援兵天降解重围,势均力敌纷争起。
官兵突至止厮杀,官府介入息战火。
欧阳少华一挥手,袁金山、严宗逊、唐强、古秋生等人纷纷亮出兵刃,斜指云天齐与慧明方丈等人,云天齐与慧明方丈身后的众位峨眉剑侠、少林高僧也是毫不示弱,各自亮出兵刃。
欧阳少华手一落,云天齐也是大手一扬,双方人马眼看着就在擂台之上大战一场,台下双方弟子也是推开围观百姓,从相隔一箭之地,纷纷大步向前冲向对方,准备血战一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
一道洪钟大吕断喝之声传来,震得方圆几里之人耳膜嗡嗡直响,令人头脑一昏,心胆震颤。
“谁敢动手,老夫第一个宰了他。”
声到人到,一道白影眨眼间出现在云天齐与欧阳少华两方人马中间。
云天齐闻声熟悉,不用想便知是师傅到了,而欧阳少华也听着耳熟,抬眼一看,是他,顿时大吃一惊。
双方人马都被一声震住,抬眼看看是何人阻止,顺着目光看去,一位身穿白袍老者站在两方人马中间,白袍飘风飘动,烈烈微响。
峨眉派长老以及弟子一眼认出,这不是太上长老白玉郎吗,峨嵋派上一代掌门,绰号:一剑夺魂金光闪,飞花飘摇血雨扬,风云剑客白玉郎。江湖四大奇人之一。
老一辈江湖中人谁不知晓白玉郎赫赫威名,哪是跺一脚江湖摇三摇、晃三晃的风云人物,无人敢弑其鋒忙,与其针锋相对。
峨眉派众人见是白玉郎来了,心里有了底,人人神采飞扬,精神抖擞。
剑指竹林派众人,大有动手灭了竹林派众人架势。
少林派众人也是精神一振,明了援兵天降不用怕了,就是来再多高手,白玉郎若一出手,哪是一掌一个,就如拍死一只蚂蚁一般轻松谐意,信手拈来。
而竹林派众人可是腿肚子打转,浑身发颤有点害怕了,人的名树的影,哪不是白叫的,那可是从尸山血海杀出来的名声,搁谁谁不害怕。
比竹林派更害怕的是飘香、五岳、神药、百花谷、蛟龙帮、飞鱼帮、白沙帮、槽帮众人,原本以为跟着欧阳少华,就能搬倒峨眉、少林两派,祸乱江湖。
可是白玉郎一出现,都吓得有点蔫了,个个无精打采,手中兵刃都慢慢收回,不敢造次。
围观百姓有点不满,都以为要看到一场颇为精彩的江湖门派大混战,没想到被一人出现给震住了,真是无趣,嘴里嘟囔着转身离去。
围观江湖中人则是看到前辈奇人现身,眼睛一亮,久闻大名,今日得见真是满心欢喜,一眨不眨看着白玉郎,似要把其身形相貌牢牢记在心里,久久不忘。
百姓人流往外一走之时,有一支百人江湖队伍反往里走,这一支队伍人人一身白袍,腰挂古铜色腰牌,背被长剑,步伐整齐,一看就是名门正派之人。
这支队伍分开人群来至北边,与峨嵋派众人会合一处,击掌相庆,让竹林派与飘香、蛟龙帮等门派众人一看,心里咯噔一下。
暗道一声不好。
“峨嵋派,不仅白玉郎来了,还带来了门中长老、弟子,这事可是有点不妙了。”
飘香、竹林、蛟龙帮等门派众人心里暗暗打鼓,心生怯意。
再江湖中人热切目光中,白玉郎背手看着欧阳少华,冷笑一声。
“这不是少华师侄吗,怎么要发威,灭了峨眉派,可曾问过老夫同不同意。”
话音未落,远处一道声音响起。
“白玉郎,休要张狂,老夫来也。”
声到人到,一道紫影一闪,一位白发苍苍老者落在擂台之上。
众人顺声看去,来者一身紫色飘香百花袍,腰扎绿色玉带,足蹬厚底黑靴,发髻挽起银冠束发,金针别顶。
观其相貌,宽大额头,爬满蝌蚪一般细密皱纹,两道黑中带白,白中带紫、红、褐的五色彩眉。
彩眉下一对狭长三角眼,开合间精光闪烁,眼袋低沉,褶子遍布脸颊,褐色斑点清晰可见。
笔挺鹰勾鼻子将一张古铜褶子脸分为两半,一抹黑胡浓密修长遮住上嘴唇,只露出薄薄下嘴唇及颚下五柳须髯,黑中带白混在一处。
白玉郎看到此人微微一愣,而被白玉郎吓得有些沉默不语的欧阳少华,一见此人顿时心花怒放,满面笑容。
抱拳拱手深施一礼。
“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免了,谈正事要紧。”
此人也不还礼,转过身来看着白玉郎,白玉郎冷笑一声。
“我当是谁,原来是你这个死鬼来了,怎么不在回雁洞闭关,又跑出来得瑟个屁。”
“白兄,十年不见了,见到我就骂,做人可不厚道。”
“厚道,你徒弟都要灭我峨眉派了,再厚道下去,峨眉派就不复存在了。”
五彩眉老者正要搭话,一道灰影掠过空中,眨眼间落到台上。
此人一身灰布宽袖僧袍,脖带长串白色佛珠,灰色洒鞋,光头上九个戒疤在阳光下烁烁反光。
往脸上看,平阔额头密不七道皱纹,两道白色长眉,眉角微微下坠,白眉下一双椭圆龙眼精光闪烁,眼角含笑,几道鱼尾纹层次分明。
一道挺直鼻梁,将一张圆脸对称分隔两半,鼻下白胡长可遮嘴,微微露出薄厚适中嘴唇,颚下五柳须髯随风飘动。
这位老僧双手合十。
“阿弥陀佛,白施主、薛施主(书田),数年不见别来无恙啊。”
看到这位老僧现身,白玉郎蔚然一笑,脸带喜悦,薛书田则是眉头紧皱,脸带不悦之色。
“福善和尚,你终于肯下嵩山了,再不来你得徒子徒孙就该被薛老怪杀戮了。”
“一派胡言,白兄,你少泼脏水,我何时言过要动手杀你两派弟子,只是偶尔路过而已,你少要乱扣帽子,栽赃陷害。”
“阿弥陀佛,两位施主莫要吵了,咱三个数年难得一聚,何必为弟子之间的小事伤了和气,今日就差寒衣子,咱们四大奇人就聚齐了。”
听着三位高人谈心闲聊,峨眉与少林众人,上至云天齐、慧明方丈,下至精英弟子,皆是默默不语,不敢插言。
众人心知这三位都是江湖前辈,一言一行都将引起江湖风雨,自己这等后生晚辈还是听着即可,决不可胡乱插言饶了前辈兴致。
飘香、五岳、神药、百花谷、蛟龙帮等众门派之人,皆看着欧阳少华脸色,欧阳少华看着师傅薛书田脸色,见师傅尚未发话,其哪敢多言多语,默不作声等着三位前辈聊天。
福善和尚看着白玉郎与薛书田二人,面带微笑道:“两位施主,弟子们都等着咱们三个主持公道呢,给个妥善解决之道吧。”
薛书田袍袖一挥道:“此事因蛟龙帮而起,冤有头债有主,让蛟龙帮与竹林派斗上一场,赢了交人偿命,输了就此罢了,两位意下如何。”
白玉郎看看擂台下,又看看身后众弟子,眉头紧皱略带不满道:“司马长青乃是我派门人林海霞好友,而竹林派竟然意欲暗害峨眉派,让竹林派这个墙头草决定林海霞、刘镇山、司马长青、海少星四人之死,我断然反对。”
话锋一转:“我先处理竹林派暗害峨眉派之事,两位莫管。”
话音一落,身影一闪,瞬间到了贾建忠身前,贾建忠刚要起手防御,一道掌风快如惊雷,穿过抬起双手拍在脑门上。
“啪”的一声,将贾建忠拍个万朵桃花开死于非命,众人看向白玉郎之时,其身影一闪消失,再看之时已到了台上原位,好似从未动过一般。
而竹林派众人都被吓得浑身颤抖不停,有得胆小弟子惊吓过度,直接“噗”的一声屁响传出,屎尿横流,臭气熏天。
熏的峨眉众长老、弟子都以手掩住口鼻不住后退,少林派众人口念阿弥陀佛默默念叨。
眼看着贾建忠身死,欧阳少华这边众人都一脸无奈,暗自叹息一声。
“暗算不成身先死,莫怨他人怨私心。”
杀完贾建忠,白玉郎微笑看着薛书田,调侃道:“薛老怪,此事若要妥善解决,我有一个折中办法,那就是让林海霞、刘镇山、司马长青、海少星、王红袖五人与蛟龙帮众人在擂台上厮杀一番,各凭本领,生死全看天命,两位意下如何。”
福善和尚微微拧着眉头,口颂佛号:“阿弥陀佛,白施主,此法有些过于残忍了,两方厮杀有伤人和,不如就此罢手,一笑泯恩仇如何。”
薛书田听着两人之言,五彩眉头来回上下动了动,眼珠一阵乱转,嘴角一咧阴阴一笑道:“我觉得白兄此法不错,就让恩怨双方在擂台上,全凭武艺生死相博,死了就怪学艺不精,胜了就是天意弄人。”
“二对一,哪就这么办,都下去让蛟龙帮众人与林海霞五人上擂一决胜负。”
“好,我赞成。”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罪过……”
随着福善和尚、白玉郎、薛书田三人下擂,双方无关人等纷纷下擂,留下海少星单独面对唐强与其手下十三位舵主。
林海霞一招手,刘镇山与司马长青纷纷上擂,林海霞拉着王红袖使个飞花逐月一跃上擂。
海少星冲着林海霞四人一抱拳,彼此一拱手,排成一线,王红袖居中,左边林海霞、海少星,右边刘镇山、司马长青。
五人这样一排,恰到好处护住武功最弱的王红袖,又能让司马长青发挥梅花亮银锤长处,可谓是相得益彰,攻防一体。
唐强看看左右十三名舵主,低声道:“诸位,仰人鼻息就是如此下场,我为棋子如之奈何,生死在天,各位兄弟准备拼命吧。”
唐强与十三名舵主亮出兵刃,一字排开缓缓向前移动,林海霞五人,亮出三把宝剑,一把唐刀,一柄梅花亮银锤,静止不动,等待到了近前一刻展开生死一搏。
两方人马渐渐接近,手中兵刃举起,寒光闪烁眼看着马上动手,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
“住手……”
一声断喝传来,令得台上台下一惊,众人回头一看,游志昆带领着成百上千官兵,分开人群,赶到擂台下,游志昆一声断喝阻止台上两方人马混战。
欧阳少华等人看着官兵到来,十分不满,心说话:“江湖人行江湖事,碍着官府何事,自行解决纷争,官府插上一脚,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云天齐等人则是对官府到来颇感意外,对于官府插手此事,云天齐等人是举双手赞成。
其心知动起手来林海霞五人中很可能因为人数劣势,加之有王红袖这个拖后腿的,陷入苦战不说,还有可能因此丧命擂台之上,能不打就不打,这是最好的解决良策。
就算是走官府审案,云天齐等人也能想出良策为林海霞五人脱罪,毕竟朝中有人欠着峨眉派天大人情,这点小忙还是帮得上的。
随着游志昆带领官兵介入,台上林海霞与王红袖及海少星五人纷纷收回兵刃,等待官府中人自圆其说。
唐强等人一看,官府介入了,哪还打什么呀,借坡下驴撤吧,打赢了又能如何,一时风光之后,峨眉与少林两派怀恨在心,蛟龙帮也不会有消停日子,不如就此罢手,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各自逍遥,相安无事得了。
薛书田与福善和尚不知官府为何要来插手此事,但是白玉郎心知肚明,帮完官府抓人之后,白玉郎与游志昆闲谈之间,有意无意间就将峨眉与少林两派与飘香、五岳等门派纷争始末透漏一点。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游志昆记在心里,估摸着到了九日之期,恰好时辰赶到台下阻止两方决斗。
游志昆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借此机会与峨眉派搞好门路,日后有个马高蹬短之处,峨嵋派也绝不会袖手旁观,帮其一把,有峨眉派罩着,其在沧州一带,估计无人敢找其麻烦。
白玉郎、薛书田、福善和尚三位前辈不出声,云天齐与慧明方丈、欧阳少华等晚辈也是不敢出声,就由得游志昆自由发挥。
“台上之人都下来,报上姓名籍贯,我这有画影图像对招一下,看看其中是否有漏网的江洋大盗、采花飞贼,正好一并拿下归案。”
林海霞五人一听,不仅心里想笑,这位官爷的托词真够逗人一笑得,还江洋大盗、采花飞贼,恐怕没等你们盘查,早就脚底抹油溜了,还能让你盘查。
林海霞五人光明磊落,自是不怕,但是唐强的手下,可有人待不住了,此人姓丁,名士方,字云天,乃是莱州分舵舵主,早年间采花盗柳、杀人越货,犯下十几桩命案,四处躲避官府通缉,后来化名改姓投靠唐强手下,得其庇护才安稳无事。
其原名,姓许,名文广,字天长,乃是汴州人士。
一看要盘查身份,其心里发虚,不敢走在前面,故意落在最后下擂不说,还眼睛一直乱转,看着游志昆身后官兵手中还真有一沓画影图像,其心里真得觉得后怕不已。
其实游志昆,让官兵拿的画影图像,都是最近要缉拿的江洋大盗、采花飞贼告示,并无十年前的画影图像。
只不过丁士方做贼心虚,一见官府中人就有点杯弓蛇影,如今真要盘查,其想不出好的脱身之策,牙一咬,心一横,突然转身纵身一跃,逃之夭夭。
“快抓住他,必是漏网之鱼。”
游志昆一见其逃跑,顿时大喊一声,不等官兵拔脚追赶,白玉郎身形一闪,眨眼消失不见,回来之时,单手提着丁士方,往游志昆脚下一扔。
“绑了。”
众官兵如狼似虎,上前抹肩头拢双臂,将丁士方捆得结结实实,跟个粽子一样。
看着手下被抓,唐强是心如刀绞,心里暗骂自己。
“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己没事找事,非要跟林海霞等人打擂为兄弟讨个公道,没成想最后落得竹篮打水一场空,仇没报成,反倒把手下送进大牢,真是天作孽犹可恕,人作孽不可活啊,唉……。”
唐强长叹一声,走近游志昆,想为兄弟说情,游志昆冷眼看着他。
“唐帮主,此人是身背命案的要犯,我没追究你的包庇之罪,已是格外开恩,再要为其求情,本官如实禀报,恐怕你的蛟龙帮在河北道这一带,也是寸步难行啊!”
听着游志昆话中淡淡威胁之意,唐强只得作罢,带领蛟龙帮众人接受官兵盘查之后,匆匆告别飘香、百花、飞鱼帮等门派帮会,一脸沮丧带着手下赶往沧州码头而去。
待其走后,游志昆象征性的盘查了飞鱼帮、白沙帮、槽帮众人,而对峨眉、少林、飘香、五岳、神药、百花谷等门派网开一面,并未盘查。
游志昆心里门清,知道谁该惹,谁不该惹,若是这点都不知道,早就死了不知多少回了。
盘查之时,百姓散去,江湖中人早就做鸟兽散,竹林派众人带着贾建忠及于保龙、彭放三人尸体悄然离去,返回江南道紫竹林而去。
游志昆盘查完毕,带领官兵返回沧州城,峨眉与少林两派回到帐篷再呆一晚,而南边木房此时已人去房空。
飞鱼帮、白沙帮、槽帮相继离去,飘香派与五岳、神药、百花谷众人也觉得再呆在此地毫无意义,天色未黑联决同行离去,只留下空荡荡的木房陈设,记载着曾经的辉煌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