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枪舌剑谈仇怨,锋芒毕露定擂期。
沧州摆擂惊江湖,各请高人擂台战。
林海霞气贯足下,双脚点地腾空而起,闪电般跃到了对面房脊,轻轻卸力脚沾青瓦。
单手打个稽首:“阿弥陀佛,施主深更半夜,击窗唤人所为何事。”
唐强双眼紧紧盯着林海霞,打量了几眼,心中更加肯定心中猜测。
轻声一笑道:“彩云剑客林海霞,别来无恙。”
“施主怎知我名。”
“江湖上谁不知彩云剑客一直是尼姑打扮,我若连这个都不知也白在江湖闯荡这么多年。”
林海霞闻言微微皱眉,看着唐强道:“阿弥陀佛,施主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兜兜绕绕枉费工夫。”
“好,既然如此哪我就开门见山的说,你们前几日在沂州杀了两个绿林探子,其中一人名叫唐冲,哪是我的兄弟,我之所以追赶你们,并包围客栈,就是给我兄弟讨个说法。”
林海霞闻言不由一愣,其万万没想到,一个绿林探子竟然是一帮之主的弟弟,看来司马长青这个祸闯得有点大。
转念一想,江湖事用江湖办法解决,何惧之有。
单手打个稽首,轻声道:“施主也是江湖中人,我也不想多言谁对谁错,但是你弟唐冲被人利用辱骂我等,我可并未计较,司马长青性如烈火哪是江湖出了名的,既然唐帮主非要揪住不放,哪就说说你想如何解决此事。”
唐强蔚然一笑道:“林道友既是峨眉十大名剑之一,我想必是说话算数之辈,我不管我弟唐冲是不是被人利用,但是这个面子我得要。”
“我想个折中办法,那就是打擂定生死,你我双方都去请人,十日后在沧州城外西北方向四百里外白洋淀摆下擂台,十阵赌输赢,你们赢了此事一笔勾销,若是输了司马长青自裁于擂台,你们可答应。”
司马长青听得真真凉凉,顿时气得火往上撞,就欲跃过去与唐强大战一场。
刘福一把紧紧拽住司马长青,低低声音道:“司马兄,稍安勿躁,林道友正在谈,不可鲁莽行事,忍忍……”
一提起林海霞,司马长青才稍稍压住火气,狠狠瞪了唐强几眼,心说:“唐冲都死在我手,我岂能怕你,等到了擂台第一个就宰了你,看你有何能耐在这大言不惭,还摆下擂台十阵赌输赢,我呸。”
司马长青刚才举动并未逃过对面林海霞与唐强眼光,唐强微微一笑满脸的胡子一动,好似茂密树林闪开一条路,看着既是阴森又显恐怖。
“你的朋友似乎颇为生气呀。”
“唐帮主少要废话,你定日期如此之短,我等门派离此甚远,一来一回就得半月之久,唐帮主若想以众欺寡尽管直说,拐弯抹角占便宜就不厚道了吧。”
唐强闻言哈哈一笑,声如夜枭令人胆寒,惊得客栈其余房客猛然惊醒,打开窗户一看,四面八方被无数黑衣人层层包围,地上房脊都有人站那守着,别说是人连鸟都飞不出去。
众房客无奈之下,只得关好窗户,躲在床下,心里默念阿弥陀佛佛祖保佑,今晚躲过一劫它日必然烧香还愿。
就在众房客惶惶不安之时,唐强开口道:“峨眉名剑真不一般,一言道破我之心机,佩服佩服。”
“少来花言巧语,江湖人做事就该光明磊落,别净整些见不得人的阴谋诡计,即时赢了一时,传出去也有损江湖名望。”
“哪请林道友说说,该如何解决。”
“打擂之事不变,不过日期得往后延。”
“拖延几日。”
“多加十日,一共二十日。”
“不行太长了,最多十六日。”
“十八日。”
“一帮之主连这点海量都没有,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
“这个……”
“甚么这个那个的,十八日就这么定了,即便你输了,我也会饶你一命,算是对你慷慨一回。”
“你……真是……巧言如簧……说不过你,算了,十八日就十八日,不过到了日期再敢拖延,别怪我不客气了。”
“多谢唐帮主胸襟宽广,贫尼谢过了。”
林海霞话音一落,双脚点瓦纵身一跃回到王红袖房间,唐强看着司马长青露出阴森森冷笑。
气得司马长青又欲出去跟他拼命,亏得刘福紧紧抱着司马长青,才算拦住这个鲁莽之人。
唐强一摆手,包围客栈的蛟龙帮帮众纷纷跃下房脊,从客栈四面八方悄悄撤退回了赌坊。
而林海霞与王红袖来到刘福与司马长青房中,四人盘坐在地商量着请人之事。
“要不我回郑州少林寺去请人师门助战。”
刘福淡淡说道。
“就一帮乌合之众何必请人,我自己就能宰了他们。”
司马长青气愤难平道。
“少说气话。”
林海霞怒斥一声,司马长青顿时蔫了低头不语,林海霞环视三人娇声道:“刘福,你辛苦一趟,去峨眉派找我师兄云天齐请他率十大名剑下山助战。”
“司马长青,你去登峰少林寺,请慧明方丈出山主持公道,慧明方丈出山正邪两道都得给几分颜面,也许他一来,不用打擂也可解决此事。”
话锋一转:“徒儿,你与我就在沧州待着,咱俩一走,唐帮主就该起疑了,咱俩在此练功等待两路援手到来。”
刘福微微点头道:“霞妹之言甚合我心,就依霞妹吩咐。”
“真酸,霞妹叫得真亲……”
司马长青不免有些吃醋,低声嘟囔,刘福不以为意,林海霞有些愠怒不已,扬手欲打,吓得司马长青一缩脖子,众人哈哈大笑,笑声缓解了众人紧张心情。
随后各自回屋休息,养精蓄锐准备明日出发请人助战。
林海霞四人商量之际,唐强也在召集手下众首领分配重任,环视一圈。
朗声开口:“丁士方。”
“属下在。”
“你明日带领三百好手,去聘请木匠在白洋淀搭建三丈高木制擂台,你给我亲自监工不许偷工减料,搭建得结结实实,你可明白。”
“属下明白。”
随后又道:“朱继庭,你明日带两百好手去召集一批木匠、瓦工,在白洋淀建一排木房供助拳而来的绿林好汉居住。”
“属下遵命。”
看看众位手下,朗声道:“翟勇去飞鱼帮、于己午去白沙帮、仝宵去槽帮、杨文堂去雁荡山请飘香派、刘飞去庙岛请东海派、邱福铭去泰山请五岳派。”
“六位首领此去必须请动这些门派帮会高手前来助拳,我不管尔等用何办法必须把人给我请来,请不来就不必回帮了,尔等可明白。”
翟勇六人闻声抱拳拱手,齐声道:“属下必定完成帮主嘱托,请不来人提头来见。”
唐强闻言微微点头,一拍大腿朗声道:“张忠书、阮涛、宁克平、李秋亭尔等四人带着几十名好手给我暗中盯梢林海霞等人,若是林海霞四人都出城,就给我散布谣言说堂堂峨眉名剑之一彩云剑客言而无信,不守诺言不敢迎战打擂。”
冷冷一笑道:“我要牢牢抓住把柄,让林海霞四人不想战也得战,不战就让其名声臭遍江湖,让其在峨嵋派都抬不起头来,哼哼……哈哈……”
笑声一停,对着众位首领道:“今晚都回去休息,明日一早都给我自去忙碌,不许误事,去吧。”
“遵命。”
众位首领齐声答应,纷纷抱拳拱手告辞离去,很快众人走光,唐强对着空屋咧嘴一笑,浓密胡须微微颤动,好似无数毒蛇群魔乱舞,吐着蛇信露出白亮毒牙,摄人心魄寒光闪烁不休。
无尽黑夜被一声响彻天空金鸡报晓,惊得携裹满天星斗,夹着半轮皎月匆忙退到九天云外。
天公慢腾腾展开蓝色天幕,白云晃晃悠悠追随蓝幕升上天空,一轮红日蹒跚从东方升起,一圈五彩光晕熠熠生辉,不断向着四面八方发光发热,宣告着新的一日到来,生命奇迹在山川河流天地万物中周而复始继续上演着各自的轨迹。
沧州城门在晨风中缓缓打开,刘福与司马长青各自买了一匹骏马,等城门一开,纷纷打马如飞出了西门与南门前去门派求援。
两人出城而去不久,蛟龙帮翟勇六人也是兵分两路,一路出海求援,一路打马如风去门派求援。
短短十八日,每日都是争分夺秒赶路,慢上一分都将带来不可逆转的后果。
单说刘福,就属他去的峨嵋派最远,为了能在八九日内赶到峨嵋派,其是昼夜兼程,沿途买马备用,吃喝休息都在马背上。
不断换马赶路情形下,都跑死了九匹马,丢弃五六匹马,可见赶路之艰辛。
由于休息不好,刘福也是面色不佳,白净脸颊变得姜黄微黑,即便如此,刘福也是咬牙坚持。
其深知唯有请到众峨眉名剑方有一线生机,不然就算林海霞与自己、司马长青再能打,能挺多久都心里没底,再加之不知对方请了何方高人,万一是飘香派、东海派……哪就更加不妙了。
不眠不休赶路,自己都有些迷糊不知过了几日,这一日经过官道忽见道边一块路碑写着:剑南道,三个大字。
终于快到了,心里一喜强打精神,挥鞭打马一路狂奔,没过两日就到了峨眉山下。
把守山门弟子擎剑一横。
“何人登山,此乃是峨嵋派山门,外人不得入内。”
刘福揉揉困倦通红双眼,从怀里拿出林海霞交给他的峨眉腰牌,把守山门弟子一见腰牌立刻面色大变,恭恭敬敬带着刘福登山。
一路无话,顺利到了清风大殿,峨眉弟子请刘福在殿里圈椅稍作片刻,随后去禀报掌门云天齐。
刘福往哪一坐,多日的休息不佳令其困意上头,单手支着腮帮昏昏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轻轻拍他肩头,才眯眯糊糊睁开双眼,眼前是一位须发皆白,长眉善目老道,一身白袍尽显仙风道骨。
“你是……”
“我便是峨眉派掌门云天齐,施主我们见过面的,你不记得我了。”
刘福闻言连忙起身施礼,云天齐单掌一伸按住其肩头,慈声道:“你气色不佳,坐下说吧。”
刘福抱拳拱手一礼。
“我是受林道友所托,请掌门带人施以援手,不然林道友会有性命之忧。”
云天齐一听,面色大变。
“仔细给我说说。”
刘福竹筒倒豆子一五一十将林海霞带着徒弟王红袖一路闯荡江湖所遇到各种凶险,及后来与司马长青自己会合一处一同游历江湖,遇到各种难关一讲,最后讲到了唐强要摆下擂台十阵赌输赢。
云天齐闻言面色一阵红一阵白,一阵青,好似开了染坊一般,最后一拍桌子,“啪”的一声,将桌子拍为齑粉。
怒喝道:“真是岂有此理,我峨眉派之人,竟然被绿林之人接连暗算围攻,若是不给绿林道这些蝇营狗苟之辈一点教训,就不知天高地厚了。”
转身吩咐一声。
“来人,鸣钟集合,让所有人都到清风殿集合,峨眉派要再次踏足沧州,扬名江湖震慑宵小鼠辈。”
“遵命。”
守门弟子答应一声,赶紧去敲响白云钟。
“咚咚咚……”响亮钟声响彻峨眉山,清风殿、白云殿、山岳殿、内堂、外堂、气堂、武堂、兵堂、刑堂之人听到钟声,赶紧把兵刃背在身后,匆匆忙忙赶往清风殿集合,各位长老也从闭关中醒来,身形闪烁赶往清风殿。
云天齐让弟子带着刘福到殿后客房休息片刻,看着手里林海霞腰牌,云天齐真是心急如焚。
心里暗道一声:“师妹,你就是不听我言,若遇强敌报出峨眉派名号,绿林道哪些鼠辈若敢冒犯,师兄就是拼着性命不要,也要为你讨个公道。”
“就如二十年前帮你上雁荡山逼迫飘香派掌门将陈晓奇(梦七)逐出门派一般,唉,你为何总是把苦辣心酸自己一肩挑,不让别人帮你分担点,真犟……”
衣衫掠空之声不断响起,云天齐迈步走出大殿,昂首挺胸立于台阶上,看着不断赶来的峨眉派众长老、精英弟子、内门弟子、外门弟子,按照三殿六堂排列整齐站好。
云天齐看着众人差不多到齐了,朗声道:“今日敲响镇山钟,是本门长老林海霞游历沧州被绿林高手为难,限期打擂解决纠纷,峨眉派伫立江湖靠的就是上下一心,方能令其它门派不敢小窥,林海霞有难我也决不能坐视不理。”
话锋一转:“三殿六堂各自挑选精英弟子十名,内门弟子十名,长老两名留下,其余人等都回去继续练功,各位管事都去准备吧。”
话音一落,三殿六堂开始紧急挑选弟子,每个大殿都有上百名弟子,各个堂口都有不下五百弟子,要从中选出下山弟子也不是一件很容易之事。
时光流逝,一个时辰过后,才挑出一百八十名弟子,另外十大名剑不占下山名额,必定一起跟去。
未被选中弟子都带着遗憾神情,纷纷结伴同行落寞而去。
人群散去,清风殿前只剩下两百零六人,云天齐正要出言,身后一道劲风闪过,一道人影悄然来至身边。
云天齐听声辩位,微微一侧身,一看来者非是旁人,正是白玉郎。
“师傅,你老人家怎么来了。”
“我若不来,你岂不要带人出发了。”
“正有此意。”
“徒儿,我有一提议,你我各带一路出发,你走明、我走暗,你带着八大名剑十名长老及百名弟子先行一步。”
“而我,带着十名长老及八十名弟子,稍后半日再走,这样一旦你们陷入困境之时,还有我带人助你一臂之力,如何。”
云天齐闻言,抱拳拱手一礼。
“多谢师傅妙计助我,哪就依师傅之见,我带人先走一步。”
“好,你带人先走吧,咱们沧州见。”
云天齐微微点头,随后派人叫醒刘福,带着八大名剑,十名长老,百名弟子,一起下山而去。
峨眉派众人白衣飘飘,出了山门,去符溪镇上买了一百二十匹马,打马如风,疾驰而去。
云天齐等人走后半日,白玉郎带着三个老古董有说有笑,在清风殿集合十名长老,八十名弟子,不急不缓下山而去。
也到符溪镇上买了一百匹马,一拍马臀,紧握缰绳,纵马追着云天齐等人而去。
峨嵋派众人下山之时,司马长青也顺利请到慧明方丈出山,慧明方丈得知弟子有难,带着二十名长老一百多名弟子,出了少林寺,下嵩山直奔沧州而去。
就在峨眉派与少林寺派人援手之时,雁荡山飘香殿,飘香派掌门与几位门中长老在殿内密谋着一件不可告人的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