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不疫揉了揉眼睛错愕道:“我想起来了,你们两个怎么被人揍成这个熊样子了?”
一听到这里严宁当即瘫倒在地上双手不断乱拍,双脚蹬得尘土乱飞大嚎道:“大人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昨晚……呜呜呜……”
他看着二人惨象也略有些不忍,但看到严宁不断哭天呛地也不是办法,哼道:“别嚎了!快说。”
严宁这才停了下来说道:“昨晚我哥俩当值,离开大人这里之后就在狱内喝酒、唠嗑。聊着聊着突然来了十几个别的营的人,说我们玩忽职守直接就把我们吊起来打,怎么求饶都不行。开始还是用拳脚,毕平说了两句不该说的话直接就上刑了……”说着还擤了两下鼻涕抽泣道,“小的平素人缘不错,他们没太难为我,毕平……毕平他连男人都做不成了……最后,他们说监狱归我管了,就直接走了。大人,为我们做主啊!”
嬴不疫看了看瘫软在地上的毕平,他此刻已经不能说话了,看样子胳膊也让人折断了,裤子上确实血,只能拿脸不断蹭着地砖乞求着嬴不疫。
看着这二人这德行又解气又恼怒:“知道了,你带他回去看病吧。下午我去狱里找你,给你找个说法。”转头看向李浮,“你,从抽屉里拿点钱给他俩看病。”
说罢就径直回屋了,李浮有模有样回屋拿钱,随后扔在毕平面前说道:“我能有今天全凭你所赐,但我宁愿我不要。我在外面是自由身,到了这里就成了奴役。多行不义必自毙,你能有今天也是天道轮回。你离散他人妻女的时候怕是没想到自己也能有这么一天,滚回去看病吧。”
李浮和姒天岚随后回屋,顺带把门关上了。
“太嚣张了!”嬴不疫怒道,“抓平民的官役是该死,那也该是死在审判之下,不是私设公堂残害躯体。这帮人真是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李浮刚要品评两句却突然话锋一转谄媚道:“老爷,您别他生气了。您刚来这个地方,昨晚又那样,别人肯定是要针对你的。他们打这俩人就是奔着老爷您来的,您要是不帮他俩出头以后在这荒远城里就无立足之地了。”
嬴不疫似乎来了兴趣问道:“哦?你倒是很有见地嘛。那你说老爷我该怎么办?”
李浮奸笑道:“老爷,既然对方已经出招了,您接招就是。中午您就让那个严什么的以您的名义在狱里请客,就说是赔礼宴,一定要请嬴德兄弟。宴上您随便找点由头发难,给他们也架刑架上。这就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嬴不疫拍手哈哈大笑:“妙!妙!妙!如此甚好!一会你就去医馆找到严宁,让他代我发帖。不过……他们要是不来怎么办?”
李浮给嬴不疫端来一杯茶:“老爷,您真是刚当不久的官。您是上官,您发的帖子不仅是帖子,还是命令。这要是不来,您要发难连宴请都省了。”
嬴不疫接过茶一饮而尽笑道:“就这么办,会写字吗?”
“读过两天书,会写。”
“陪老爷解个手就回来下帖子吧。”
“得嘞,哎呦老爷您慢点。”
二人出门后渐渐走出探子视野,嬴不疫问道:“我现在什么官职也没有,这下帖子能有用吗?”
李浮笑道:“能直接面见掌教和战团长的人都是官,你就放心好了。我这几年战团长不是白干的,虽然咱们昆嵛是卫城,这里是主城,道理都是一样的。”
“中午我带着你俩一起去,你借个由头找到飞白和雨泽,告诉他们见到狸力就行动,让他们负责掩护着监狱里的人往城门跑。咱仨得抓紧试试收集证据了。”
“嗯。”
一来一去晌午将近,嬴不疫带着李浮和姒天岚准备往狱内去顺带还不忘嘱咐嬴不鸣继续修炼。
“君子慎独,越是一个人的时候越要严格要求自己。人若是连自己都骗,那么结果自有论证。”
“知道了哥哥,不会偷懒的。”
三人坐上马车,嬴不疫突然想起了什么:“咱是不是忘了点菜了?不然一会吃啥?”
李浮答道:“那个严宁的是个人精,他肯定会自掏腰包让酒楼送过去的,放心。”
姒天岚点了点头:“看着是挺机灵的,可惜没走啥好道。”
三人到了监狱门口,严宁早早带人候在门口,和李浮猜想的一样,不消一刻就有人把饭菜酒肉送了过来。
严宁特意收拾出来一个大屋子,放好桌椅泡上了茶,就等嬴不疫和嬴德兄弟来。
“你可得好好谢谢我这小厮,摆宴请客的办法可是他想出来的。”嬴不疫刻意点化道。
严宁当即摆出一副感谢的模样:“这位小兄弟,先前是我们对不起你,难为兄弟还帮着出谋划策。”
李浮也没端着,赶紧变脸:“唉,你们也就是干活的,赖也赖不到你们头上。要不是你们还我们清白,我还关在监狱里呢。不然也遇到嬴大人这么好的老爷。只可惜……”
“可惜什么?您只管提。能力之内一准办好。”严宁拍着胸脯说道。
“当时一道来的一共有四个,还有俩在狱里呢。”李浮丧气道。
“我当什么事呢?没问题,包我身上。”
“他们犯的什么罪?”嬴不疫问道。
“……”严宁没有答话。
“唵?”嬴不疫怒嗔一声。
“回……回大人的话,暴民,扰乱乡内治安。”严宁小心回道。
嬴不疫猛地一拍桌子:“这么大的罪过,你说抹就能抹?你好大的权力啊。说!之前干过多少回?捞了多少银子?”
严宁噤若寒蝉跪在地上;“……这……不是刚上任吗?没有经验,没有经验。大人饶过啊!”
李浮也恭敬上了一杯茶:“老……老爷别生气,我四人感情深厚,他们二人犯了王法谁也没办法。不求宽恕但求一见,还望大人体恤体恤……”
“我体恤有什么用?!”嬴不疫怒道。
严宁当即领悟:“小兄弟,刚才是哥哥昏了头了。这人确实不好放,但……这个这个您也算是家属,见一面也是人情之中……人情之中。”一边说还一边陪笑。
说完就变了个脸朝外喊道:“陈二驴。”
一个大头兵颠颠跑了,嘴上还带着笑,不知是不是笑他脸上还青一块紫一块:“大人,您找我?”
严宁从腰中扔给他一串钥匙:“带二位去寻一下亲友,找个干净点的地方。”随后还询问嬴不疫:“身边用不用留人盯着?”
嬴不疫用手敲了敲桌子:“按规矩办。”
“是!”又吩咐大头兵:“依例,两人看守……这个这个……不用靠太近。”
李浮姒天岚谢过严宁之后就跟着大头兵去看姜飞白和姬雨泽了,此刻屋内就剩嬴不疫还有严宁了。
严宁见人都走了,正要敬茶拍马,却发现嬴不疫正黑着脸看着自己。琢磨一下不知自己错在哪,赶忙跪下等着嬴不疫发言。
“说说吧,这些年卖人口都赚了多少钱?”嬴不疫淡淡问道。
严宁听完居然没经过嬴不疫同意站了起来,走到房间门口将门紧紧锁实又回来跪好小声问道:“大人……您莫不是总城来的?”
“放屁,我不是你接回来的吗?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
严宁摸了摸头:“大人既不是总城暗访,打听这个……莫不是也想分一杯羹?”
嬴不疫没看着他,喝着茶,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留空间给严宁自己幻想。
严宁回想起两日来嬴不疫看似正经实在同流的做派不由兴奋起来,又跪前一步:“大人,昨儿我还是小兵,哪有油水刮?这不是靠大人提携才换得这蕞尔末吏,好在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大人您要是要干,小的一定不遗余力。”
嬴不疫继续低头喝茶:“就算要做,我总得知道对手是谁吧?别抢了人家买卖惹了一地仇家。”
严宁嘿嘿一笑:“大人,您想多了。做这个事情的人多了,都是定期给上面上供的。大人您别这么看着我,十八年了,这种事情早都传开了。”严宁咽了口唾沫继续说道:“十九年前咱们打下这荒远城,嬴烷掌教走马荒远。至此,周边村庄就成了咱们大银库。先前十几年还偷着来,等嬴烷大人儿子也就是现在掌教嬴寿大人接任以后,都乱了套了,才几年外面都没人了。”
“这是你猜测的还是人尽皆知了?”嬴不疫皱眉问道。
“即是猜测的也是人尽皆知的,您琢磨啊,上面还有可能有什么证据能留在咱们手里吗?这事要不是他默许,这城里能到处都是贩子堂口?”严宁谄媚道。
嬴不疫刚要接着问,外面就传来脚步声,严宁也赶紧起身侧立一旁。
嬴德兄弟二人见房门紧闭就在外面行礼问安。
不料!
里面直接传出暴呵:“来人!把这两个以下犯上的东西给我抓起来。”
许是二人积威已久竟无人敢动,严宁二话不说走了出去,拿过下属手里的木枷就要给二人套上。
二人刚想反抗却看见嬴不疫杀人一样的目光,想起昨晚的遭遇老老实实被上了枷锁。
“大人,这是何意?”嬴德成指着颈上枷锁问道。
“何意?本大人在里面好好的,被你们恶意冲撞了。”嬴不疫起身笑道。
“大人,您这借题发作也太明显了吧?属下不服!何况您……”
“何况我既无实官也无虚职,无权拿你,对也不对?”
嬴德成虽然气急但也不敢太过造次,只能隐忍低头答道:“对。”
“那你反抗啊,我不拦着你。”嬴不疫脸上笑意依然未减。
嬴德运刚要起身却被嬴德成死死按住,此刻他已经不敢再给嬴不疫动手的理由了。
“大人,属下听说了您朋友被打,但真不是属下所为,属下仅是老实听您吩咐给他二人提了官。”
嬴德成此刻就赌嬴不疫手里没有他唆使别人打人的证据。他也确实赌对了,嬴不疫手里就是没有证据。
“我知道,不是你差人打的。”嬴不疫还在笑:“我这不是在问你冲撞上官的罪吗?”
嬴德成伸头大喊:“冤枉啊大人!欲加……”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对吧?我替你喊了。玩忽职守不一样被人打成了废人?”
“大人,真不是……”
“真不是你差人打的,我知道不是你,我只不过是给你举个例子。”
严宁见嬴德成已被嬴不疫牢牢压制不由大爽准备报仇:“来人,给我上刑!”
啪!
嬴不疫轻拍了严宁头一下:“上你个头上!把毕平和他们一起送到内政官大人那里,他的狗让他自己看着办吧。”嬴不疫玩味说道:“你们一定以为我会打你们一顿泄愤是吧?这就夺了你们官职,你们这些年得罪的人一定会给你们一个好下场的。相信我。送走!”
“你们聋啦?!嬴大人说的没听见吗?”严宁高喊。
“是!德成德运大人,对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