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布棋子毒计狠,釜底抽薪害峨眉。
正邪对立沧州擂,四方云动齐聚至。
飘香殿内,飘香派掌门风影剑客欧阳少华一脸微笑看着左右六位长老。
“几位都是派里中流砥柱,又是陈晓奇(梦七)的兄弟,不知可有何妙计对付峨眉派之人。”
下首左起站起一人,只见此人黄面狮鼻,淡眉环眼,乱发披肩一根皮带束发,一身飘香百花袍穿在身上显得格格不入,颇为扎眼。
此人抱拳拱手道:“回禀掌门,老七临走之前,曾言道,可借中立竹林派之手杀峨嵋派一个措手不及。”
话锋一转:“如今蛟龙帮与林海霞、刘镇山、司马长青约定打擂正是用人之际,我等正好可以派人去游说竹林派混入峨嵋派阵营内,趁机不备突然下手杀死峨眉派之人,飘香派再趁机发难,杀峨嵋派一个元气大伤。”
欧阳少华闻言微微点头,露出一抹阴险冷笑,鼓掌喝彩道:“郭长老(彦森)之言,甚合我意,诸位意下如何,尽管道来。”
下首右起一人挺身而立,抱拳拱手朗声道:“启禀掌门,在下还有一点可以补充郭彦森的计策。”
“请讲。”
“这次打擂必然是四方云动,江湖上各门各派之人都会有人观擂,我等不妨派人假冒峨眉派弟子,明目张胆杀害其它门派之人,将脏水全泼到峨眉派身上,让门派声誉受损。”
声音一顿再道:“假如栽赃嫁祸成功,再以飘香派名义广发英雄帖召开武林群英会,在群英会上声讨峨眉,联合所有敌视、憎恨峨眉派之人,一起围攻峨眉派,趁其元气大伤之际,即便不能灭掉峨眉,也能令其数年之内一蹶不振,我飘香派便可执掌武林牛耳岂不美哉。”
此人话音一落,欧阳少华带头鼓掌喝彩,顺着众人目光望去,此人一身飘香百花袍,发髻挽起白布一束。
观其面相,面色白净,一字连眉下鹰目烁烁放光,鹰鼻薄嘴,嘴角边两道细纹,带着一丝阴险毒辣,颚下三柳须髯更添一丝阴森。
欧阳少华微笑道:“余(轮)长老言之有理,我这便修书一封,由余长老亲自去一趟江南紫竹林将信送到,劝说竹林派加入飘香派阵营,搬倒峨眉振兴飘香。”
其余四名长老纷纷起身,齐声道:“搬倒峨眉振兴飘香……。”
一场阴谋在飘香殿密谋而成,只等开花结果之日,绽放特有光彩。
飘香派内密谋之时,飞鱼帮、白沙帮、槽帮、五岳派接到蛟龙帮江湖英雄帖,都立刻派出帮中高手或是门派高人匆匆赶往沧州白洋淀助拳。
而在江湖英雄帖送到东海派立足之地,鸟岛碧海阁之时,却产生一场激烈的争吵。
东海派掌门段国圣端坐竹椅上眯着眼,看着争吵双方,一方是门中风长老为首的保守派,另一方是阴长老为首的主战派。
两方人马为了各自目地争吵不休互不想让,令得段国圣颇为头疼,挥手让人送走刘飞,一摆手。
“好了,两位长老莫要争吵了,都简短说一下利弊之处吧,也好让我有个判断,再吵下去我都头疼了。”
其话音刚落,右首站起一名面色阴鸷,短眉三角眼,塌鼻薄片嘴的中年壮汉,抱拳拱手一礼。
“段掌门,俗话说得好,人为一口气,佛为一柱香,想我东海派也是江湖古老门派之一,历史比起峨眉派早了数十年,凭什么老让峨眉派压着一头,门派若想壮大,就得搬倒峨眉,让东海派威震江湖称霸一方。”
话锋一转又道:“如今有飘香派牵头,青城派、崆峒派、五岳派响应,这正是一个难得的契机,东海派加入其中,正好可以联手称霸武林,何乐而不为呢?”
“诸位意下如何。”
阴啸阳话音未落,风成庸拍桌而起,高声打断。
“此事万万不可啊,段掌门,请诸位细想一下,峨眉派若是好搬倒,哪二十年前峨眉问罪雁荡山,飘香派怎会求软将陈晓奇逐出门派,而不是联合众门派力战峨眉,决不低头。”
“这里面的水很深啊,听我良言相劝,还是如竹林派一样保持中立,安稳一方,既不参与门派之争,又能让门派平和中发展壮大,这样岂不更好,何必去趟那趟浑水。”
话锋一转:“前几个月前峨眉派大败青城、崆峒、神药、段锦等门派之事,我想诸位都有所耳闻,如今峨眉派气盛,依我之见还是不趟这趟浑水为好。”
话音一落,用手一指阴啸阳,冷声道:“阴长老,你兄长阴啸天败走峨眉,你想为其出口恶气,可以自去沧州寻峨眉派之人晦气,但是带着东海派一起对抗峨眉,我看还是收起自己私心,少打门派小算盘吧。”
风成庸话音未落,阴啸阳就急了,蹭的一声站起身形,撸胳膊挽袖子,大有一言不合动手之势。
风成庸也不是省油的灯,弓步前踏,双掌一前一后,亮个猛虎出洞式,双眼狠厉盯着阴啸阳,大有奉陪到底之势。
“啪”的一声,段国圣随手一掌,将身边桌案拍为两半。
怒喝道:“住手,你俩身为长老,还把我这个掌门放在眼里吗,大厅广众之下竟然欲自相残杀,真是令我大失所望。”
话锋一转:“来人,传我命令,若有想去沧州助拳之人,一律视作退出门派,将腰牌收回,今后发生何事,都与本门无关,速去传令下去。”
“谨尊掌门之命。”
众位长老与护法齐声答应,但是保守与主战两派之人对视目光都充满了杀意。
两派之人各走一边退出大厅,留下段掌门苦恼不已,心里不仅对门内两派矛盾感觉有些头疼,若是解决不好,会严重影响门派团结,这可如何是好。
段掌门在厅内来回踱步,时而仰头沉思,时而低头叹气,走了半个时辰驻足摇头苦笑,为这棘手问题束手无策暗自苦恼。
就在段掌门思量之时,门内却发生一件大事,此事足以震动江湖,令人吃惊不已。
你道何事,原来是阴啸阳竟然私下召集主战派长老与护法及弟子,号召众人都退出门派赶赴沧州助拳,助拳之后自有飘香派给撑腰,到时想回门派就让飘香、五岳等门派施压,令东海派从新接纳。
若是不想回门派,就投靠飘香派或是青城派,都有容身之地,无须担心将来会成为江湖浮萍。
一番花言巧语之后,主战派众人都欣然接受提议,都纷纷出言表态愿意随着阴啸阳冒险脱离门派。
阴啸阳见众人同意,高兴之下带着五名长老、八名护法、二百名弟子,大摇大摆离开鸟岛,并且拒绝交出门派腰牌,大耍威风十分嚣张离门派而去。
等段国圣接到消息赶到沙滩,船只已离岸很远了,狠狠一跺脚,愤怒一挥手。
“来人,出海去中原放出风去,就说阴啸阳带人叛出东海派,阴啸阳等人所做之事与东海派无关,快去。”
“遵命。”
门中众人答应一声,弟子去准备船只去中原放出这个重磅消息,而保守派众人则是弹冠相庆,庆祝敌对势力滚出门派,从此东海派就是保守派的天下了。
然而,门派的动荡并未停止,经此一事,段国圣也开始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东海派也慢慢走上了分裂之路,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随着阴啸阳带人赶到沧州大田庄白洋淀,给蛟龙帮最后一波助拳之人全部到齐,而林海霞等人所请的峨眉派与少林寺之人也已到齐,令人意外的是,一向保持中立的竹林派也为司马长青出头,赶来助拳令司马长青激动不已。
但是这在云天齐这等老江湖眼里,却觉得竹林派此举有些反常,表面上峨嵋派众人没说什么,但是暗地里峨嵋派众长老都带着提防。
相对于峨嵋派,少林寺众人从未多心,慧明方丈带着少林寺众人表达欢迎之意。
离打擂尚有三日,慧明方丈带着达摩院首座玄悲、般若堂首座玄净、菩提院枯荣禅师、戒律堂空智大师、罗汉堂空性大师五人,一行六人踏着晨光来至蛟龙帮木房外。
向蛟龙帮守门帮众口念一声:阿弥陀佛。表示想见一见帮主唐强。
通报之后,唐强命人请少林高僧入内,众人分宾主落座,慧明方丈看着唐强微笑道:“阿弥陀佛,唐施主看着气色红润,想来是喜事连连。”
唐强抱拳拱手还礼。
“慧明大师说笑了,在下哪有喜事,不过是江湖朋友纷纷赶来助拳打擂,令我颇感兴奋而已。”
“唐施主,贫僧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高僧请讲,在下洗耳恭听。”
“俗话说得好,冤家宜解不宜结,施主不知可否撤了这擂台,与林海霞、司马长青、刘镇山等人把话说开,这仇何必越结越深呢,施主意下如何。”
唐强闻言不觉一愣,其以为慧明方丈是与其谈谈与打擂有关之事,却没想到是让其撤擂不打,令其颇感意外不已。
沉思片刻工夫,唐强拱手道:“不瞒高僧,在下现在已是大势所迫想撤也撤不了,如今飘香、五岳等派已至,飞鱼帮等帮会已到,我要说不打了,这些人如何能依,现今是泼出的水――想收却收不回来。”
唐强话音一落,慧明方丈察言观色,揣摩唐强言谈举止,心里已然猜个八九不离十,这个唐强十分好面子。
想到此,蔚然一笑,双手合十打个稽首。
“唐施主,老衲也不想让施主为难,你看这样如何,打擂之日,由我上台讲和说情,劝说各方江湖朋友都离去返回,既能免了一场血光之灾,又不伤江湖朋友和气,施主意下如何。”
慧明方丈此言一出,令得唐强也不好意思反驳了,唐强虽恨司马长青杀了其兄弟,但是其也深知江湖仇杀无休无止,各退一步方是上策。
但飘香派众人一来,就向其表明立场此擂必打不可,这让唐强心里犯难,既不敢得罪飘香等门派,就只能咬着牙打擂了,谁让自己开了这个头,想收却由不得自己。
如今慧明方丈言词恳切颇为有理,令其无法反驳,但其也是两头都不敢得罪,难啊,这该如何是好……。
唐强一时间无言以对,脸色微红略显焦急,额头微微见汉,张口结舌眼见就要开口了。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闪进客厅,随之一道阴冷声音响起。
“慧明和尚,少来这一套假仁假义,你们名门正派占据上风之时,不见你来说和。”
“反之,我们这些你们眼中的邪门歪道,占据一点上风,你就来说和讲理装好人,我呸,实话告诉你,这擂打定了,绝不可能撤擂,你死了这条心吧。”
少林寺众人一看说话之人,此人长得阴阳脸,雌雄眼,歪鼻斜嘴,要多丑有多丑,一身飘香百花袍,金银板带扎腰,光头没带帽子,发髻挽起拿根紫色布条一扎,一看便知是飘香派之人。
慧明方丈打眼一瞅,一眼认出其是飘香派雁荡七雄之一,阴阳剑客古秋生,此人与陈晓奇等人号称雁荡七雄,在江湖上也算是成名高手。
见是飘香派之人,慧明方丈微笑不语,而玄悲、空智等人则十分不满,纷纷起身用手点指。
“休得无礼,古秋生,我师傅正在谈话你强插一杆,看来得给你松松筋骨了。”
古秋生瞪着雌雄眼冷笑一声。
“少林秃驴,休要张狂,尔等来了蛟龙帮重地,能不能顺利脱身还两说,还敢拿话威胁我,真是不知死活。”
玄悲、空智等人闻言脸色通红,怒不可遏,正在这时一声佛号响起。
“阿弥陀佛,玄悲、空智都给我安静点。”
此言一出,玄悲、空智等人双手合十默念心经,自降怒火。
慧明方丈蔚然一笑道:“唐帮主,俗话说得好,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既然不愿撤擂,老衲告辞了。”
“慧明大师,慢走,在下不送了。”
唐强起身抱拳拱手施礼,目送慧明方丈等人离开木房,回奔林海霞与刘福等人临时搭建帐篷。
古秋生冷哼一声。
“算你们走得快,不然,要你们好看。”
大田庄白洋淀迎来众多江湖中人之时,沧州城内也迎来了许多江湖朋友光临,西直街边一间客自来酒楼內,一位身着白袍的客人独自在临窗饭桌自斟自饮,桌上除了熟牛肉、卤羊肝、清蒸白鱼、鸳鸯鸡四个菜外,还放着一把黄金剑。
此剑剑鞘都是黄金打造,黄程程金灿灿耀人双眼,椭圆护手由五金之英打造而成,剑柄金丝缠绕,剑柄末端细孔穿着灯笼穗的红线,连着一个飞鸟形状的剑坠。
此人边喝边听着酒楼内众位江湖中人的高谈阔论,从其白玉无瑕的侧脸,偶露精光的丹凤眼,元宝一般的耳朵,坚挺的鼻梁,微微上扬的唇角,看出此人生得也是一表人才。
不过其微微皱起的眉头,却显示出与年龄不符的成熟稳重,还有一丝心里的忧愁。
“王兄,听说了吗,江湖上著名的峨眉派、少林寺、飘香派、五岳派、竹林派、东海派都来沧州大田庄白洋淀了,又有一场好戏看了。”
“孙贤弟,你这消息闭塞啊,我昨日听江湖传言,东海派已然放出风声,阴啸阳等人已退出门派,从此与东海派再无瓜葛。”
“王兄,没想到你这消息比我还快,不知你从哪得到消息,让小弟我也知道知道。”
被称作王兄之人压低声音与孙贤弟低声咬着耳朵说话,不过声音虽低,但也被白袍黄金剑客听到。
此人微微一笑,随手从怀里掏出一块五两纹银往桌上一扔,高声叫道:“小二算账。”
随后拿起黄金剑,背着包裹下楼而去,背后留下拿着纹银咬了两下的店小二。
此人穿街过巷来到南湖边一处无人小饭馆,单脚踩凳叫了一声:“包打听出来,我有消息要问。”
随着声音一落,一名瘦脸小眼尖下巴的布衣汉子,满脸带笑从侧门走出,抱拳拱手一礼。
“客官,不知你想听何消息,我这明码标价童叟无欺。”
“我想问三件事。”
“一件事十两银子,先问后付。”
“好,第一件事我想迅速在江湖扬名立万,该如何做。”
“第二件事,我该站在那一边,才能闯出名头后开宗立派,不被江湖同道打压。”
“第三件事,我想给自己所创门派起个名字,既不俗气又能让人印象深刻。”
布衣汉子微微一笑,凑近上下打量了一下白袍剑客,又拿出三枚铜钱往桌上扔了十八次,看罢正反面后,收起铜钱。
这才抱拳拱手道:“既然客官想问,哪在下就着这个卦象跟你说说吧。”
“六驳为阳,你该助峨眉派解厄化危,打败飘香派为首的蛟龙帮众绿林道好汉,扬名立万轻而易举。”
“六驳五阳一阴,你该助正道而不是帮邪道,自然还是得帮峨嵋派这边。”
“六驳四阴二阳,你所起门派名字以阴柔为主阳性为铺,故你今后所建门派名字叫落日门,发展壮大后吸收其余门派应改名为红袖盟,到那时南海一带,都是红袖盟的天下,南海派都将暫避锋芒,让你三分。”
“好,借你吉言,这六十两银子赏你了。”
白袍剑客大笑三声,随手扔出六块大腚纹银,大步流星扬长而去。
布衣汉子接住银两,摇头微微一笑。
“看来,江湖上又一巨擎,在未来十年将要崛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