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尘仆仆接大任,缺兵少将焦烂额。
巧妇难为无米炊,山人妙计自有招。
刘梦龙等人与陆凯九人,挥手告别,一扬马鞭,打马如风,向着西州城而去。
一路上看到白骨皑皑,唐军盔甲飘零沙漠,不禁令人唏嘘不已,抬头看着天空秃鹫,低头看看地上唐人尸骨,心里感叹战事残酷,人生无常,今日纵酒高歌,明日尸横大漠,谁能知晓身后事,明月青天夜夜心。
感叹人生蹉跎,岁月悠悠无常,刘梦龙带着一丝感伤,下马给唐军尸骨挖个坑埋好,上马继续前进,两日两夜赶到西州城,刚一进城,守门校尉一眼认出。
赶紧命人速去禀报李靖大人,李靖率西州都护府众将亲自出府迎接刘梦龙,两方人马半道相遇。
李靖与刘梦龙寒暄几句,与其并马而行,下马进府,到了客厅分宾主落座。
刘梦龙冲着李靖抱拳拱手。
“李大人,末将接到密信,不敢怠慢,立刻突围,日夜兼程而来,不知兵员将领方面可已做好安排,我可明日领兵出征。”
其话音刚落,李靖老脸一红,略带尴尬。
“这个……刘将军,不瞒你说,将领有两员是陇右道将领,兵员只有他俩带的五百人及城中骑兵一千,其余兵员……还得你自想办法解决。”
刘梦龙闻言,面色平静,表面波澜不惊,内心阙如山崩海啸,焦躁不安。
心道:“果然如杨月生所言,西州城无兵可派,惟今之计只有从囚犯身上想办法了,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心里感叹一声,冲着李靖再次抱拳。
“启禀李大人,末将从摇仙镇突围,带来手下八员大将,将领这块不用大人费心,兵员这块,想请大人允许我从囚犯之中招兵,你看……。”
刘梦龙说完,询问目光看着李靖,李靖闻言眉头紧皱,眼珠乱转,深思熟虑起来。
刘梦龙也不着急,静静等待回话。过了半响,李靖渐渐舒展眉头,疑惑不解看着刘梦龙。
“刘将军,你为何不从百姓之中招兵,偏从囚犯中招兵,所为何故啊。”
“大人有所不知,非常时刻当用别出心裁办法,从百姓之中招兵还得训练一段时日,等训练有素能上战场,恐怕龟兹、石城几路唐军已然大势已去,兵败如山倒了,这骑兵再上战场还有何用。”
话锋一转。
“而从囚犯之中招兵,则可即招即用,囚犯之中大都是江洋大盗,杀人如麻恶匪,招来之后,穿上盔甲便可随我出征,游击大漠四处袭击吐蕃人,这样既不耽误战机,又能掌握战场主动,何乐而不为呢。”
李靖听罢觉得有理,但又觉得不对劲,转头细想一下,缓缓开口道。
“刘将军,我细想一下,突觉这囚犯都是目无法纪之人,你如何震慑他们,乖乖听话为你所用,实难让人理解。”
刘梦龙听罢哈哈一笑。
“回禀大人,末将在来的路上,已然想好了,可将不听令者流放沙漠戈壁滩,无水无粮饿其三天,震慑警告哪些桀骜不驯之人,知道教训之后,都得乖乖听话。”
“恩,此言有理。”
李靖闻言微微点头。
“哪如何鼓励囚犯杀敌呢。”
“大人容秉,我已想好了用军功换减除徒刑之法,激励囚犯杀敌,再给每人发个皮袋转门装杀死吐蕃人鼻子,到最后累积起来兑换军功,减除徒刑,这不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妙,好啊,刘将军之言,深得我心,就依你言,明日你可去西州、庭州、伊州三城招募囚犯,我明日给你军令,你可便宜行事,若遇胆敢不从军令者,先斩后奏。”
“谢大人……”
刘梦龙抱拳拱手,谢过李靖,俩人又寒暄几句,各自回屋休息,晚上李靖设宴为刘梦龙一行人接风洗尘。
回到屋内,刘梦龙是倒头便睡,一直睡到掌灯时分,忽听门外有脚步声,武者警觉令其一下从睡梦中醒来,从床上坐起,就听得有敲门之声,打开房门一看,是军卒奉命叫其前去赴宴。
刘梦龙打发走军卒,简单梳洗一下,身着便装,穿着圆领白色长袍,腰扎金玉腰带,足蹬官靴,发髻挽起用束发金冠箍紧,插上金针,拿过铜镜一照,好一个英俊潇洒的美男子。
放下铜镜,刘梦龙顺着回廊,信步而行,就来至大厅,此时厅中已有数人等待,皆是都护府大小官员,及军中将领。
但是人群中有两人看着面生,从未见过,刘梦龙心念电转,难道他俩就是陇右道将领,看样子八九不离十,就是这二人,一会酒席上,试探一下,看其心意再决定是否用他二人。
打定主意,迈步入席,席间众人推杯换盏,高谈阔论,喝得十分尽兴。
刘梦龙用胳膊肘一碰贺芒,眼睛一扫戈录义二人,贺芒一点就透,顿时明了刘梦龙心意。
起身,装着晃晃悠悠来至戈录义二人近前,酒杯一晃,打着酒隔。
“二位将军看着面生,我很想结识一下,不知二位可否赏脸干上一杯。”
孟昭才闻言不为所动,而戈录义却是心明眼亮,心知这是一个拉近两派将领的机会,赶紧起身端酒杯回敬贺芒,同时桌下踢了孟昭才一脚。
孟昭才一惊,转眼一看,戈录义冲其一使眼色,无奈之下,只得起身也敬了贺芒一杯,三人举杯寒暄几句。
这一幕被李靖看在眼里,微微点头,为刘梦龙识大体顾大局,派手下联络感情举动大喊满意,唯有心胸宽阔才能做得了大事,这点李靖是深有体会。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刘梦龙举杯来至戈录义与孟昭才二人近前,不等刘梦龙开口,戈录义主动举杯相敬,孟昭才也回过味来,举杯示好。
刘梦龙见二人很识大体,心狠满意。
“今日与二位将军初次见面,薄酒一杯不成敬意,来,满饮此杯。”
戈录义二人受宠若惊,赶紧躬身施礼,举杯示意,一仰脖干了这杯酒,再倒满敬刘梦龙一杯,杯来酒往,很快三人熟络起来,二人邀请刘梦龙坐下,一起畅谈军情见解,谈至兴处,爽朗笑声传遍宴席。
酒不醉人人自醉,偶遇知音千杯少。
三人这一喝,就喝到酩酊大醉,醉意朦胧。
刘梦龙酒量不行,喝着喝着只觉脑中意识模糊,昏昏沉沉,扶桌而睡,而戈录义二人则是借酒消愁,喝得烂醉如泥,也不消停一会儿,依然大声喧哗,满嘴酒话说着军中种种不得意之事。
说者不意,听者有心。李靖在一旁听着,渐渐对陇右道将领内部情形,知道得一清二楚,闹了半天这个陈风杰为了巴结梦少卿。
处处礼让梦少杰不说,军中大事小情还都听从梦少杰之言,真是岂有此理,统领一军之人怎可为了功名利禄,将唐军安危寄托于别人身上,真是该杀。
李靖在心里对陈风杰与梦少杰起了必杀之心,军中决不可拉帮结派,结党营私,否则对于战事有百害而无一利,下定决心之后,李靖挥手让人把醉酒之人,都送回屋内。
秋风萧潇,斑马长鸣。
刘梦龙一早起来,打趟拳脚,练趟刀锤,收功已毕,军卒通知李靖大人有请,刘梦龙顶盔贯甲,收拾利索,随着军卒来至帅厅。
厅内只有李靖一人,李靖从帅案拿起一枚金色令牌,交于刘梦龙。
接令在手,李靖道:“你手持此令,如我亲至,亮出此令,若敢不从,你可便宜行事。”
“谢过大人,哪我拿着令牌就可去三城天牢招兵了。”
“可以,去吧。”
刘梦龙抱拳拱手,手持此令大步流星出了帅厅,直奔前院,来至两重院落,鹏**等八人早已等候多时,打声招呼,众人搬鞍上马,一路疾行来至天牢门口。
守门衙役上前一步。
“何人来天牢,所为何事。”
刘梦龙等人下马,亮出令牌,衙役一见令牌,吓得身体一颤,赶忙躬身施礼。
“大人请。”
侧身开门,请刘梦龙等人进入天牢,刘梦龙微微点头,迈步进了天牢。
过了天牢外门,是一个四方宽敞,约有三十丈见方的大院,院内中间有一个刑台,上面有铡刀、刑柱、锁喉绳等一干刑具。
台上还留有斑斑驳驳血迹,刘梦龙等人随着衙役来到牢房内门,一进到门内,一股腥臭狐骚气味扑面而来,众人一捂鼻子。
带路衙役微微一笑,他早已习以为常,其带着众人没走几步,一个小方厅赫然映入眼帘,厅内典狱长与七八个狱卒,正在喝酒聊天,见到刘梦龙一行人,露出吃惊神色。
衙役上前一步在典狱长耳边小声嘀咕几句,典狱长脸色立马由平静变得神色慌张,上前几步,拱手一礼。
“下官见过游骑将军,若有怠慢之处还请将军海涵。”
“不必多礼,你把所有强壮男囚犯叫道院里,我有话要说。”
“遵命大人,下官这就去办。”
典狱长转身冲着七个狱卒吩咐一声。
“去把男犯人都给我叫来,记住将军大人说的,要强壮的犯人,快去。”
七个狱卒点头哈腰纷纷冲着刘梦龙躬身一礼之后,转身快步向牢房里面而去。
典狱长满面赔笑,笑容可掬道:“将军大人,不知你召这些囚犯何事,可有让下官效劳之处。”
刘梦龙收回打量天牢内部情形的好奇目光,正眼打量了一下典狱长,见其身高七尺,膀大腰圆,一身胖大官服穿在身上,显得紧紧巴巴,草包肚子挺着,一看便知没少刮囚犯油水。
观其面相,四方大脸,苍白脸上横肉成条,一对短短掃着眉浓黑密集,眉下大三角眼,眼皮一立凶光四射,塌塌鼻子四方海口,颚下留着断胡茬。
一眼望去,此人并非善类,刘梦龙冲其微微点头,和颜悦色道。
“我是奉总管大人所托,从囚犯中召些兵员,补充骑兵营,为日后出征大漠早做准备。”
典狱长闻言脸上笑容灿烂,但嘴笑脸皮不动,抱拳拱手。
“回禀将军大人,我这牢里犯人只能关一半犯人,另一半犯人都在劳兵营里看押,大人若想多召兵员,恐怕还得去劳兵营一趟。”
刘梦龙闻言沉思一下,点头道:“好,多谢典狱长提醒,此处事了,我去劳兵营走一趟。”
就在两人谈话之时,从牢房里传出一阵“哗愣愣”锁链响动之声,起名狱卒当先而出,冲着刘梦龙抱拳拱手。
“将军大人,请移驾到外面,别让这些粗鄙犯人冒犯了你,请。”
“将军大人,请……”
典狱长急忙拍着马屁。
刘梦龙看了一眼,转身出了内牢房,来至院中刑台之上,小有兴致看着这些刑具,摸着斑斑痕迹,感受着累累生命留下的印记,遥想着当时行刑时的惨景。
“回禀将军大人,牢内强壮犯人都已到齐,请将军大人示下。”
刘梦龙闻言看了典狱长一眼,冲其微微点头,摆手令其退下。
放眼一看,院内站着两千多犯人,全部带着手链脚铐,披头散发衣衫褴褛,一个个面容枯槁,呆若木鸡看着刘梦龙等人。
“嗯嗯”清清嗓子,刘梦龙朗声道。
“众位囚犯兄弟,我刘梦龙今日到此,是为众位兄弟讨个活路,何谓活路,就是让众位兄弟能够借此机会,摆脱牢狱之灾,再获自由之身。”
话锋一顿。
“如今是唐军与吐蕃军争夺西域关键之时,西州兵力不足,本将想到了一个既能立军功又能摆脱牢狱之灾两全其美的办法。”
“这就是众位兄弟能够参加骑兵营,多立军功,用军功换取减少徒刑机会,杀得人越多,你得到敌军鼻子就越多,装在每人口袋里,打完仗,我给你换算军功,保证让大家都能高高兴兴回家团圆。”
其声音一落,全场鸦雀无声,众囚犯都在低头思考,是否该报名参军。就在沉静无声中,一道声音打破沉静。
“我愿报名参军,杀吐蕃人。”
众人寻声看去,是一名身高丈二大汉,其身上囚衣虽然血迹斑斑,但依然遮挡不住魁梧身材,勇猛气魄。
“好,这位壮士很勇敢,来人给他记名。”
贺芒从典狱长手里接过文房四宝,并来至壮汉面前,朗声道:“好汉贵姓,留名参军。”
“在下吴庭才,见过将军。”
“好,这才是绿林好汉的做派。”
随后,他个人将性命籍贯报告上去,昂首挺胸往台下一站,威风凛凛,煞气逼人,令人十分羡慕。
有一个领头的就有跟风的。
“我愿意报名。”
“我愿……”
“……”
很快众囚犯纷纷报名,贺芒一个时辰,就记下了一千多人名字,随着最后一名囚犯报完名,剩余几百人无动于衷站在哪,默不作声。
刘梦龙喊了三声,见再无人报名,大手一挥,典狱长会意将不愿从军者,带回牢房看管,而留下一千多人,由鹏**指挥带领兵员回营听宣等待。
另外刘梦龙等人与典狱长告辞之后,又来劳兵营征兵,一切依葫芦画瓢,副将周兴邦进去将囚犯集合,刘梦龙从中挑选两千人在城内军营集合。
一连三日,刘梦龙等人忙碌异常,来往穿梭三城之间,征的犯人五千人。
回来与贺芒等人一合计,召集八千人马足够了,再加上李靖派的一千五百人,共计九千五百人,人是足够了,但战马从何而来,又是一大愁事。
刘梦龙伫立花园阁楼上,看着风清云淡,飞鸟掠空,忽而一个念头在脑海跳出,草原养马,何不去草原买些战马回来,连同马鞍一并带着,岂不是轻松解决了战马之愁。
想到就做,刘梦龙快步下楼,到前院召集鹏**八人,环视一圈言道。
“鹏**与贺芒你等四人,带着金银前往草原购买马匹,每个游牧部落买点,不要买太多引起部落之人警觉,去吧。”
“末将遵命。”
鹏**与贺芒四人领命而去。
“周万德、宋朝亮你二人拿金银去铁匠铺订购兵刃,一千把长刀,一千把长枪,六千把马刀,几日内交货去吧。”
“臭豆腐,末将遵命。”
周万德与宋朝亮勾肩搭背而去。
转脸看看杨寿泉与贺兰夫蒙二人。
“杨寿泉、贺兰夫蒙你俩带着八千囚犯,去城中库房领取盔甲,弓箭,随身短刀,匕首等兵刃,根据每人需求领兵刃也可,顺便给每人买一个皮袋,去吧。”
“遵命。”
俩人领命快步而去,闲暇下来,在都护府内邸闲逛,不由自主想起了王红袖,一别将近两年,不知红妹在峨眉山过得如何,心里真是甚为挂念。
其深邃目光望着峨眉山方向,却不知在千里之外的峨眉山上,一处山清水秀之地,王红袖挥舞宝剑,刻苦练功,只见其脚踏八卦,步走七星,剑如游龙,身手矫健,剑光挥洒,花草折腰。
就在其忘我练剑之时,远处山坡上四个面带猥琐笑容的弟子正在观其练功,一名白脸桃花眼的弟子,阴笑出声道。
“哥几个,这个小妞如何,这是我林师姑的新收的关门弟子王红袖,长得俊吧。”
“嘿嘿嘿嘿,李老弟,这个货色可以,你想个法子给整下山,让哥几个快活一下,好处少不了你的。”
李老弟闻言哈哈一笑,故作神秘道:“谷大哥,不是小弟不给你办事,这林师姑对这个关门弟子颇为上心,日夜不离看着她练功,想把她骗下山真是难上加难,不好办啊。”
其一边说着,一边挫着手指,其意不言自明,谷大哥哈哈大笑,伸手从怀里掏出一锭足有五两金元宝,往其手里一放。
“这回够了吧。”
“够了够了,谷大哥你几个瞧好吧,看我如何想方法,骗其下山。”
“好,我们这就下山去找张寡妇败败火,有消息赶紧去张寡妇家通知我等。”
“一定一定。”
“走,下山。”
谷大哥带着其余俩人,大步流星下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