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龙混杂造混乱,趁乱攻城惊番军。
惊魂之夜险中活,狼狈回山报实情。
刘梦龙率军赶到疏勒镇外,亦是晚霞满天,红彤彤霞光照在人脸上,泛起一道神圣光辉,沐浴着霞光的唐军骑兵一动不动,等待着刘梦龙下令。
刘梦龙此时看着城门口稀少人群以及守门吐蕃军卒,打着主意,思虑半响,回头对杨寿泉道。
“你先找处绿洲让大军有个避风之地,休息一晚,然后你明早带人弄几十套各族百姓男子服侍,我有大用,速去找绿洲。”
“末将遵命。”
杨寿泉抱拳接令,仰头看天,拿出一块布感受一下风向,随后纵马而去。
待其走后,刘梦龙率军来至沙坡后背风等待,晚霞渐渐隐去,黑夜慢慢降临,在无聊等待中,蹄声响起。
刘梦龙寻声一看,杨寿泉风尘仆仆赶回,大声招呼。
“我们在这。”
冲着杨寿泉挥手,杨寿泉正在寻找刘梦龙等人,顺声一望,看到众人也是欣喜若狂。
纵马到了近前,翻身下马,双手抱拳。
“回禀将军,向北三十里外,有一绿洲,大军可去此处休息,不过……”
“有话快说,别吞吞吐吐。”
“哪里已有波斯人营帐安扎,不知他们会不会驱赶我等。”
刘梦龙闻言仰天大笑,笑完看着杨寿泉。
“这是我大唐国土,什么时候轮到波斯人在此撒野,若是相安无事便罢,若敢挑事杀了波斯人,让其知道,犯我大唐者虽远必诛,上马出发。”
众人纷纷上马,由杨寿泉带路,向北而行,走了一刻,来至一处沙中盆地,众人带马缓坡慢下,来至绿洲边打水灌满水袋,喝上几口水,清凉河水进肚,一股凉爽之感,从喉间扩散全身,浇去浑身闷热之感。
正在众人喝水打水之时,从绿洲边波斯营帐中走出一队波斯士兵,领头之人头围一圈白布,身穿一件宽大紫色长袍,并在上面绣着花卉图案,袍上装饰着近百颗珍珠,脚穿长筒靴子。
往脸上看,浓眉大眼,鹰勾鼻子,鼻下浓密黑胡遮映着大厚嘴唇,满脸络腮胡子,经过修剪长短合适。
其身后波斯士兵,个个上身穿着黄色短衣,下著土黄宽筒长裤,足蹬长筒靴子,头上围布,满脸络腮胡子扎里扎差,手擎波斯弯刀。脸上杀气腾腾,怒目圆睁看着刘梦龙等人。
领头之人冲着刘梦龙等人大吼几声,叽里咕噜说了一通,刘梦龙等人不懂波斯语,一个个听得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不知其在说甚么。
刘梦龙索性不猜其意,用唐语大声喊道。
“波斯人听着,此乃大唐国土,我们要在绿洲边休息一晚,尔等若有不满刀口下见真章,拔刀。”
“仓啷啷”一阵声响,众唐兵及鹏**等人纷纷拔刀相向,用刀指着波斯人,大有一言不合开打架势。
上千把钢刀齐齐一指,月光挥洒刀背,泛着森森寒光,明晃晃闪人双目,摄人心魄。
面对上千把钢刀,波斯领头之人脸色瞬间大变,大胡子上下颤动,半响也没说出一个字来。
其身后众波斯士兵也是吓得身体微微颤抖,刀头微微颤动暴露出士兵内心此刻的紧张。
就在两方人马对峙,剑拔弩张之时,一名唐人打扮的向导,走出营帐,双手一摆。
“唐军兄弟,都是误会。”
一指紫袍波斯人。
“这位是波斯国进贡使臣萨拉丁·本·穆罕默德。”
“在下姓赵,名山,字云升,做些丝绸买卖,偶尔结识穆罕默德,顺便为其带路去长安。”
“不知这位将军如何称呼。”
“本将乃是西州都护府游骑将军,骑都尉,开国男爵刘梦龙是也。”
赵云升一听双手抱拳,躬身深施一礼。
“久仰将军大名,征讨吐谷浑平息权臣叛乱,助诺曷钵王子登上乌地也拔勒豆可汗之位,一直仰慕将军,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
伸手不打笑脸人,刘梦龙见其如此客气,脸色放缓,一挥手,唐军将领及骑兵纷纷收刀还鞘。
赵云升回头跟穆罕默德叽里咕噜讲了一通,穆罕默德也是带头收刀,向着刘梦龙等人露出微笑,点头一礼。
刘梦龙见状抱拳还礼,赵云升做起翻译为二人做了引荐,通过翻译,交谈甚欢,穆罕默德做主给唐军腾出一半营帐,让唐军进入休息一晚。
刘梦龙深表谢意,三人坐在绿洲边,边喝边聊,聊起大唐逐渐中兴,未来四方都将臣服,聊得十分尽兴,不知不觉中到了三更天,才各自回去休息。
次日一早,刘梦龙等人列队送别穆罕默德及赵云升等人及波斯使团,挥手相送,直至看不见背影才收回目光。
鹏**颇为不爽,抱拳拱手。
“将军,你何必对波斯蛮子彬彬有礼,他们对我们拔刀相向,怎可对其如此客气,末将真是不解。”
刘梦龙微微一笑,轻拍其肩头。
“你呀,执念太重,岂不知冤家宜解不宜结,不过是萍水相逢,一时言语不和而已,把话讲开就万事大吉了,不必仇视对方,心胸宽广一点,得饶人处且饶人,明白否。”
“将军言之有理,鹏兄你学着点。”
贺芒在一边插话,气得鹏**瞪他一眼,刘梦龙转头对杨寿泉道。
“速去准备衣服,日落之前,要让疏勒城唐旗飘飘。”
“末将遵命,这就去。”
杨寿泉一挥手,带领五百骑兵,挥舞马鞭绝尘而去。
刘梦龙带人在绿洲等待,无聊中让囚兵们展示武艺,各自展示绝学,也能打发苦闷时光,拳影纷飞,拍手叫好声中。
马蹄声响,众人一看是杨寿泉带人返回,马背上是一套套各族衣服,有鲜卑、高车、哒人、羌人、月氏人、乌孙人、回鹘人等等民族服侍,色彩鲜艳,琳琅满目,刺绣的各种花纹虫鱼,飞禽走兽图案跃然衣服上,平添一丝衣服美丽。
刘梦龙挑选几件精美女子衣服,留下来放在包裹里,准备当做礼物送给赵灵玉、俞雪如、李清玉三女。
此举引得众将一阵羡慕,心里暗赞将军有心。
周万德低声对宋朝亮道:“臭豆腐,黑金刚,你瞅将军,真是贴心,战事中都能想到拿少数民族服侍讨好娘子,真是我辈楷模啊。”
宋朝亮胳膊肘一捅他,压低声音。
“你闭上你的臭嘴,再让将军听到,不知安排甚么苦差事,让咱俩干,住嘴。”
俩人在哪嘀嘀咕咕,被刘梦龙余光一扫看见,高声道:“周万德、宋朝亮你俩说什么呢,又在说我坏话吧。”
“臭豆腐,将军我俩真没说你,我俩说杨寿泉从哪整的这些衣服,花花绿绿真好看。”
一句话叉开话题,刘梦龙转首看向杨寿泉,杨寿泉心道:“这俩憨货,学聪明了,下回还得让其上套,好好整治他俩。”
“回禀将军,这是我从过路商人哪里买来的衣服,将军可还满意。”
“恩,不错,我留几件送人,你赶紧带人换上衣服,去城门口装进城商人,我带人冲锋,你就带人制造混乱,使其不能关闭城门,速去准备。”
“遵命将军。”
杨寿泉迅速挑选上百人换上衣服,骑着马赶奔城门口,而刘梦龙率军远远跟在后面。
杨寿泉等人到了东城门口,把战马交给十人牵马在远处等待,而其则率领九十人混在入城人群中挤来挤去,把原本窄小的城门口变得更加拥挤不堪。
进城百姓对杨寿泉等人是怒目而视,要不是顾忌城门口吐蕃军卒,早就大打出手,狠狠揍杨寿泉等人才能消去拥挤之怒。
就在吐蕃军卒大声呼喊。
“别挤了,都排好队,花紫衣服哪个,你别挤了,再挤不让你进城。”
就在吐蕃人维持秩序之时,远处烟尘滚滚,马蹄声疾,浓浓烟尘中一支骑兵,冲出烟尘向着城门杀来,马上骑兵个个身着明光铠甲,当头骑兵高举唐军旗帜。
“唐军偷袭,快关城门,快呀。”
城头吐蕃军卒大声叫喊,城下吐蕃军卒奋力将入城百姓往外推,就在一推之时,人群中有人大喊一声。
“吐蕃军卒杀人了,快跑呀。”
这一声喊,顿时掀起轩然**,原本拥挤的城门口,瞬间骚乱起来,入城百姓与把守城门吐蕃军卒厮打起来,想推开军卒进城避难。
而吐蕃军卒也是毫不示弱,你敢推我,我宰了你,拔出藏刀,劈砍往里冲之人,人头窜动,血光飞溅,场面十分血腥。
杨寿泉等人一看时机到了,从怀中、衣袖、靴筒中拽出暗藏兵刃,“噗”的一声,“啊”一声惨叫,吐蕃军卒被杀,城头校尉一看,局势混乱控制不住了,唐军也越来越近了。
焦急之中,当即立断下令,长枪手下城,给我乱枪刺死城门口乱民,一个也别放过,都给我杀了。
数十名长枪兵接令下城,排成整齐方阵,对着城门口各族百姓,长枪乱刺,稳步前进,屠杀城门口百姓。
杨寿泉一看吐蕃人急了,也不必掩饰身份了。
高举钢刀大吼一声。
“兄弟们,杀啊,拖住吐蕃人,让其关不上城门,唐军必胜。”
“唐军必胜。”
“……”
混在城门口唐兵高声响应,纷纷挥动兵刃与吐蕃军卒展开混战厮杀,而刘梦龙率领的唐军骑兵也已杀到。
“无辜百姓让开,唐军进城只杀吐蕃人,其余人等闪到一边,借路闪个光。”
蹄声隆隆兵临城下,百姓见进城无望,只能纷纷闪到两边,让出道路。
而城头吐蕃校尉见状,赶紧派人去通知守城主将洛隆次旺唐军攻城,让其早做定夺。
就在传令兵刚下城不到片刻工夫,刘梦龙率领骑兵杀到城下,杨寿泉等人左右一分,让开道路。
刘梦龙带着鹿皮护手手擎黄金流星锤,一招乌龙探抓使出,金光一闪,锤头砸中吐蕃军卒,当场砸死一人,收锤大喊一声。
“周万德、宋朝亮你二人给我开路杀向城主府不得有误。”
“臭豆腐,遵命将军。”
周万德与宋朝亮答应一声,两人两条大棍抡开,棍声呼啸,横扫千军,所向披靡,无人能挡,尽管吐蕃军卒拼死抵挡,但是在镔铁棍与熟铜棍横扫下,除了白白死于棍下,添上一地死尸,再也翻不起一丝浪花。
就在唐军骑兵攻入城内不久,守城主将洛隆次旺得到消息,气得他一脚踹翻传令兵,恨不得一刀宰了他,唐军进城了才禀报他,黄瓜菜都凉了,还做甚么决定,撤吧。
“给我传令下去,全军撤退离城,快去。”
一把拽起传令兵,推他出去。
传令兵吓得面如土色,踉踉跄跄跑出帅厅,上马去北西南三面下达撤兵军令。
而洛隆次旺已然顶盔贯甲,上马率领城主府留守吐蕃军卒,向着西面撤退。
洛隆次旺反应很快,撤退及时,使得一路杀向城主府的周万德与宋朝亮二人,扑了个空,气得宋朝亮狠狠一棍砸中旗杆,吐蕃军旗轰然倒下,震的地面微微颤动,溅起一地沙尘。
刘梦龙带人剿杀城头吐蕃军卒,城头吐蕃军卒在校尉带领下负隅顽抗,刘梦龙挥舞黄金流星锤冲上城头,金光闪烁,将吐蕃军卒分割开来,落单吐蕃军卒被五六名唐军一围,不等其挥刀抵挡,五六把马刀落下,血光喷溅中死于刀下。
很快,城头吐蕃军卒被尽数杀死,看着满地死尸,刘梦龙手扶城头,望着大漠尽头东方,天地相接之处,似乎一个强大的盛唐帝国在冉冉升起,光照四方。
就在刘梦龙伫立城头之时,唐军在周万德二人、鹏**众人率领下,顺利攻下其余三面城头,贺芒下马上城,双手抱拳。
“回禀将军,疏勒镇已被我军攻下,守城主将率兵逃走,杀敌一千,请将军示下。”
“恩,你去代我传令,全城贴榜安民,各位将领管好手下囚兵,不许为非作歹,骚扰本城百姓,一经发现杀无赦,带兵将领自领二十军棍责罚。”
“遵命将军。”
贺芒转身下城传令,而刘梦龙望着天边,目光迷离中不知想着甚么心事。
放下刘梦龙不提,再说洛隆次旺率领残兵败将一万多人,狼狈不堪逃到于弼镇,于弼镇守将洛扎次仁开城接待,问明情形后大吃一惊,赶紧派兵将军情送到扎玛楚臣与班戈扎西手里。
二人看罢心里震惊的半响说不出话来,看这军情随写,带兵之人应该是游骑将军刘梦龙那厮,但是唐军兵分几路,估算下来应该无兵可派,这是从哪来的兵,真是令人蹊跷。
俩人想罢多时,冥思苦想也未想出良计妙策,就在两人愁眉苦脸之时。
远在**之外的峨眉山下,嘉州城天福客栈一间上房内,玄浩与杨溢之俩人对面而坐,相对无言,都没想到一夜之间,顺风顺水探山之事,发生天翻地覆变化。
孤盏油灯,烛火摇弋,独壶凉茶,对影思人,昨日兄聚,今朝阴阳相隔,真是世事无常,人生几何,唯剩静坐相思。
良久之后,杨溢之缓缓抬头开口。
“师叔,依我之见,人死不能复生,悲思无用,不如回山门禀报掌门,由掌门定夺吧。”
玄浩闻言,轻轻拭去脸颊泪痕,略带悲声道:“事情并未查清,如何面见掌门,凶手是谁都未下定论,掌门问起如何自圆其说。”
“师叔多虑了,经过昨晚之事,师侄已然推断个八九不离十了。”
玄浩闻言顿时眼睛一亮,急声道:“快讲。”
“师侄以为,此事定是有人想打王红袖的主意,借李文宰与少掌门之手达成心愿,只是中间出了纰漏,被王红袖识破,才造成误会,致少掌门惨死。”
“昨晚交手,王红袖所用暗器就是五毒梅花针,少掌门必是其所杀。”
话音一顿。
“我之愚见,此事就此揭过,必是李文宰被人利用,而利用他之人在峨眉派位高权重,不得不给其卖命效力,事情失败被丢卒保车,连累少掌门惨死,变成无头命案。”
玄浩闻言眉头舒展,眼带喜色道:“师侄真是聪明绝顶,能把事情推断的如此详尽,只是我们回到山门如何禀报掌门。”
杨溢之微微一笑。
“这个简单,回去之后,我们只要说,少掌门是被峨眉派,三峨峰与四峨峰之人联手害死,王钟是证人,证物是王红袖手上的五毒梅花针。”
“请掌门带领江湖朋友,以拜山之名逼峨嵋派给个交代,不就得了,何必非得查的水落石出,分得十分详尽,把所有参与之人一并拿下,给少掌门报仇不就结了。”
“妙啊,杨师侄真乃三国凤雏重生,以后你就随我学艺吧,日后我定栽培于你。”
玄浩面带笑容言道。
“多谢玄师叔高看一眼,师侄日后定追随师叔鞍前马后,效犬马之劳。”
“师侄过谦了,出去喝一杯,明日回山门。”
“好,多谢师叔美意,恭敬不如从命,师侄请客,师叔请……”
“师侄……”
俩人面带笑容,出了客栈找个飞云居吃喝一晚,喝到三更天回客栈休息。
次日一早,二人轻车熟路回到仙乃日峰五虎殿,见到谷海山,俩人按照杨溢之想好言词一说,果然谷海山颇为满意,给九位弟子,在门内功勋殿里留下牌位。
并督促各位长老及护法加紧邀请三山五岳,五湖四海,名门大川,隐居山林的侠士、隐士,剑客、刀客都来五虎门做客,陪同五虎门一起上峨眉山,逼迫峨嵋派交出杀人凶手。
就在五虎门上下忙活之时,静林苑内,林海霞一声竹哨召来其余弟子,与王红袖一道将九具尸体埋在远处林中。
同时众弟子齐声相劝林海霞与王红袖出山躲避一时,待风平浪静再回山不迟,林海霞闻言思虑半日,打定主意带王红袖下山,并让其余弟子全部下山暫避风头。
次日一早,林海霞带着二十余名女弟子,下山而去,守在山门弟子拱手想问,都去往何处。
林海霞一摆拂尘,冷声道。
“小小守门弟子,以下犯上敢管长辈,还不张嘴,没大没小,再有下次,刑堂责罚三日。”
留下这句话,大步流星出了山门,不知众人去向何处。
把守山门弟子摸着打红的脸,心道:“上官师兄真是多事,非得让我问其去向,害我白打了自己几巴掌,真是晦气。”
就在守门弟子抱怨之时,清风飘过,人影一闪,一袭长袍**,掠过山门下山而去。
守门弟子揉揉眼睛,还以为看花了眼,定睛一看背影,果然是上官云康,心里暗道:“这上官师兄真是上心,都追下山去了,真是对哪王红袖上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