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重臣暗合谋,朝堂进谏抒己见。
奸臣当道唱反调,两派争论声不休。
听着房玄龄之言,林海霞与王红袖六人陷入沉默中,六人万万没想到,江府看门仆人之所以嚣张跋扈,原来是因为主子跟着长孙无忌结为一党,党羽众多,权倾势大,自视甚高,自然看不起布衣百姓。
王红袖咬着银牙,娇声道:“既然如此,奴家不求房大人了,等到了夜间,我自去狠狠收拾这几个看门狗,让这几个看门狗睁大狗眼,好好看看这世道,不是跟个嚣张主子,就可以无法无天……。”
王红袖话音一落,房玄龄笑而不语,李延雄皱眉深思权衡利弊,唯有林海霞起身赞许。
“徒儿,你今晚行动要干净利索,决不可留下蛛丝马迹,免得被京城权贵发现端觅,持续不断找我等麻烦。”
“徒儿明白。”
随后房玄龄又与李延雄及林海霞等人闲聊片刻,才端茶送客。
送走李延雄与王红袖等人,房玄龄陷入一片沉思,其想着如何能在朝堂上进谏顺利,一举打破长孙无忌党派对朝堂的把持控制。
借着林海霞与王红袖的之事敲山震虎,给江仁武等人敲响一个警钟,让其收敛一点,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
房玄龄午后专门去杜府拜访了杜如悔,两人一谈即合,随后又去了魏府,魏征对于房玄龄的拜访,起初颇为诧异,不怎么待见房玄龄。
善于察言观色的房玄龄拿出峨眉派腰牌递于魏征,魏征不看则已,一看是大吃一惊,态度立马转变,手拿腰牌询问房玄龄,峨嵋派之人在何处,其想当面道谢,兵荒马乱之时的救命之恩。
两人抛弃前贤相谈甚欢,商议好明日早朝向皇上进谏,派钦差大臣巡视剑南、山南、江南三道之事。
房玄龄嘱咐魏征,明日由魏征出班进谏,若是顺利,他与杜如悔就不出班启奏。
万一长孙无忌一党出来阻止,杜如悔与自己再出班启奏,助魏征一臂之力,让此事能得皇上李世民恩准。
这样一来,既能巡视剑南三道,查处贪官污吏,以正官场风气,还能顺便洗清林海霞与王红袖四人身上杀人冤屈,可谓是一举两得。
就在房玄龄不辞辛苦为林海霞与王红袖之事奔波于杜府与魏府之时,林海霞与王红袖六人也遇到了一点麻烦。
六人从原路返回,路经江府门前,哪六名仆人坐在府门前长条凳上晒太阳,见六人打门前经过,一名满脸横肉,塌鼻掃着眼的高大仆人,一拍凳脚起身。
指着林海霞与王红袖六人喊道:“唉,尔等六个乞丐,在这瞎晃悠什么,本该打尔等一顿,但你大爷我心情好,过来给我捶捶腿了事,就哪两个女子过来给我捶腿即可,锤好了,大爷我赏尔等几个铜钱买两个馍馍吃……”
听着其嚣张之言,刘福与海少星是怒发冲冠,就欲上前胖揍这六名仆人一顿,不打死他们,难消心中怒气。
但是老城稳重的李延雄与卢剑波两人拦住二人,林海霞与王红袖也是心头暴怒,两人眼神一对,眼光中闪过一丝狠意。
随后两女袅袅婷婷、莲步轻移上前,满脸横肉仆人把长袍下摆往上一撩,往凳子上一躺,口中嚷嚷着:“好好捶,锤好了有赏。”
其余五名仆人从凳子上起身,一脸坏笑看着二女给哪名仆人捶腿。
到了近前,林海霞暗运真气遍布双掌,手指一搭长裤,一道真气逼入仆人体内,闯入奇经八脉之中横冲直撞,顿时疼得满脸横肉仆人张口欲喊。
被林海霞“啪啪啪”三下封住穴道,令其既不能动,也不能喊,只能默默忍着这股巨疼折磨,额头鬓角冷汗直流,脸上肌肉紧绷在一起,好似两个竖写的“一”字。
其余仆人看出形势不妙,一指林海霞与王红袖二人刚要大喊出声,李延雄与卢剑波、刘福、海少星四人一个箭步窜到身前。
“啪啪啪啪……”十余声响过,五名仆人穴道被封,站那一动不动,好似木雕泥塑一般。
王红袖见仆人穴道被封,银牙紧咬,上前给五名仆人“啪啪啪啪……”每人十个锅贴,打得鼻口穿血,顺着下巴滴滴嗒嗒直淌。
打完无名仆人,回身直奔满脸横肉仆人,在其惊恐目光中,王红袖拿出银针对着其手指使劲扎。
都说十指连心,手指被扎,疼得满脸横肉仆人差点没昏过去,其刚一昏迷,刘福上前“啪啪”两个嘴巴子打醒,让其醒并疼痛着好好享受王红袖的百般折磨。
王红袖用银针扎得正起劲之际,李延雄突然喊道:“有人来了,快撤。”
六人急急忙忙,身形一闪,跃入墙边大树后躲避一时。
六人身形刚藏好,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传来,十余匹快马,马上端坐着一群身穿紫袍腰挂佩刀的护卫,及一名白面塌鼻、横眉细眼的公子。
“吁”勒住战马,紫袍护卫片腿下马,大声喊道:“二公子回府,你们六个贱奴竟然不出来迎接,是不是皮痒了欠抽。”
等紫袍护卫走近一看六名仆人,大吃一惊,赶紧快步来到公子马前,抱拳拱手道:“启禀二公子,这六人被人打了,脸带血迹,身形一动不动,似乎是被人点穴了。”
“哦,竟然有江湖中人来府前找麻烦,看来得加强戒备了,扶我下马,我去看看。”
二公子轻挥马鞭言道。
领头紫袍护卫答应一声,一挥手,其余紫袍护卫快步拿来一张长条马凳,往战马侧面一放,双手一伸扶着二公子脚踩马凳,平稳下马。
二公子背着手走在前面,左右各有无名紫袍护卫小心翼翼伺候着,走到府门前,看看六人一动不动姿势,以及脸上伤痕、淡淡血迹。
二公子微微皱眉,一脸嫌弃,一挥手。
“把这六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贱奴,拖到耳房去派人看着,等贱奴能动之后,每人赏三十皮鞭,带来见我。”
“遵命。”
领头紫袍护卫答应一声,上前推开府门,躬身候在一旁请二公子先行,等二公子迈步进府,其一招手,十名紫袍护卫上前,连拖带拽将六名仆人带进府门,关入耳房。
放下江府二公子如何处理六名仆人之事不提,回头再说林海霞与王红袖六人。
六人躲在树后,将府门前一幕看得真真切切,心里暗道一声:“好大的排场,不过是五品官家,就能如此张扬,真是吏治败坏,官风不正。”
六人从树后走出,沿着大街七拐八转,走到东直街,顺街而行,一路看着道路两侧店铺,买些特色小吃,用布包好背在身后,买了足足一包裹各色小吃,香气四溢十分扑鼻。
六人顺利出了东城门,回到耿镇等待几日再进城,林海霞与王红袖是回去小院休息了。
而周子鹤派出的四名家丁,可是盯得十分眼累,盯了大半日光景,也没发现背刀佩剑可疑的江湖中人。
这四名家丁不仅心里暗骂:“这份差事真是费力不讨好,盯了大半日了,都快望穿秋水了,也没发现可疑之人,周子鹤你个混蛋,你在三公子面前请功,却把我等扔在城门口喝秋风,日你仙人板板……”
风去夜来,灯火点起,长安城千家万户灯火摇弋,透过窗户闪着星星点点光亮,整个京城恍如置身于星河灿烂中,散发着唐朝贞观之治的繁荣昌盛气息。
秋风习习,拂过北广济街一座两重院落的普通宅院,在两重院子左厢房中灯火通明,一位白面长须,浓眉大眼的中年文士,在灯下奋笔疾书,刷刷点点写好奏折。
看着龙飞凤舞字迹,轻轻吹了两下待墨迹晾干,将奏折合上,离座起身,站在窗前,看着明月高挂。
心里默默念叨:“玄成啊,明日早朝进谏,但愿皇上能立刻恩准,我也可完成报恩心愿,就怕小人从中做梗啊……”
带着淡淡忧愁,魏征在厢房合衣而眠。
晨曦拂晓,金鸡唤日,众位朝臣纷纷起床,换上官服,头戴官帽,腰扎金玉腰带,足蹬厚底官靴,手拿象牙或玉制成的笏板,文官上轿武官骑马,急匆匆赶赴皇宫金銮殿,参与每日朝会。
等文武百官分列两厢站好,唐太宗李世民身着九爪黄龙袍,腰扎金玉腰带,足蹬黑色官靴,头戴冕旒,龙行虎步,步步生威,在一群太监宫女簇拥下,从殿侧屏风走出,登上九层金龙台,坐在黄金龙椅上,手扶黄金龙头扶手,俯视众位大臣。
领班太监手拿拂尘站在一旁。
尖声细语道:“皇帝驾到。”
文武百官跪地齐声山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世民一抬手。
“平身。”
文武百官起身站好,领班太监尖声喊道。
“有本上奏,无本退朝。”
由于近日心情颇佳,李世民看着文武百官也是面上带笑,加之边关战事平息,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若是近来国内无有灾祸发生,就欲下令给百官放假几日,今日早朝准备列行公事,一会儿回宫看马球。
太监话音刚落,左首文官行列中,一人朗声开口。
“启禀陛下,臣有本上奏。”
随着声音,魏征出班跪地启奏,手拿笏板低头等待皇上金口玉言回应。
殿中群臣听声便知是魏征(魏玄成),每日早朝别人没本可奏,就他成天有本上奏,李世民还愿意听其进谏,每回都准奏,众臣都习以为常了。
李世民看着魏征,微微一笑。
“魏爱卿,有何本上奏,尽管道来。”
“回禀皇上,臣近日听闻剑南道、山南道、江南道官员营私舞弊、贪赃枉法,罔顾大唐律法纵子为非作歹,鱼肉百姓,此等大逆不道之举,于社稷不利,江山不稳。”
“臣恳请皇上,降下一道圣旨,派钦差大臣巡视这三道官员,若发现真有贪赃枉法官员就地革职,打入天牢,以正民心。”
其话音一落,李世民微微点头,就欲开口答应下来,但是有人可就急了,此人是谁,乃是当朝吏部尚书、迁司空、赵国公,长孙无忌大人,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首。
其门生不少就在这剑南、山南、江南三道为官,魏征要查他的门生,哪他怎能不急。
不等唐太宗李世民发话,长孙无忌出班跪地启奏,高声道:“吾皇万岁万万岁,臣有本上奏。”
李世民一听,颇觉奇怪,怎么平日里就魏征一个人上奏,今日连赵国公有本上奏了。
“长孙爱卿,何事上奏,尽管道来。”
“臣以为,魏大人请皇上下旨派钦差巡视剑南、山南、江南三道之事颇为不妥。”
李世民闻言微微点头,微笑道:“长孙爱卿请详细道来。”
“臣以为,皇上不可听信魏大人一面之词,魏大人将捕风捉影之事当成朝堂进谏之词,危言耸听混淆是非,还让皇上下旨派钦差大臣巡视剑南三道,纯属一派胡言。”
长孙无忌此言一出,魏征气得脸都红了,而长孙无忌一党,梦少卿、周海天、江仁武、楼占军、王长史、史殿杰、吴志飞、文兴邦八人纷纷出列齐声附和,声势上压了魏征一头。
眼看魏征声势变弱,房玄龄与杜如悔两人眼神一对,微微点头。
随后两人出班跪地启奏。
“启禀皇上,臣有本上奏。”
李世民看着众位大臣,微微一愣,今日朝会真是热闹,众位大臣都为一件事争相上奏,看来此事颇不简单啊。
领班太监低声咳嗽提醒李世民,房玄龄与杜如悔两位大人还在下面跪地等着呢。
李世民回过神来,看着房玄龄与杜如悔两人朗声道:“两位爱卿,有本尽管奏来。”
房玄龄冲上叩首。
“启禀皇上,老臣昨日看书,书中古语云: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若是放任地方官吏胡作非为,听之任之,将大唐根基损坏,一旦边关战事再起,国内百姓揭竿而起,内忧外患之下,大唐风雨飘摇,国将不国啊!”
不等房玄龄话音落下,长孙无忌怒声反驳。
“启禀皇上,房大人有些言过其实了,大唐自贞观以来,在陛下以身示范下,官风勤俭清廉,地方官吏两袖清风,哪有贪赃枉法鱼肉百姓的贪官污吏,魏大人无言进谏,故意想出此等无稽之谈,以博陛下欢心,房大人担忧过甚附和魏大人之言,两人之词,陛下不可听信啊。”
长孙无忌之言一落,杜如悔高声道:“陛下,朝堂进谏实为国之幸事,魏大人为国分忧,实乃一片忠心,天地可鉴。”
话锋一转:“房大人之言以古喻今,真乃社稷之福,而长孙大人自恃功高,不将忠臣之言放在眼里,还肆意诋毁,老臣实在看不下去了,恳请皇上为了大唐千秋万代,派出钦差大臣巡视三道吧。”
杜如悔话音未落,梦少卿往上叩首。
“陛下,长孙大人跟随陛下鞍前马后,对陛下哪是忠心耿耿,若是剑南三道吏治败坏,其身为吏部尚书岂会不知,何需魏大人直言进谏,长孙大人早就得知了,请皇上明鉴。”
不等梦少卿把话说完,魏征猛然插话,冲上一叩首,朗声开口:“陛下,臣一心为国,绝不会将捕风捉影之事拿出来胡说八道,臣也是听民间传闻鑫州太守杜长永之子杜诗文横行霸道被江湖女侠所杀。”
“山南道刺史黄汉明之子黄连山欺男霸女被江湖**愤而杀之,江南道永州太守韩文炎御下不严,捕头肆意妄为,乱杀江湖中人,导致江湖中人劫牢反狱,牢中犯人跑出不知多少,至今还有犯人尚未抓回,岭南道官场黑暗,如此种种,请皇上三思啊!”
“陛下,魏大人根本不知这剑南、山南、江南、岭南实情,纯属胡说八道,陛下不可轻信。”
“陛下,古人云:身在朝堂,岂能知千里之外所发之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一旦官逼民反,社稷动摇此事不可不查呀。”
“……”
长孙无忌一党与魏征、房玄龄、杜如悔三人在朝堂之上展开唇枪舌剑,激烈辩论,吐沫横飞,声震殿宇。
而李世民听着众位大臣之言,如坐针毡,其以为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就不会有贪官污吏存在。
今日朝堂进谏令其深感若不巡视民情,考察官吏,这大唐地方官吏胡作非为起来,也是颇为严重之事,连江湖中人都敢动了,这胆子也太大了点。
当初起兵反隋之时,还得少林寺十三棍僧相助,才躲过王仁泽追杀,从此以后自己立下规矩,官府与江湖中人保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平衡局面。
若是任由地方官吏胡作非为,把江湖中人惹恼了,江湖中人明着斗不过你官府,暗中偷袭刺杀,令你时刻提防,也够喝一壶得了,这地方官吏真是无法无天,岂有此理。
越想越气,李世民面沉似水,怒目圆睁,猛地一拍龙椅扶手。
怒声道:“都给吾住嘴,朕意已决,派钦差大臣巡视唐朝十道,各大州府,朕钦此尚方宝剑,若有地方官吏不服者可先斩后奏,魏征、房玄龄、杜如悔三位朝廷重臣商议一下,派哪位大臣担此重任,明日早朝启奏于朕,退朝。”
李世民一甩龙袍,背手而去,领班太监一甩拂尘,尖声喊道:“退朝。”
众臣山呼万岁……。
随着李世民愤然离去,这一场朝堂进谏辩论终于结束。
魏征、房玄龄、杜如悔三人与长孙无忌、梦少卿、江仁武等九人怒目而视。
“哼。”
“……”
各自冷哼一声,退朝而去,但是双方的较量才刚刚开始,为了各自的立场,更加激烈的朝堂争斗还在后面,谁能胜出无人能够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