援军忽至兵力壮,合兵反攻摇仙镇。
火炮连天炸军营,兵潮汹涌攻坚城。
李靖忧心前线战事,吐蕃人一样也在关注出征军情,闻之石城、摇仙两城被攻陷,远在松州前线的吐蕃国王松赞干布勃然大怒。
派人火速回吐蕃传令,命大相巴登朗杰与副相贡那客珠在逻些、匹播、安多、索县、工布江达、波密、林芝、米林、日喀则、康马十座城池紧急征兵十万,由都护穆尼德吉次旺率领增援于弼镇。
十万大军日夜兼程,七日后赶到于弼镇,而刘梦龙等人在摇仙镇已然扎兵半月有余。
这半月以来,摇仙镇是热火朝天,唐军与城内百姓一起抡开膀子改建摇仙镇,除了加固城墙,还在城上建起一道女墙,四面城门处建起四座卫城。
建完这些刘梦龙与杨月生一合计,光这些还不足矣防御吐蕃人,又在城上建起箭塔四十座,并在城下筑鹿角,挖暗沟十道,火沟五道,刃沟五道。
唐军与百姓挥汗如雨的干活,刘梦龙看着过意不去,也加入其中一起垒砖加瓦,众将领见刘梦龙都去干活,自然不好意思袖手旁观,全部加之干活行列,人多力量大,很快这些防御工程半月建完。
建完防御,刘梦龙与杨月生巡视全城,察看有无纰漏之处,俩人抱着一个目地,势必要将摇仙镇建的固若金汤,让吐蕃人再想反攻夺回,连门都没有。
背手看着焕然一新的摇仙镇,刘梦龙心有感慨,眼望大漠长空,千层沙海与天连成一线,空旷无垠,荒凉中带着一种凄凉寂寞之美。
“军师,你说我们如此加固城池,难道真如你所说,吐蕃人还能反攻不成,其分兵两路,还能有兵员支援前方,我可有点不信。”
杨月生闻言哈哈大笑。
“将军你只住在西州一带,可曾去过吐蕃,贫道周游唐朝周围列国,就到过吐蕃。”
“吐蕃如何。”刘梦龙闻言颇感兴趣问道。
“哪里地大物博,气候宜人,耕地广博,水草肥美,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地势太高,外人到了哪里呼吸不畅,有点水土不服。”
话锋一转。
“但是哪里气候十分适合耕种,加之耕地广博,养兵征战十分适宜,还有大片水草,放牧养殖牲畜,十分适合,拥有如此佳地,征兵打仗岂会缺乏兵员。”
刘梦龙闻听大吃一惊,万万没想到吐蕃竟是堪比天府之国的蜀地,怪不得敢出兵攻打唐朝,有富饶土地做后盾确实不一般。
俩人在城上闲聊之时,远在数里之外的于弼镇,迎来了穆尼德吉次旺率领的十万大军。
扎玛楚臣闻之援军到来,心中高兴,派人通知班戈扎西一声,俩人率领众将列队迎接。
俩人带人来至城门,下令城门大开,城头垛口插满军旗,城门外锦旗招展,号带飘扬,城内街道两旁锣鼓喧天,乐器齐鸣。
还命令城中百姓,都得走出家门,列队街道两侧,挥手欢迎大军入城,敢有不从者杀无赦。
城里百姓是苦不堪言,来了一帮番军,抢家里东西不说,还得听从其指挥干这干那,不听就宰人,真是还不如唐军,从不扰民,百姓心里有点怀念唐军,盼着唐军早日夺回城池,百姓也能过上安稳日子。
在极不情愿挥动手臂的百姓目光中,扎玛楚臣与班戈扎西一左一右簇拥着穆尼德吉次旺入城而来。
穆尼德吉次旺听着锣鼓喧天之声,看着挥舞手臂的百姓,心里十分高兴,频频向两边挥手致意,心里哪叫一个美。
百姓心说:“谁愿意欢迎你呀,自作多情,脸皮真厚,番人估计都是这样的人,厚颜无耻,不知羞臊吧!”
百姓心里默默想着,但穆尼德吉次旺不是这么想,他以为吐蕃军深得人心,所以百姓才会夹道欢迎,带着自以为是心情,穆尼德吉次旺一路无话,进了城主府。
其所率十万大军城内驻扎不下,扎玛楚臣吩咐下去,令其暂时扎营城外,明日再想方法安置营地。
穆尼德吉次旺在扎玛楚臣引领下穿过四重院落,来至客厅,众人分宾主落座,但实际能坐的也就三人,那就是穆尼德吉次旺、扎玛楚臣、班戈扎西三人。
其余像步六孤江、独孤越勒、步六孤罗等人都得站着,别看步六孤江挂着**之名,其实军权握在吐蕃人自己手里,一个叛国之人还想掌兵挂帅,哪是痴心妄想。
三人落座之后,扎玛楚臣单手拂胸一礼。
“都护大人,你这次率十万大军援助我等,真是雪中送炭,你不知道我军因兵力不足被唐军接连攻下石城、摇仙两镇,巴登云丹,江达格桑两位将军为国捐躯。”
说着说着,扎玛楚臣还眼圈一红,眼泪差点没掉下来,班戈扎西在一旁也是以袖遮脸,面带悲切之意。
穆尼德吉次旺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柔声安慰。
“俩位不必过于伤心,我此次前来,就是带着松赞干布国王旨意,前来支援两位十万大军,望两位能率军尽早夺回被唐军攻占城池。”
“进而出兵解围龟兹,助前锋扎玛普布攻下西州城,全面占领安西都护府,让我吐蕃军人光辉闪耀丝绸之路,也为我国带来大量财富,诸位觉得意下如何。”
“都护大人所言极是,我等必誓死完成松赞干布国王旨意,争取早日攻下整个安西都护府,让松赞干布国王陛下满意。”
“……”
扎玛楚臣言道,班戈扎西随后出声附和。
穆尼德吉次旺闻听十分感动,频频点头。
随后,扎玛楚臣与班戈扎西设宴为穆尼德吉次旺接风洗尘,班戈扎西、步六孤江、独孤越勒、吉隆次旦等将作陪。
席间众人推杯换盏,频频敬酒,有人喝得是喜悦之酒,像扎玛楚臣与班戈扎西之流,而有人喝得则是闷酒,就如步六孤江与独孤越勒及步六孤罗三人。
看着扎玛楚臣等人脸上开心表情,再看看自己沦为棋子,除了作陪,并不受到重用,遥想当年在吐谷浑的日子,真是冰火两重天。
低头喝着闷酒,品味酒中苦涩之味,真是悔不当初,一杯酌酒解心伤,五味杂陈涌心头。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喝够闷酒的步六孤江与独孤越勒三人,起身告辞,扎玛楚臣眼睛一撇,并未正眼看三人,班戈扎西挥手致意,穆尼德吉次旺微微点头示意。
看着三人离去背影,穆尼德吉次旺开言出声道:“怎么少了俩人,不是五人一起随军出征吗?”
“都护大人,你有所不知,有一人已然战死沙场,另一人对我不满,我逼其跳下城墙,被唐军救走,投靠唐军了。”
班戈扎西一板一眼道。
“哦,还有此事,若是再发觉其有**之心,还得再做防备才是,以免大军受损。”
“这个大人放心,我已派人暗中监视他们,若是发现端觅,我第一个宰了他们。”
扎玛楚臣冷冷说道。
“恩,如此甚好。”
穆尼德吉次旺微微点头首肯,眼中一道冷光一闪而逝。
穆尼德吉次旺在于弼镇盘桓三日,第四日清晨,带着几百亲兵返回吐蕃国,扎玛楚臣与班戈扎西率众将送出十里,才依依不舍回城。
回到城里,扎玛楚臣召集众将议事,从新分兵派将,派副将吉隆次旦率兵两万增援龟兹,偏将洛扎次仁率兵一万留守于弼镇。
而扎玛楚臣与班戈扎西带领步六孤江与独孤越勒等将领,亲率八万大军攻打摇仙镇。同时命令步六孤江与独孤越勒及步六孤罗带人三日内造好床弩、攻城车、抛石机各十辆,若是延误时日按军令斩首示众。
接到军令步六孤江与独孤越勒相视及步六孤罗三人苦笑一声,心道:“寄人篱下的滋味真不好受,好了把你捧上天,不得意了踩在脚下永世不得翻身,用你时就如使唤一条狗相仿。”
但是转念一想。
“我也是活该如此,投奔哪不好,突厥、波斯、天竺哪不可以去,偏偏逃到了吐蕃,本以为还能获得重用,如今看来不过如此而已,看来还得另做打算。”
这三人各踹心思,但又抱有同一个目地,带着军卒满城收集东西造攻城器械,免不了又得扰民一回。
气得满城百姓,背地里捏个泥像,刻上三人名字,夜夜指着泥像咒骂三人。
独孤越勒与步六孤父子天天打喷嚏,俩人紧赶慢赶制作攻城器械,日夜不休,依然才做出七座攻城车,五辆床弩,六辆抛石机。
三人看着紧张忙碌的工匠,眼神一对,心道:“一不做二不休,既然你们吐蕃人不仁,就别怪我们不义,你们想要攻城器械是吧,我都给它毁了,然后逃到天竺去,看你们能把我如何。”
三人想到就做,悄悄抽出兵刃,慢慢来到工匠身后,挥剑就剁,这些木匠万万没想到,自己会落得如此下场。
噗噗噗噗噗啊啊啊啊啊,一连串惨叫声后,数名木匠被三人残忍杀害,杀完木匠,三人挥剑砍坏做好攻城器械,全部砍散架。
看着满地木板、碎屑,二人冷笑一声,提剑上马出了作坊,迎面遇上闻声而来巡逻小队,三人冲着巡逻小队,摆手示意此地与此无关。
巡逻小队有些不信,翻身下马要进作坊一看,三人看着巡逻小队往里而去,三人冲着亲信一使眼色。
三人及亲信突然各挥刀剑偷袭,瞬间杀死九人,小队长回头一看,大惊失色,转身就跑,步六孤罗一个箭步上前,下面使个扫堂腿,“镦啪”绊倒小队长,随后跟进一步。
“噗,啊。”惨叫两声,小队长死于非命。杀完巡逻小队,三人带着吐谷浑亲信数人,借着买东西,造攻城器械之名,诈开城门逃之夭夭,不知去向,但其一路向西,不外乎波斯、天竺,突厥三个去处。
三人带着亲兵,出城半柱香工夫,扎玛楚臣得着消息,率领骑兵出城追赶,追出很远也未追到他们。
气得扎玛楚臣驻足大骂三人,哪扎玛楚臣为何没追到三人,原来三人带领亲信向西跑出一段距离,换个方向向南再逃,偏离去往波斯方向,而是改道去了天竺,任你再聪明也不知其跑到何处。
就这样三人及数名亲信,打马一路疾行,直奔天竺而去,至于三人在天竺过得如何,这是后话。
再说扎玛楚臣追不到三人,骂过之后,带人回城,找到班戈扎西俩人商量一下,觉得没有攻城器械,有云梯一样可以攻城。
俩人商量已毕,准备明日出军攻打摇仙镇,而他们却不知道,杨月生已然派陆凯九人天天守在于弼镇附近,察看敌军动向,十万大军到来,及穆尼德吉次旺回吐蕃都已知晓。
陆凯九人将吐蕃军一举一动,全部看得一清二楚,然后回报杨月生与刘梦龙。
得知吐蕃军情,杨月生与刘梦龙迅速做出应对之策,六日内,在城下十道暗沟之外,挖坑埋上火药,引线放在卫城内,只等吐蕃军到来,给吐蕃人送一个火炮大礼。
秋风微凉,浮沙随风缓慢滚动,沙漠上,一只沙蜥正在捕食,头上大眼转动察看着猎物动向,准备给其致命一击。
突然,一阵急促马蹄声从远处传来,吓得沙蜥迅速钻入洞里,躲避不知名的危险。
马蹄声由远及近,上万名骑兵打头冲在前面,几万名步兵跟随在后,跑步前进,军旗招展,号带飘扬,军旗上绣着吐蕃二字。
军旗迎风烈烈作响,旗下两员大将威风凛凛,顾盼生威。左首大将金盔金甲,紫色战袍,黑色披风。
往脸上看,面如银盆,淡淡卧蚕眉下一对丹凤眼,眼目转动间一丝阴狠毒辣光芒一闪而逝,微尖鹰勾鼻子下一对薄嘴片,带着刻薄之意,嘴角下沉噙着若有若无一丝坏笑。
右首大将银盔银甲,青色战袍,青色披风。其面色黑紫,浓黑卧蚕眉,一对丹凤眼,笔直口方,颚下无须,看年纪也就二十左右。
这两员大将正是扎玛楚臣与班戈扎西,俩人带齐八万人马浩浩荡荡,杀向摇仙镇,其大军刚出城,陆凯九人就已发现,火速骑马禀报杨月生与刘梦龙。
“你等九人不用回城,就为我军探马,打探敌军消息,顺便为军中传递消息到各城。”杨月生沉声道。
“遵命。”陆凯九人拱手告辞,出城而去。
看着九人背影,刘梦龙道:“军师,让陆凯等人在城外是否有危险,万一遇到吐蕃探马,岂不是身份暴露,被吐蕃人追杀。”
“将军多虑了,我已告知陆凯等人,在城外北面三十里外,有一残破古城,无人知道哪里,他们打探完消息,躲在哪里便可安然无恙。”
“哦,既如此,我便放心了。”
“将军还是随我上城,看看给吐蕃人的火炮连天大礼。”
刘梦龙闻言哈哈大笑。
“走,去城上看看。”
俩人并肩而行,来至城头,远远看着地平线上急速前进的烟尘,烟尘滚滚中一名骑马军卒冲出尘雾,随后越来越多骑马军卒冲出尘雾。
距城五里勒马停下,随后众多步兵接踵而来,停在骑兵身后列阵等待,没多久,两员大将跃过骑兵来到阵前,哪两员大将一挥马鞭。
吐蕃步兵立刻行动起来,开始安营扎寨,埋锅造饭。
看着吐蕃军营炊烟袅袅升起,刘梦龙道:“烟火可以放了吧,我可等不及了。”
杨月生闻言哈哈大笑。
“将军莫急,等其用饭之时,我会叫人点燃引线,给吐蕃人一个深刻教训。”
随着火头军做好饭菜,扎玛楚臣下令大军用饭,饭后开始攻城,吐蕃军卒开始三三两两用饭。
就在用饭之时,一声爆炸响彻天空,沙漠下一道巨大冲力,冲天而起,沙粒随着冲力四散飞扬,打得人脸生疼。
而处在冲力上面的吐蕃军卒,被炸的臂断腿折,血肉模糊,死状凄惨。爆炸一道连着一道,每隔十步就是一个爆炸冲天而起。
如同烟花火炮相仿,连绵不绝,爆炸不断,炸的吐蕃军卒死伤惨重,惨叫声此起彼伏。
吓得扎玛楚臣与班戈扎西,迅速上马,大声呼喊:“快撤出军营,往远处跑,有马上马,快呀。”
吐蕃军卒纷纷上马逃跑,没马的只能步行跑出军营,一路上爆炸连天,残肢断臂横飞,血肉乱飞一不小心,就糊在身上。
亡命逃跑中依然有军卒不幸踩中炸点,被抛向空中,落地摔得七晕八昏,人事不醒。
吐蕃骑兵在这场火炮连天爆炸中,损失不大,有战马驮着,顶多战马被炸死,人却没事,而步兵到了大霉,两条腿哪跑得过四条腿,命大的活下来了,倒霉的哪就不用说了。
等吐蕃军卒全部逃出军营,扎玛楚臣派人清点人数,中军官道:“回禀将军,阵亡一万两千人,重伤三千人,轻伤五千人。”
闻听此言,气得扎玛楚臣狠狠一挥马鞭抽打沙漠,扬起道道尘风飞雾。
“扎玛将军,莫要悲伤难过,打仗哪有不死人的,我们吃一次亏,下回把营地扎的离城远点就行了,明日攻城势必让唐军血债血偿。”
班戈扎西低声劝道。
扎玛楚臣闻言沉默不语,低头思虑半响,忽而抬头道:“就依班戈将军之言,今日我军士气低落,不宜攻城,待明日攻城报仇雪恨。”
“中军官。”
“末将在。”
“离城二十里寻地安营扎寨,速去准备。”
“遵命。”
中军官答应一声,率兵前去寻地安营扎寨而去。
扎玛楚臣与班戈扎西待营盘建完,简单休息一晚,次日一早,派偏将雪吉洛桑率兵两千送伤兵八千回到于弼镇养伤。
战鼓擂响,军旗招展,扎玛楚臣看着城头唐军怀恨在心,一挥令旗。
“攻城。”
吐蕃军卒举盾组成方阵前进,黑压压连成一片无边无沿,人海无边,兵潮汹涌,开始攻打摇仙镇这座坚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