬴不疫脸上都阴出水了,竟然拍手称快:“这种表情就对了。这个小姬激与你却有渊源。魔域进犯宙仁的时候,因为我们决定拿下荒远,于是就舍了宙仁。大掌教法旨,宙仁城从上到下全部撤离,给魔域留个空城。累哥因为令堂的死,看破世间,决定与祖业宙仁同生共死。据邸报记载,累哥单枪匹马出城要求与洪战城战团长姬凯决斗,后二人沙场同去。时任洪战城掌教见二人久无动静,下令万箭齐发。随后兵占宙仁,草草葬了二人。”
“你猜的不错。”嬴不悔已经看穿了他的表情,“那时候的洪战城掌教就是姬激之父。时过境迁,连小姬激那个破烂也当上总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