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峙多日突狂攻,铁骑冲锋箭雨疾。
步盾为营火牛舞,箭雨纷飞大战凶。
就在突厥人与吐火罗人剑拔弩张对峙之时,始作俑者刘梦龙却过得颇为舒心,每日吃吃喝喝,还有美女跳舞助兴。
吃饱喝足,还能与贺芒手谈几盘围棋,逍遥自在真是快活似神仙。
刘梦龙是快活了,而被其栽赃陷害的突厥人可是过得如履刨冰,每日都面对着营门外虎视眈眈的吐火罗士兵,这日子别提有多难熬了。
这种两军对峙的日子过了十几日后,阿不提终于想到了可以突破拒马桩的办法,哪便是让步兵顶盾冲击营门,后面派长枪兵将拒马桩挑到一边。
拒马桩一除,吐火罗骑兵便可向着营门发起猛攻,攻破营门杀光突厥人回去领功。
阿不提一切设想得非常完美,诸不知战场变化万千,计策没有突如其来的变化快。
阿不提马上扬鞭,大吼一声。
“步兵顶盾前进,长枪兵落后十步跟上,进攻。”
其话音一落,上千步兵排成三个方阵向着营门前进,三个方阵中间隔开,变为六个方阵,正应了阿不提的计策,步兵顶盾在前吸引箭矢,后排长枪兵把拒马桩挑到一边,让骑兵有顺利冲锋余地。
吐火罗士兵一动,箭塔哨兵立即告知下面突厥士兵,突厥士兵快步上前禀报布和与托木鲁、托颚什三将。
布和闻听消息,立即下令打开营门,步兵守在鹿角后,后面十步外弓箭手列阵放箭,一旦吐火罗士兵到了营门前一箭之地,就给我放箭杀敌。
一道道军令传达下去,众突厥士兵迅速行动起来,列阵迎敌。
就在突厥士兵列阵之时,吐火罗六个方阵缓缓接近营门,吐火罗步兵是步步为营稳步前进,与后面长枪兵方阵保持步调一致,两个方阵间距不拉开太远,以好前后照应,互相支援。
“嗒嗒嗒嗒……”步履声声,踏地有力,吐火罗士兵方阵越来越近,渐渐接近一箭之地。
“放箭。”
布和一声令下,三千突厥士兵张弓搭箭对准前方吐火罗士兵,手一松,箭矢密如飞蝗射出。
吐火罗士兵也是训练有素,带兵千夫长一看突厥士兵举起弓箭,就心知要放箭。
大喊一声:“举盾过顶,护住面门,继续前进。”
众吐火罗士兵依令行事,纷纷举起盾牌护住面门,继续向营门前进。
吐火罗士兵没走几步,只听“崩崩……”弓弦拨动之声响起,随之“嗖嗖嗖嗖……”箭矢破空之声接踵而到。
“邦邦邦……”箭矢射中盾牌之声不绝于耳,吐火罗士兵顶着箭雨向营门不断靠近。
眼看着箭雨纷飞,而吐火罗士兵中箭倒下之人寥寥无几,布和是心急如焚,若是被吐火罗士兵攻到营门,哪突厥大营危亦。
就在布和急得头上冷汗直流之时,苏赫巴鲁快马来到近前,高声喊道:“布和将军,阿鲁大人有令,请你速速接令。”
布和连忙到了马前拂胸深施一礼,还没等开口说话,苏赫巴鲁道:“阿鲁大人口谕,若是箭雨无功,便用火牛阵冲散袭营之军。”
布和闻言真不亚茹醍醐灌顶,脑中灵光一闪,心中忧虑一扫而光,其一拍大腿。
“哎呀,我怎么把这茬忘了,若是敌军阵型密集,可用火牛阵破之。”
布和惊喜过后,让托木鲁与托颚什两人去营中牛圈赶来二十头牛。
托木鲁与托颚什不明随以,但也按令而做,带兵去牛圈赶牛。
两人前脚带兵一走,布和便下令弓箭手由平射改为抛射为主,平射与抛射相结合方法对付吐火罗士兵。
突厥弓箭手按令而行,一千弓箭手平射持续给吐火罗士兵造成压力,另两千弓箭手则是仰天抛射专找吐火罗士兵盾阵空隙箭雨攻击。
战场之上讲究的就是根据形势随机应变,唯有灵活多变的战术方能在攻守大战中站得先机。
这场攻守之战布和做到了随机应变,弓箭手仰天抛射箭矢恍如空中下起一场冰冷箭雨,将猝不及防的吐火罗士兵瞬间射死上百人之多,步兵盾阵一下死伤上百人,顿时严密的阵型出现空隙。
平射箭矢正好抓住这个机会,穿行于空隙之中,一只只利箭带走吐火罗士兵性命。
“噗噗噗……”
“啊啊啊啊……”
“砰砰砰砰砰……”
“当啷……当啷……”
响声不绝,箭矢飞舞,射出箭矢恍如死神之箭,无情收割着吐火罗士兵灵魂,吐火罗士兵死伤惨重,被平射与抛射箭矢射得阵型千疮百孔,倒下无数。
前排阵型死伤太多,一时间严密方阵变为破洞百出的渔网,倒下士兵阻挡住了后面士兵步伐,而前排所剩无几士兵个个都如一艘艘小船,再箭雨大浪飘摇中独自求生,瑟瑟发抖。
阿不提在军中看见死伤无数,顿时急了,挥手下令两个千夫长带兵支援。
两个千夫长率领两千步兵快速向前,掠过长枪兵方阵加入到残缺不全的步兵方阵中弥补阵型空隙。
阿不提此举虽有一定作用,但是收效甚微,虽让前排步兵方阵得以继续前进,但是已然错过了攻营良机。
而突厥士兵在一箭之地,硬生生凭着箭雨守住了营门,虽然被吐火罗士兵破掉三排拒马桩,但是吐火罗士兵攻势被箭雨暂时射住,无法继续前进。
缓过气来的突厥士兵又有好消息传来,二十头牛被赶到营门前。
布和看着牛群大喜,下令给牛尾巴缠上浸泡松油的破布,让托木鲁与托颚什带兵准备火把,只等军令一下,放出火牛阵冲散吐火罗士兵阵型。
而吐火罗士兵依然排好紧密阵型渐渐向着营门靠近,布和双眼紧紧盯着战场,观察吐火罗士兵阵型,估摸着何时用出火牛阵。
吐火罗士兵阵型眼看着越来越近,布和当机立断下令。
“点火,放牛。”
一声令下,鹿角搬开,牛尾点燃,二十头黄牛受惊奔逃,直冲前方,前面不管是何物都一头撞开,受惊之牛疯狂起来哪是不可阻挡。
而吐火罗士兵正为能接近营门兴奋之际,二十头带火黄牛迎面冲来,吓得千夫长大吃一惊,赶紧大喊:“阵型散开,躲避黄牛。”
此时再喊躲避黄牛,已经迟了,只见二十头黄牛犹如一阵狂风刮过吐火罗士兵阵型,吐火罗士兵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便被尾巴着火的黄牛将阵型冲的七散八落,几千吐火罗士兵瞬间溃不成军。
不少吐火罗士兵都被黄牛撞翻在地,再被黄牛踩上几脚,就此魂归黄泉。
黄牛一冲而过将阵型冲开,突厥弓箭手这回有了用武之地,瞄准一个个没了盾牌的吐火罗士兵冷箭射杀。
“嗖嗖嗖……”箭如雨下,“噗噗噗……”利箭射中皮甲血花四溅,“砰砰砰……”中箭倒地之声不绝于耳,这火牛阵一出瞬间扭转战局,将吐火罗士兵攻势瓦解不说,还死伤无数,只能溃败而回。
火牛阵这一精彩绝伦表演,哪真是震惊双方,突厥士兵举刀欢呼,而后面观敌掠阵的吐火罗士兵吓得魂飞魄散,都暗自庆幸自己未遇到火牛阵,不然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阿不提一看战场形势,气得差点吐血,眼瞅着就能攻到营门,被火牛一冲彻底失败了。
这场失利令吐火罗士兵折损了三千多人,阿不提眼睛冒火看着火牛踏着吐火罗士兵尸体,向着草原狂奔而去。
“骑兵冲锋,给我为死去将士报仇。”
阿不提怒声下令,三个千夫长率领三千骑兵发起冲锋,而从战场退下来的几百吐火罗步兵个个带伤而回,与骑兵打个照面,把头一低,唉声叹气回营疗伤去了。
三千吐火罗骑兵气势汹汹,冲向营门,手中弯刀高举,刀锋在阳光下反射着耀眼白光,夺人双目。
三千骑兵犹如一阵风冲向营门,一箭之地对于骑兵来讲片刻工夫就能到达,但是碰上布和,这三千骑兵注定得不到好。
布和一见吐火罗骑兵出动,立刻大手一挥。
“挪开鹿角,放铁刺滚木。”
随着布和一声令下,众突厥士兵用推来十几根浑身铁刺滚木,二十名突厥士兵抬着铁刺滚木放在营门山坡上往下一推。
铁刺滚木咕噜噜滚下山坡,翻滚着向前滚去。
吐火罗骑兵冲得很快,与铁刺滚木正好来个迎面冲撞。
战马被铁刺一撞,顿时皮伤肚破,血流满身,马血顺着铁刺流淌而下,染红一片草原。
战马受伤一下马失前蹄,卧倒在地,马上骑兵一下被甩出战马,落到铁刺滚木上,被扎得浑身都是血窟窿,惨叫几声,脖子一歪,死于非命。
十几根铁刺滚木滚下山坡,将吐火罗骑兵冲锋势头牢牢挡住,众多吐火罗骑兵撞到铁刺滚木死伤惨重,前面战马被挡,后面战马刹不住脚撞到前面战马,顿时来个人仰马翻。
“放箭,给我射杀吐火罗人。”
布和再次下令,三千弓箭手张弓搭箭,箭如雨下,将吐火罗骑兵射得犹如刺猬一般,浑身是血倒下一片。
三千骑兵冲到营门前半箭之地,已然死伤过半,战马与人的尸体倒在铁刺滚木前横尸一片,战马悲鸣,人声惨叫,悲惨场景令人不忍目视。
“撤兵,鸣金收兵……”
阿不提看着手下死伤惨重,连声下令收兵,其话音一落,鸣金声音响起,残余骑兵纷纷拨转马头,回归本营。
随着吐火罗骑兵撤退,布和长出一口气,心里稍稍落定,不过脸上愁云依然挥之不去,其心里明白,这不过是初次交锋,还有第二次、第三次……,接下来该如何应对吐火罗大军袭营真是令人颇为头疼。
布和仰天思索之时,不由得想起了刘梦龙,这个该死的唐将,都是他捣的鬼,不然吐火罗人不会将刀尖对准突厥人,一想起刘梦龙,布和发自心底的恨。
就在布和暗恨刘梦龙之时,后营门的战斗也已接近尾声,在阿尔斯愣率军连放箭矢,射退吐火罗士兵三次攻势之后。
吐火罗骑兵发起第四次冲锋,阿尔斯愣与托木、托洛率领突厥士兵上马迎战,在营门前两军展开生死鏖战,苏赫阿鲁带着苏赫巴鲁前来观战,一见两军杀得如此激烈。
苏赫阿鲁当即下令擂鼓助威,苏赫巴鲁抡起鼓锤给突厥士兵助威,鼓声大作,阿尔斯愣与托木、托洛三将率领众突厥士兵军心大震,士气高涨,将吐火罗骑兵杀退保住后营门不失。
阿不提率兵后退十五里安营扎寨,等待片刻工夫,袭击后营吐火罗大军随后赶来,将战报禀报阿不提。
阿不提听着战报眉头紧皱,其心里暗自发愁。
“这突厥人防得如此严密,攻不下来大营,我该如何向阿米尔可汗禀报,唉,早知如此,就不接下这道军令了。”
就在阿不提暗自发愁之时,苏赫阿鲁召集营中众将商议军情,听着前后营门战报,苏赫阿鲁是半喜半忧,喜得是前营门守得滴水不漏,这样以来守住大营颇有希望,忧得是后营门战况惨烈,大有被攻破苗头,这后营门守将该派何人方能将后营门守得十分严密,不给吐火罗大军一丝机会。
苏赫阿鲁脸上之色,营中众将看在眼里急在心头,但是众将都无有良策帮**解忧。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响起。
“叔父,你若信得过侄儿,不如让侄儿领兵把守后营门如何。”
苏赫阿鲁闻声看向身边侄儿,语气严厉道:“侄儿,别怪我不提醒你,军中无戏言,若你带兵没能守住后营门,别怪我军法从事,你这项上人头可就不保了。”
苏赫巴鲁拂胸一礼,朗声道:“请叔父放心,侄儿既然敢毛遂自荐,自然是有几分把握,请叔父信侄儿一回,让我带兵为族里效力一次,还望叔父成全侄儿一片忠心。”
苏赫阿鲁闻言看着苏赫巴鲁,眼珠一阵乱转,最后下定决心,点头道:“好,侄儿,我就给你一次机会,不过事先说好,一旦后营门失守,提头来见。”
“侄儿遵命。”
苏赫巴鲁跪下接受军令,阿尔斯愣看着苏赫巴鲁瘦削身影,心里不由得想起了一个人。
当年刘梦龙似乎比苏赫巴鲁还小,但是智谋可是十分缜密,差点将自己也算计而死,若不是胯下战马慢点,估计自己也早就身埋大漠了。
眼前苏赫巴鲁身影看着多像刘梦龙,只是刘梦龙诡计多端,这次又是他算计突厥人,将吐火罗人怒火成功转移到突厥人身上,这个该死的刘梦龙,真是突厥人的克星。
就在阿尔斯愣想着从前往事之际,苏赫阿鲁已然从新安排众将所思其职。
苏赫巴鲁率领托木与托洛及阿尔斯愣三人及五千步兵、两千骑兵守住后营门,其余各将还是保持原先职位。
就在苏赫阿鲁安排营中防御之际,阿不提快马来到月氏王城向阿米尔可汗请罪。
阿米尔可汗闻听战报也是心头一惊,其没想到突厥人防御如此严密,两军初次开战,吐火罗大军就吃了大亏,这可不是好苗头。
随后阿米尔紧急召集众臣,商议一个可以除掉突厥人的妙计。
大臣乌拉尔献上一计,可用议和之策,将沙钵罗可汗及族中重要官吏都引出大营,再围而杀之,杀掉带兵之人,再杀突厥人岂不是易如反掌。
阿米尔一听此计妙啊,立刻下令阿不提依计而行。
阿不提回到军中召集营中众将,商议由谁去交议和书信,营中众将闻言皆是皱眉沉思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