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火连天连番攻,火鸟逞凶火连天。
攻取莲花平匪窝,跳崖逃生风萧萧。
陈南水望着莲花峰,凝视着高耸山峰,想着攻山之策,火攻……飞石猛攻……在心头反复回旋,到底该如何攻下高山,一向足智多谋的陈南水也陷入沉思纠结中。
陈南水望着莲花峰出神,而在莲花峰上,程军辉与梁忠也是往下看着东南两面山寨内的官兵。
程军辉手扶垛口,咬牙切齿言道:“若能打退官兵,我必想方设法杀了想出火攻毒计的领兵将领,不把其大卸八块,难消心头之恨。”
梁忠轻声劝道:“二哥,先不要着急想着如何报仇,眼下当务之急是守住莲花峰,打退官兵。”
话锋一转:“等官兵退去之后,派人先打听大当家的下落,再稍后想方设法报兄弟被杀之仇。”
程军辉闻言长叹一声。
“唉,也只能如此了,但愿大哥能平安无事回来,兄弟三人齐聚,在想办法报仇雪恨。”
两人在寨墙上俯揽周围山峰,只觉群山在脚下匍匐,峡谷溪流在远方蜿蜒曲折,如此美景往日不曾注意,而凌风寨陷入危机之时,才发现没有浏览一番周围景色是多么遗憾之事。
郎山周围景色如此迷人,而自己都不曾仔细欣赏一番,看哪空中云海连绵,下面山峰叠嶂,起起伏伏,绵延不断。
俯看莲花峰四周玉皇陀,仙人陀,松树陀,龙门陀,蚕姑陀,悬崖峭壁,奇松怪石,石林交错,彷如鬼斧神工雕刻而成。
看看仙人陀上的老君堂,陀有一小片开阔地,靠南面山崖旁有一棵古松,松下便是一个“棋盘”,世代相传为神仙下棋之物。
眼光流转扫过风动石,仙人桥,南天门,三教堂,蚕姑庙等悠久历史古迹,真是美不胜收。
当眼光望及仙人桥下一深谷,名曰迷魂谷。谷内石林众多,奇石林立,形状千奇百怪,好似阴曹地府的牛头马面及诸位判官。
迷魂谷内有一天然屏障,屏障高有数百丈恍如城墙,崖壁高有千尺,如刀削一般平削到底,险不可攀。
崖壁顶部有数千只小铜铃错落垂下,山风一吹铃声悦耳,恍如勾魂之音惊心动魄。
离仙人桥不远有一狭窄小径,只容一人擦身而过,两侧峭壁兀立对峙,只见头顶一缕青天,不见阳光,四季幽暗、阴森,此径被称作一线天。
看着这些秀丽景色没有亲身前往观赏,程军辉与梁忠都有些后悔,但为时已晚,只能等待官兵退去,再一补心中遗憾了。
程军辉与梁忠看罢风景,又召来众位头目,安排好值守之人,二十四名头目,一人一个时辰,轮番带喽兵守好寨墙,不可懈怠。
吩咐已毕,二人回到聚义厅谈论其余之事,二人所谈何事暂且不提,单说陈南水冥思苦想一日也未想出太好办法。
赵井禹劝他到山下管头镇转转,溜达一圈顺便散散心,回来也许能想到妙计。
陈南水听从赵井禹之言带着几十名官兵出了山寨直奔管头镇,到了镇上看着百姓沿路摆摊叫卖,十分热闹。
信步游街,走到一处卖饰品摊位前,只见摊位旁摆着一只木鸟,木鸟中心处放着一个装满松油瓶子,从瓶口有一支细细竹管通到鸟喙中。
外表做工十分精细,看着栩栩如生,与鸟颇有几分相似之处,木鸟翅膀下还有发条,怎么看都颇有意思。
陈南水一时好奇,驻足摊位前,抱拳拱手道:“这位兄台,你摊位边的木鸟可是你所做。”
摊位老板是位四十出头庄稼汉子,闻言连忙抱拳回礼。
“这位军爷实不相瞒,这木鸟是木匠祖师爷鲁班弟子一代一代传下来,到了我这辈,只会将这木鸟稍微改进一下,里面装个松油瓶,喷个火逗一乐子而已,让军爷见笑了。”
陈南水一听能喷火顿时来了兴致,让老板给表演一下如何喷火,老板让附近摊位老板代为看管摊位,拿着木鸟到了一处杂草稀少之处。
掀起翅膀上紧发条,发条一上紧,中间油瓶上升,翅膀抖动欲飞,再给木鸟喙中竹管套上铁口,用火石一点,再给另一侧发条上紧。
手一松,发条带劲而转,木鸟一边震动翅膀,一边鸟头低垂喷出松油,松油一出铁口遇到明火,顿时火焰喷洒,将稀少杂草点燃,形成星星之火。
看着木鸟,陈南水眼睛一亮,对呀,我若是将木鸟突然放飞到莲花峰上,将峰顶木头寨墙点燃,土匪一乱,我军攻打山寨不就更有把握了吗。
“兄台,不用喷火了,你这木鸟可愿卖给我。”
“军爷,要这木鸟何用。”
“攻打凌风寨,剿灭盘踞莲花峰的土匪。”
老板一听,顿时咧嘴憨憨一笑。
“军爷若是用木鸟攻打山寨,哪这木鸟就送给军爷了。”
陈南水闻言抱拳拱手道谢。
“多谢兄台赠送,不过木鸟就这一只,派不上太大用场,若是多些就好了。”
“实不相瞒军爷,我家里还有几只,另外镇上其他木匠家里都有几只,军爷若要不妨征用,百姓都愿送到军中,这木鸟留在家中就是好看,别无它用,能给军中所用,也算是物尽其能。”
“好,能有如此报国之心,本将先谢过了,你带我去其他木匠家里看看,看有多少可用。”
“哪我头前带路,军爷请。”
“不用客气,兄台请。”
“……”
两人客套一番,老板领着陈南水及几十名官兵走遍镇上木匠家中,发现一百多只木鸟,可用的有八十只,这八十只在陈南水看来都是一大助力,有了木鸟攻打虎云山蛇盘岭风云寨就更有把握了。
谢过老板,陈南水回到山寨与尉迟宝林及海少星等人一说,众人都欢心鼓舞。
尉迟宝林拿出一笔银子,与其说是拿不如说是从土匪山寨里搜出来的,给了陈南水八百两银子去收购木鸟,并征用十个木匠随军修理木鸟,等打完仗一并发一笔银子,不算白跟着忙活。
次日一早,陈南水带着五百官兵,找到哪位老板,一打听老板叫谢海,让谢海带着他,挨家挨户去购买木鸟,并征用了包括谢海在内的十名木匠,随军听调。
陈南水带着这些木匠,拿好木鸟回到山寨。
尉迟宝林与海少星等人看到木鸟也是十分新奇,围着观看半响啧啧称奇。
随后,陈南水忽发奇想,想尉迟宝林建议,由他与赵井禹及莫文胜等几名校尉,带兵轮番攻打山寨。
只用火木攻打,官兵详攻,连攻三日,待土匪们疲倦不堪之时,放出木鸟,展开强攻,争取一战取胜,剿灭凌风寨土匪。
尉迟宝林召集众将商议一番,众将欣然同意,随后众将各自分工,白日与黑夜各有几名校尉带兵攻打,争取四日内攻下莲花峰,剿灭盘踞多年的凌风寨土匪。
莲花峰下官兵忙碌几日,而峰上土匪也没闲着,加紧巡逻严加防守,生怕官兵再次用火木攻打。
想什么来什么,没等土匪念叨三日,第三日夜里,山风呼啸,林涛阵阵,伴随着山风,一颗颗燃烧的火木呼啸着飞向莲花峰。
一见火木,值守头目钱放,顿时大声呼喊。
“不好了,官兵攻山了,都给我精神点,守住山寨。”
其声音响亮,整个莲花峰的土匪都听到了,程军辉与梁忠二人更是受惊而起,披衣坐镇聚义厅,看着众头目带领喽兵死守山寨。
火木冲天而起落向山寨,所落之处火海四起,众喽兵在头目指挥下,拿着木盆舀水灭火。
这边正忙着灭火,官兵高举火把向着峰顶冲杀而来,急得钱放连忙指挥喽兵放箭射杀官兵。
但是官兵不过是虚张声势,冲到离墙两箭之地就不再前进,而是摇动火把高声喊道:“杀啊……”
“冲啊……”
官兵喊得挺欢,就是不往前冲,即便如此守寨喽兵也不敢掉易轻心,毕竟前车之鉴在哪摆着,一旦松懈就是官兵发起猛攻之时。
这一夜,凌风寨众人没得消停,都是一夜没合眼,到了天亮想休息一下,可是官兵又换了一波由赵井禹带兵继续猛攻。
程军辉与梁忠两人困得,坐着都睡着了,山寨众喽兵困得更是横七竖八找个柱子一靠沉沉睡去。
不等喽兵换班,火木呼啸,官兵冲锋,连番骚扰莲花峰土匪,将众土匪气得心里直骂娘。
“这帮缺德带冒烟的官兵,你要攻山就真攻,虚张声势这是整得哪一出,损透了你们,日你仙人板板……”
众土匪心里直骂,但是该打起精神来防御,还是得起来,不然真让官兵攻进来,那就小命休矣。
连续三日,日夜不停攻打,将凌风寨土匪折磨得苦不堪言,一个个睁着熊猫眼,脸色发青,浑身酸痛无力,步履蹒跚扶着垛口,强忍着精神与身体上的双重疲惫勉强防御。
陈南水远望着众喽兵在墙头动作,见一个个四肢僵硬,形如木偶,眼睛一亮,心里微微一喜。
暗道一声:“今晚就是最佳攻山时机,到时候也让木鸟展翅高飞,一展雄风,让土匪们看看火鸟威力。”
强压着心中兴奋,来到中军大厅,见尉迟宝林与海少星等人都围在长桌边研究地图。
陈南水快步进厅,来至尉迟宝林身后,抱拳拱手道:“启禀将军,末将刚才观察一番,发觉莲花峰土匪已是精疲力尽,被我军连番攻山折磨得快不行了。”
“今晚只要放出火鸟,必可轻松攻下莲花主峰,杀进山寨。”
“好。”
尉迟宝林高兴的一拍桌子,朗声大笑道:“今晚,就让我们痛饮庆功酒,杀尽凌风匪。”
海少星与上官云康等人纷纷抱拳拱手向陈南水恭喜即将立功。
陈南水一一回礼,看着眼前众人原本是各为其主的敌人,如今成了同营伙伴,真是世事变幻难以预料。
尉迟宝林命火头军简单备下一桌酒席,众人都只喝三杯酒,其余酒留着等攻下莲花主峰,再痛饮方休。
天色渐渐暗淡下来,蓝天白云失去红日衬托,再无一丝光彩悄然消失在天际。
而黑夜浓幕如期而至,占据天空,带给万物休眠之时,当一轮明月高挂夜空,群星伴随着明月调皮的眨着眼睛。
夜风吹起浓幕,将这无边夜色渲染的更加漆黑一片。
就在漆黑夜幕下,莲花峰凌风寨点起灯球火把照亮寨墙,而官兵占据的东南两寨也渐渐亮起灯火。
不过这灯火有些昏暗,淡淡火苗闪动,很难让人看清官兵在忙活什么。
官兵缺少松油,其实并不尽然,而是陈南水不想让高处土匪发现木鸟存在。
调试已毕,陈南水命人空出一块空地,在这空地上放飞四十只木鸟,让这些木鸟初次展现威力。
“听我军令,放飞木鸟。”
随着陈南水一声令下。
谢海在内十名木匠依次装上油瓶铁嘴,放飞木鸟。
此时木鸟纷纷放飞,木鸟两侧发条上满了劲,木鸟双翅振动缓缓飞起,向着莲花峰飞去。
木鸟中心八块木头盛着油瓶,随着飞动油瓶上升,松油渐渐进入竹管,就在陈南水及众官兵期盼目光中,四十只木鸟振动翅膀,已飞上莲花峰寨墙。
众喽兵不知木鸟为何物,正疑惑不解间,木鸟鸟喙微微一低开始喷吐松油,松油遇火就着,喷到寨墙灯球火把上,顿时点燃一片寨墙,火连一片吓得众喽兵纷纷退后。
木鸟飞到寨墙发条劲也不足了,缓缓松劲慢慢下落,同时发条向两边松开,油瓶下降松油进入竹管减少,飞的慢了但是松油依然喷吐所过之处。
猝不及防之下,来不及躲闪的喽兵烧的浑身是火,疼痛难当就地打滚,哀嚎不断。
一个个火人,在城头乱滚,撞翻灯球,碰倒水缸,莲花峰寨墙顿时陷入大乱之中。
喽兵头目李连喜一见势头不对,大声呼喊指挥喽兵用木盆舀水救火救人。
但是水缸里的水被用去大半,剩下一小半缸底拿去救火,真是杯水车薪毫无作用。
莲花峰众喽兵忙着救火救人之时,陈南水长剑一挥,一万官兵从东南两面山寨杀向中间莲花峰大寨。
“冲啊……”
“杀啊……”
喊杀声震天动地,将程军辉与梁忠二人惊醒,二人急匆匆顾不得穿好长袍,穿着中衣,赤着脚来到马道边一看。
我的娘啊,这火势也太大了,隔着几丈外都能感觉到火焰烤脸,微微一疼。
“二哥,势头不妙,赶紧逃吧,看这墙头火势不烧个一天一夜,决不会灭掉,不如你我二人趁乱逃走吧。”
“三弟往哪逃啊,前面都是官兵,逃出去就是自投罗网。”
“二哥随我来……”
梁忠带着程军辉来到后山峰顶狼牙涧,指着下面言道:“从此处跳下去,就能逃出官兵抓捕,等到羽翼已满,再来报仇不迟。”
程军辉看看深不见底的狼牙涧,有些心惊胆战道:“三弟,这么高的山崖跳下去,那不得摔个粉身碎骨啊!”
梁忠蔚然一笑道:“二哥,事到临头,怕死也不行了,唯有跳下去或许还有一条生路,不跳就等着官兵抓捕归案,受哪项上一刀,左右是个死搏一把吧,哥哥我先去了。”
话音未落,梁忠纵身一跃跳下狼牙涧,眼看着兄弟跳崖,程军辉回头恋恋不舍看了一眼凌风寨,眼中含泪把牙一咬,纵身一跃,也跟随着兄弟跳崖跳生。
这二人是死是活,后文书会有交待,回头再说梁忠,跳下狼牙涧,心知生死难料。
把眼一闭,听得风声萧萧刮过耳畔,身形极速坠落。
心里暗道一声:“此生恶贯满盈,跳崖一死,了此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