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互试探攻守战,飞木滚石惊天变。
弩箭穿空追云去,黑夜流火惊人魂。
府兵在校尉率领下紧张有序忙碌防御工事之时,也是项风与众位头领、头目及韦永文等绿林好汉密切观察军营之时。
看着府兵所建营盘,项风是脸色肃穆,眉头紧皱,俯视半响低叹一声。
“观其形,思其势,防御工事修建周全滴水不漏,且分工井然有序,营盘虽未修建完毕但纵观整个格局,官府派出的领兵之将必是熟读兵书之人,风云寨这次是遇到劲敌了。”
听着项风低沉之言,众位头领与头目深感赞同皆是沉思不语,而韦永文则是微微一撇嘴,不屑一顾道:“大寨主怎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就算领兵将领是个善用兵法之人,也挡不住江湖中人的暗杀夺命,待我率人偷袭军营将其暗杀,官兵主将一死军心大乱,大寨主带兵攻打唐营,官兵不战自溃,风云寨之危便可轻而易举化解。”
韦永文话音一落,项风转头看看韦永文,眼中闪过一丝嘲弄之色,展颜一笑道:“既然韦兄有退敌良策,哪就有劳韦兄今晚带人偷袭营盘,杀死主将带回人头,项某重重有赏。”
“多谢大寨主,韦某愿为山寨效犬马之劳。”
项风与韦永文三言两语定下暗杀主将之计,在韦永文看来暗杀一名将领是轻而易举之事,故此其才出声领命,想趁此机会立下一功让项风刮目相看。
山风烈烈吹得遍体生寒,项风退敌之策已定,便下寨墙而去,留下几位头领及头目带兵守着寨墙,其余人等纷纷散去。
呼啸山风送走夕阳余晖,迎来皎月临空,星河灿烂的星月夜晚。当一片乌云悄悄遮住皎月之际,山间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借着来之不易的黑暗,十个人影跃下寨墙直奔几里之外的唐营而去。
黑夜无踪,便于潜伏暗杀。即便军营大门有四个火架照明,但在善于利用阴暗偷袭暗杀的江湖中人看来,这四个火架根本不放在眼里。
只见这十个人绕着军营一转,便寻到一处空隙潜入营中。隐身火架照不到的阴暗之处,且行且停,四处张望,察看哪个营帐才是中军大帐行刺目标。
转来转去,十人终于寻到中军大帐,看着灯火通明的中军大帐四周。韦永文用手一指帐顶,其余九人心领神会微微点头,借着巡逻府兵交叉换班之机,十人身形一动。
“嗖嗖嗖嗖……”身影快如闪电跃上帐顶,韦永文心里暗乐,心说话:怎么样,我说行刺唐军主将轻而易举吧!一会儿宰了主将拿着人头便可回去领赏了……。
韦永文心里得意,嘴角笑开了花,若不是黑纱罩面,估计其会笑出声来。韦永文拿出匕首在帐顶割开一条细缝,偷眼往下一看,帐中一位将军顶盔掼甲伏案读书,再无旁人。
“真是天助我也,命中注定之功得老全不费工夫。”
韦永文一摆手,其余九人纷纷拿出匕首割开一个四四方方开口,韦永文打头,十人是鱼贯而下。
韦永文立功心切,双脚一沾地,一个箭步窜到将军背后,一刀扎进后心,传出“嘣”的一声。
声音刺耳,韦永文觉得有些奇怪,拔出匕首转到正面一看是大吃一惊。
韦永文久闯江湖,大风大浪世面不知见过多少,此刻为何吃惊。顺着韦永文目光看去,伏案读书的是个木头人,而唐营主将根本不在帐中,中计上当了……。
中计念头刚刚闪过十人心头,就听帐外传来熟悉笑声。
“老朋友,我等久候多时了,尔等是放下兵刃束手就擒还是乱箭招呼啊!朋友给个话吧!”
一听此声韦永文与汤鹏是气得怒发冲冠,血灌瞳仁。韦永文怒喝一声。
“李延雄、刘福,尔等天杀的混账,不在山下军营保护钦差大人,倒躲在军中设下埋伏擒拿于我,尔等真是费劲心机,想要拿下韦某哪就来吧!”
韦永文话音一落,帐外响起“哗哗”之声,紧接着帐外猛的一亮,将帐篷照得亮如白纸。韦永文不用看便知外面是重兵围困,想要杀出去势比登天还难。
韦永文与汤鹏对视一眼,汤鹏独眼闪过一丝凶光,汤鹏大手一挥,带领其余八人杀出帐篷。
汤鹏九人刚出帐篷,就听着“嗖嗖嗖嗖……”弩箭破空之声响起,密如飞蝗弩箭射来,汤鹏九人拼命挥舞手中兵刃拨打箭矢。
俗话说得好:武艺再高也怕三寸箭矢。
尽管汤鹏九人武艺高强,但也难以挡住无尽箭矢,顷刻之间就有七人命丧弩箭之下,眼看着身边之人一个个倒下,汤鹏也是斗志散尽,边往后退口中高声喊道:“我等愿降,不必放箭了。”
其声一落,陈南水令旗一挥,弩手纷纷放下短弩,静静等待军令。汤鹏回头冲着帐内韦永文喊道:“二弟,你是何意。”
帐内传来韦永文叹息之声。
“大事已去,大哥与我束手就擒吧!”
“唉!只能如此了……”
汤鹏与韦永文三人“当啷…”几声扔下兵刃,手往身后一背,众府兵上前拿绳五花大绑将三人捆得结结实实,刘福与李延雄等人不放心上前点住三人穴道,领着府兵将三人押在空余帐篷之中,等待天亮押往山下交给钦差大人。
汤鹏与韦永文三人被擒之后,刘福、李延雄众位江湖中人与陈南水在帐内以茶代酒,庆祝首战告捷。
“多谢诸位剑侠助我一臂之力,拿下风云寨刺客,陈某以茶代酒敬诸位英雄一杯。”
“唉!陈将军如此一说可就见外了,你我都是为徐大人效力,何谈相助之说,都是分内之事无需言谢。”
刘福谦虚回应,一旁李延雄接过话茬。
“今晚能巧设埋伏拿下刺客,还得仰仗陈将军,若不是陈将军足智多谋,想到风云寨会派刺客袭营,那后果也是不堪设想啊!”八壹中文網
“……”
众人以茶代酒寒暄到晨曦微蓝才各自回帐休息,唐营将士与江湖中人是睡得很香,可苦了项风。
苦等一夜也没等到汤鹏与韦永文一行人回来,项风望着蓝曦旭日,心里暗自感叹。
“看来唐营之中必有高人,不然汤鹏与韦永文一行人也不会一夜未归,投机取巧不成,只能依仗地利之势死守山寨了……”
项风一夜未眠,双眼通红,脸色蜡黄,眉宇之间隐藏着一丝淡淡忧愁,厅中几位头领见状连忙出声安慰,请项风回屋休息。此时项风哪有心思回屋休息,其召集众位头领来厅中议事,命周头领率八百喽兵去唐营讨敌骂阵,阵前斗将。切记只许败不许胜,引诱唐营兵马追到寨前,滚木礌石正好派上用场,用滚木礌石砸死唐军,令其吃下败仗。
周头朗声答应,随后点齐八百喽兵出了寨门杀向唐营,离唐营尚有五箭之地,周头领挥手示意手下驻足。
“来人,挑几个嗓门大的,去讨敌骂阵,直到有人出战为止,去吧!”
“属下遵命。”
一名头目领命而去,过了不到一刻工夫,十名喽兵战成一排冲着唐营讨敌骂阵。十名喽兵才骂了不到半刻,唐营早有人禀报陈南水。
“夜里派刺客暗杀,白日派人讨敌骂阵,风云寨这是采用扰敌之策,雕虫小技而已不足挂齿,看我如何破你的扰敌之策。”
“来人,传我军令,命曾校尉率兵迎战,只许败不许胜,将贼寇引到营前乱箭射杀。”
“喏。”
中军官答应一声出帐而去,不多时曾校尉(曾林阁)率领五百府兵出营一战。
曾林阁骑着黄骠马手擎九尺九寸长的三停定齐刀,用刀一指对面朗声喝道:“对面贼寇出来一战。”
其话音一落,周头领拍马舞枪冲出阵营,到了切近单手一抓缰绳“吁”勒住战马。
“来将通名报姓,某家不杀无名之辈。”
曾林阁大话一出,可把周定洋(周头领)气得哇呀暴跳如雷。
“唐将听着,我乃你家爷爷周定洋是也,看枪。”
周定洋话出枪到,一抖掌中梅花枪,使个“金鸡乱点头”分心便刺。
眼看枪到胸前曾林阁不敢大意,连忙双手擎刀往外一磕,使个“单臂开山”铛的一声磕开长枪。
刀杆与枪尖一磕即分之际,两马一错镫,曾林阁压刀杆献刀头,使个“顺水推舟”刀刃挂风“呜”拦腰便斩。
听着刀风凛冽,周定洋眼角余光一扫,一片雪亮刀光袭来,吓得其匆忙使个“铁鞍桥”俯身贴着马背躲过致命一刀。
“踏踏踏……”两马交错而过,周定洋马背挺身,一带缰绳,马打盘旋回身杀向曾林阁。
周定洋看似杀气腾腾,实则暗中想着该用何招诈败,将曾林阁引向山寨。周定洋算计曾林阁,却不知曾林阁与其想法不谋而合。
单手一带缰绳,曾林阁心生一计,拍马向前挥刀便砍,一招“力劈华山”搂头盖顶就是一刀。
三停定齐刀势大力猛,周定洋不敢硬接,双脚一磕马镫,战马斜着往外一拐,恰到好处躲过刀头。右手一带缰绳,马打盘旋冲向曾林阁马后。
马后生风,曾林阁岂会不知,但为了诈败引诱周定洋上钩,曾林阁装作不知继续前冲。周定洋一看曾林阁一味前冲毫无回头再战之意,其心里不由一乐,双手擎枪直刺曾林阁后心。
梅花枪往前一递,“呜”的枪声大作,曾林阁不用往后看,便知周定洋从后偷袭。
曾林阁往前一趴伏在马背之上躲过一枪,一拍战马后臀大叫一声:“敌将厉害。”拍马败退。曾林阁这一败倒把周定洋整懵了,其心说话:这唐将也太弱了吧!才打几个回合,就拍马而逃,我还想拉个败势引诱唐营兵马追出来,怎么唐将先败了,这可真是令人意外。
曾林阁边逃边往后看,见周定洋楞在马上并未追来。曾林阁一计不成再生二计,回头冲着周定洋大喊。
“贼寇听着,有种追上某家再战三百合。”
曾林阁用出激将之法,但是周定洋偏不上当,拨马回归本阵,令得曾林阁计谋失策。
曾林阁想要拨马回去再战一场,但是军中响起鸣金之声,曾林阁无奈之下只得率兵回营。曾林阁带兵回营,对面周定洋也无心恋战,率兵撤回山寨。
一场试探之战草草结束,项风得报十分不悦,随后下令命周定洋与洪阔海各率一支人马,于今夜二更天,运送一批滚木礌石出山寨。待三更天一到,顺着山势推下滚木礌石摧毁唐营。
周定洋与洪阔海领命而去,准备滚木礌石今晚大开杀戒。风云寨紧锣密鼓筹备之时,唐营也没闲着,陈南水听罢手下禀报,眼珠一阵乱转,一咬嘴唇暗中下了决定。
没过多久军中传令:命张校尉(张廷秀)与赵校尉(赵玉乾)带兵砍伐烧焦枯木,立在壕沟中连成一片。
军令一下,张廷秀与赵玉乾两名校尉颇为不解,但是不敢违抗军令,只能按令而做。天色渐黑之时才堪堪完毕,伐木军卒累得疲惫不堪,进了营帐倒头便睡。
军卒睡得正香之际,忽听外面传来“隆隆……砰砰……”之声,巨大响声赶走睡意惊动全营军卒,军卒揉揉朦胧睡眼走出营帐一看。顿时吓得惊呆了,你道为何,顺着军卒目光望去,山路之上一根根粗大滚木弹逃下落,下落之中带着碾压一切之势,声势浩大令人心惊;而一颗颗巨大石头翻滚而下,则是携着毁灭生灵之势,滚滚而下不可阻挡,令人观之魂飞魄散。
滚木礌石发出巨大声音在黑夜中传出多远,真可谓是惊天动地,骇人魂魄。唐营府兵看着滚木礌石从高处冲下都吓傻了,稍稍缓过神来纷纷向着后营门连滚带爬而逃。
众府兵未到后营门便被五排刀斧手挡住去路,领兵校尉曾林阁朗声喝道:“将军有令,擅自离营者杀无赦,诸位若敢再进一步休怪刀斧无情。”
冷森森锋刃,闪着寒光兵刃,加之曾林阁恐吓之言令得众逃兵不敢再进一步,伫立原地回头看着山上,真是退也不是,留也不是。
就在逃兵陷入两难局面之中,不知该如何之际。滚木礌石不分先后冲向前营门,眼看着滚木礌石势不可挡即将冲到营门,营门前面三道壕沟突起难以名状作用。
壕沟内的连片枯木犹如一道坚固城墙挡住俯冲落下的滚木礌石,滚木落入壕沟正好填平壕沟,而礌石撞在枯木上,前冲之势被稍稍阻挡一下,微微一弹落入壕沟。
前面滚木礌石填平壕沟,后边跟上的滚木礌石继续前冲,撞在前面滚木礌石之上,令得挡路滚木礌石往前移动,冲入下一道壕沟之中,而后面滚木礌石无法继续前冲之势,被前面滚木礌石死死挡住无法再进一步。
“隆隆……砰砰”之声不绝于耳,但是众逃兵已然不再恐惧,三道壕沟成了救命稻草挡住滚木礌石,再逃已无丝毫意义。
“陈将军真是用兵如神,三道壕沟破了贼寇滚木礌石毁营之计,真令李某佩服。”
“多谢李前辈赞誉之言,陈某愧不敢当,三道壕沟不过是听山中猎户之言,此举能挡住山中落下的巨石,陈某借花献佛一试,果然颇有效果,并非是陈某想出妙计,陈某真是汗颜……”
“陈将军广纳言路,博闻强记,将此民间奇闻用之兵法,真乃高人也。”
“……”
李延雄与陈南水寒暄之际,滚木礌石之声渐小渐无,全营府兵擦着头上冷汗,心里是又惊又喜。
又过了半个时辰,滚木礌石之声彻底消逝,众府兵脸上露出劫后余生的喜笑之色。唐营彻底安然无恙了,可把周定洋与洪阔海二人气得够呛,忙活大半夜竟然没把唐营碾平,这回去该如何交待。
二人闷闷不乐率兵回寨跪在项风身前请罪,项风望着厅外墨染夜空,心里长叹一声。
“看来唐兵命不该绝,我得从长记忆了。”
项风回屋筹谋暗算唐营之策,却不知唐营的反击在天亮发起。一支支长三尺五寸、粗五寸,以铁叶为翎的弩箭带着唐兵的怒火百箭齐发射向寨墙。
守在寨墙上的喽兵还未反应过来,已被弩箭射杀多达数十人,一时间寨墙上血迹斑斑,尸体横七竖八,残余喽兵躲在垛口下瑟瑟发抖。
弩箭攻山消息早有喽兵禀报项风,项风闻言大怒,立刻命令洪阔海带兵支援前寨,并命令周定洋带兵将投石车、车弩等守城器械一并抬上寨墙,操纵守城器械展开反击。
寨墙上的车弩一反击,陈南水立刻下令撤退,其深知贼寇车弩占着地利之势,射程比本方车弩多出不少,车弩对战于本方不利。
唐兵一撤,周定洋是洋洋得意,以为官兵不过如此,不足为惧。但是到了晚上,陈南水命府兵给抛石机换上涂满松油的木块,抛石机先抛出木块,随后车弩射出带着火苗的弩箭。
弩箭后发先至射中木块,顿时木头变成一个火球落向寨墙,吓得守寨喽兵魂飞魄散,惊慌失措四处奔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