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官相斗何时休,皇剑一出镇昏官。
走街串巷观民生,茶余话后寻蛛丝。
徐凌风与张博寒暄几句,说些不痛不痒之言,意在岔开话题,同时博些昔日同窗好感,能不伤面子把这事圆满解决就完了。
徐凌风想大事化小,小事化无,让张博莫要追究林海霞与王红袖四人在永州犯下的祸事,但是徐凌风越想圆满解决,而偏偏张博却是丝毫不给昔日同窗半点面子,在寒暄过后,一言撤回正题。
“徐兄,我接到一个州府之间,相互传递的通缉令,有两男两女参与了半年多前的永州大牢反狱案,而这四人正好与徐兄同行,我想为官者当秉公而行,既然是通缉要犯,还请徐兄高高手,将人犯交出来,我好缉拿归案。”
张博一席话恍如当头泼下冷水,浇得徐凌风额头冒出冷汗,其原本以为张博能看在其面子上不追究林海霞与王红袖四人先前旧事,但是没想到张博丝毫不给其面子,直接开口要人缉拿归案。
看着张博冷俊脸颊,徐凌风心头升起一股无名之火,既然你不仁,别怪我不义。
徐凌风朗声开口:“张大人,有件事我忘了对你讲,林海霞与王红袖四人离京之时,已然由刑部撤消对四人的通缉令,故此四人才会与我同行,还请张大人明察秋毫,不必为四人旧事耿耿于怀了。”
徐凌风话说得很客气,但是张博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丝毫听不进去徐凌风之言,依然十分固执己见,朗声道:“徐兄,你我同为一朝官吏,应当知道包庇犯人是何罪,刑部衙门下发得撤消通缉四人信函,我没收到,所以我该抓就得抓,请徐兄莫再阻拦,伤了和气,还是让我抓完人犯,再好好叙旧不迟。”
听着张博之言,徐凌风快被气炸肺了,心里暗道一声:“数年不见,张博怎么变成一根筋了,刑部衙门撤消通缉令,还得专门给你发下信函,真当自己是何等重要人物,真是括不知耻……”
徐凌风气得心里暗骂,但表面依然是一团和气,想用言语化解此事,但是张博就是不认可其言,非要抓人不可。
一旁看着二人言谈的李延雄与上官云康四人早就气得想拔剑一下砍死张博,见过浑的、猛的、楞的,就是没见过如此一根筋,不讲道理之人,真是把人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若不是卢剑波死死按住李延雄与上官云康两人握剑右手,估计此刻张博早已尸首两半了。
海少星虽然也很气愤,但是其很有涵养,强忍怒气之余,将包裹尚方宝剑的黑布打开,将手一伸,尚方宝剑递给徐凌风。
徐凌风一看尚方宝剑递过来,顿时眼睛一亮,明白海少星之意,徐凌风双手握剑,“仓啷啷”拔出宝剑,晴空打了一道闪电,这道闪电吓了张博一跳,其连退几步,声音微颤问道:“徐兄,你拔剑何意。”
徐凌风高举尚方宝剑,朗声道:“此乃尚方宝剑,张大人可要验一验……”
张博闻听此言,吓得脸上冷汗刷的一下滚下脸颊,连忙摆手道:“尚方宝剑如朕亲临,下官哪敢一验,徐兄莫要开玩笑……”
徐凌风脸色一沉,手中尚方宝剑一指张博,怒道:“既然张大人知道尚方宝剑,我身为钦差大人,为何与你好言好语,你一句都听不进去,难道说你连钦差大人都不放在眼里。”
张博闻言吓得连忙撩官袍下摆,跪在地上磕头认罪。
“钦差大人息怒,下官一时糊涂,还请钦差大人恕罪,下官一定痛改前非,决不再冒犯钦差大人……”
徐凌风见张博服软,怒气稍微化去不少,“刷”的一声将剑还鞘,将剑递给海少星拿着,冷声道:“张大人,本官之意已然跟你讲明,林海霞与王红袖四人的通缉令即刻取消,你若再提此事,休怪本官不客气了。”
一甩袍袖,徐凌风回奔客栈房间,海少星与李延雄、上官云康、卢剑波跟随而去,经过大厅叫上林海霞与王红袖四人一同回到房间。
随着徐凌风等人一走,留下张博一人孤零零跪在地上流着冷汗,领兵校尉王兵看着徐凌风等人背影消失在客栈中,快步上前来至张博近前,低声道:“大人,钦差大人已然走了,快起来吧,下官扶你一把。”
王兵伸手扶起张博,而此刻张博面色大变,连羞带气夹杂惊恐,把一张白脸气得白中带红,红中透紫,恍如紫阳肝一般。
张博今日原本打算公报私仇,难为徐凌风一下,没成想反被徐凌风狠狠斥责一顿,真是画虎不成反类犬,得不偿失,丢尽颜面啊!
被王兵扶着上了官轿,张博下令撤兵,解除对客栈包围,但是仍暗中派人监视徐凌风等人的一举一动。
就在张博带兵走后,徐凌风端坐桌旁,默默生着闷气,刘福与李延雄在一左一右相劝,才让其怒气全部化解,脸色恢复平静,刘福拿出围棋与其手谈几盘,李延雄在一边观看。
徐凌风下棋之际,客栈内的客人纷纷退房离去,任谁所住客栈被官兵包围,都得急忙离开,不想多待一刻。
看着客人纷纷离去,客栈老板无奈叹息一声,与伙计相对苦笑。
叹息声中,林海霞与王红袖依窗望景,看着客人背影,王红袖忽地抬手一指。
“师傅你看,那几个人不是清晨包围客栈的官兵,撤兵才过去一个时辰,响午刚过,就换身衣服跑到客栈对面茶馆喝茶,这是何意。”
林海霞妙目望了那几人两眼,冷冷一笑道:“能有何意,无非就是抓人不成,监视拿短,一旦发现我等犯法罪证,立即派兵捉拿。”
“师傅,徐大人不跟哪位张大人解释过了吗,怎么还盯着我等不放。”
林海霞伸手摸着王红袖秀发,不屑笑道:“哪位张大人,为何盯着我等不放,无非就是想拿我等换取十万雪花银,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张大人不过是个贪官而已,正所谓正邪不两立,清官与贪官难以共存,官官相斗何时休……”
王红袖闻言嗪首低垂,默默想着来庐州发生之事,回想起来依然有些难以置信,堂堂一个知府大人竟然为了十万悬赏,跟自己过不去,真是该死。
就在王红袖与林海霞依窗聊天之时,上官云康与海少星二人悄悄从后院翻墙出了客栈。
到了街上,二人微微对视一眼,随后沿街而行,一路穿街过巷,看似溜达,其实二人是想借着溜达之机,四处探听一下庐州知府张博的当地口碑,看其是何种官吏,再根据其口碑想个办法恨恨收拾这个混账一顿,不然难出心中怒气。
二人走了半响,有些口渴,来至一茶铺,要了一壶茶,边喝茶边与老板闲聊。
“掌柜贵姓。”
“免贵姓苗。”
“苗掌柜,我想向你打听一下,可有门路拜见庐州知府张大人。”
苗掌柜一听,拿着手中汗巾擦擦长凳,略带惊讶道:“两位客官可是要给张大人送礼……”
海少星点点头,微笑道:“正有此意。”
苗掌柜闻言连忙摆手道:“客官万万不可呀。”
话音一落,往四外看看无人,低低声音道:“客官听我良言相劝,莫要沾惹张大人,那可是一个披着人皮的狼。”
“此话怎讲。”
“随我里面讲话。”
苗掌柜带着海少星与上官云康进到茶铺里间,请二人坐下,冲着二人一拱手,语重心长道:“二位客官有所不知,这位张大人表面看着像是清官,做起事来,狠如毒蝎。”
“前年有位外州商人,想来此地经商,看中一家铺面,但是这个铺面李老板不愿将铺面出卖,外州商人就打通门路,许以重金求张大人帮忙,陷害一下李老板,好将铺面拿到手。”
话音一顿,又道:“张大人收了外州商人千两银子,还真是雷厉风行,不出三日就给李老板扣上一个酒菜下毒,毒死客人的罪名将其打入大牢,并查封铺面归官府所有,随手卖给外州商人。”
“外州商人得到店铺,刚经营不到一年,便被张大人以下毒杀人,陷害李老板的罪名,将外州商人打入大牢,秋后处斩。”
“虽然李老板沉冤得雪,但是店铺被官府几经折腾,又卖给了另一商人,李老板想要拿回店铺还得拿出一大笔银子,李老板哪还有钱再赎回店铺,只能带着一家老小离开庐州去别处谋生,临走之时,来我茶铺与我谈起此事,是泣不成声,正因为我了解李老板遭遇,所以奉劝两位客官,莫要与这位张大人有任何关联,这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狼啊!”
海少星与上官云康闻听此言,不由得眼眉一立,怒火冲天,心里暗骂一声:“今日看着这位张大人面白如玉,一脸正气像个两袖清风的清官,没想到其骨头里竟然是如此阴险狡诈,拿人钱财两头吃,真是卑鄙无耻,阴险小人。”
海少星与上官云康又拿出十两银子硬塞苗掌柜做茶水钱,两人与苗掌柜告辞走出茶铺,回头看了一眼茶铺。
古风街香茗茶铺,海少星与上官云康牢牢记住街名及茶铺名字,回去好禀告徐大人。
海少星与上官云康离开茶铺,继续沿街而行,走过三个街道,二人腹中饥饿,举目四望寻个饭馆填饱五脏庙。
目光四处萨摩,发现斜对面有一家客来香饭馆,门口人来人往,看着生意十分兴隆。
海少星与上官云康二人迈步来至店门,店小二正好出来招呼客人,一见海少星二人。
“两位客官里面请,本店有本地拿手名菜庐州香鸭、复公鱼、逍遥鸡、肥西老母鸡汤……全是远近闻名的好菜,客官小心脚下,别磕着头。”
店小二将海少星与上官云康请到楼上靠窗一张桌子,拿着肩头毛巾擦遍桌子,随口问道:“二位公子,一看就是名门之后,想吃点什么,请尽管点菜。”
海少星为人阔气,拿出一锭银子足有十两,往桌上一拍。
“把你店拿手好菜,给我上一桌,再来点好酒,这些银子若是不够再给你加。”
店小二见钱眼开,嘿嘿一笑道:“公子真是豪爽,这些银子足够了,二位公子稍等,我这就去给二位准备。”
店小二拿起银子一溜烟跑到膳房前,站在门口大喊:“二楼上等酒席一桌,庐州窖酒两壶。”
店小二喊话之际,海少星与上官云康两人闲着无事,望着窗外街道,看着街上铺面琳琅满目,人流如潮,好不热闹。
就在二人观看街上人流之时,店小二将酒菜送上,海少星与上官云康喝酒布菜,小口慢饮,慢慢品尝这庐州名菜名酒,就在二人吃喝之时,“腾腾腾……”四名彪形大汉上楼寻桌吃饭。
店小二赶紧笑脸相迎,给四名彪形大汉安排好座位,四名彪形大汉往哪一坐,便打开话匣子。
“哥几个,听说没有,庐州知府张大人,今早在竹园客栈碰了一鼻子灰,正在招募绿林好汉,好像是要秘密抓捕四个江湖人士,听说这四个人值十万两银子,张大人不抓到这四人寝食难安啊!”
“嘘,老四,你小点声,别把知府大人的秘密泄露出去,若被钦差大人身边之人听到就不好了。”
“大哥,你这是多虑了,我估计钦差大人身边之人,保护他还来不及,决不会出来微服私访的。”
两人话音刚落,一名红脸汉子低声道:“大哥,你说张大人为何非要抓这四人,钦差大人身边的人他也敢抓,也不怕掉了脑袋。”
其对面黑脸汉子一摆手道:“几位兄弟有所不知,张大人急需一笔银子走门路,可能是要等任满之后,补缺做个京官。”
其身边黄脸汉子插话道:“张大人还需走门路吗,不听说其是长孙无忌的门生吗,以长孙无忌的威望,一分银子不花也能让门生得到一份美差,何需银子打通门路。”
黑脸大汉闻言哈哈一笑道:“贤弟,尔等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位张大人是当官几年以后成为长孙无忌的门生,其在门生辈分中地位最低,官职也不高,长孙无忌大人根本看不上他,其若想让长孙无忌大人高看其一眼,必须多准备银子,买些珍宝古玩,送到长孙府中,或许能让长孙无忌大人对其另眼相看,补缺之时让其担任朝廷要职。”
“……”
听着四位大汉之言,海少星与上官云康将此事分析一遍,得出结论是张大人是个表里不一的贪官、昏官,不过由于其掩饰得很好,故此官府中人都不知其险恶用心。
海少星与上官云康边吃边竖耳听着,看还能听到什么,不过四名大汉草草吃罢午饭,便匆匆离去。
觉得时候差不多了,海少星与上官云康下楼而去,二人直奔竹园客栈,将今日所见所闻详细一说,令得徐凌风等人震惊不已。
次日一早,徐凌风与海少星、李延雄等人乔装打扮,偷偷出了客栈后门,继续打探民情……。
而海少星与上官云康则是等着晚上,夜入知府大人府邸,看看张博的真实情形,顺便得点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