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逢是缘诉冤情,明相一言胜九鼎。
阴谋败露毒发毙,京城险恶催人醒。
“阿郎,事不宜迟,上去扣门吧!”
“贺兄稍候,刘某亲自扣门。”
刘长风走至门前,扣响门环。
“谁呀?”
随着一道苍老声音响起,一名灰衣老仆打开院门探出头来。
刘长风抱拳拱手一礼。
“老丈有礼了,晚辈有事想求见房大人,不知房大人可在府中。”
灰衣老仆颤抖双手抱拳回礼。
“这位后生来得真是巧了,房大人回来不到一刻,正在品茶温书,请二位随我来吧!”
灰衣老仆头前带路,刘长风与贺芒二人跟在身后,刘长风边走边想:这灰衣老仆也不通报一声,就领我入府,房大人不会怪罪吧!
带着心头疑问,刘长风与贺芒二人进入正房,抬头一看,只见对面坐着一位老者,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老者黑白混杂发髻。
目光下移观其相貌,面如古玉,额头平阔,两道粗眉斜飞两鬓,眉下一双丹凤眼炯炯有神,眼袋低垂,鬓角微微几道细纹,挺直蒜头鼻子,鼻下黑胡浓密,胡角两撇长胡垂在嘴边,恍如龙须一般随风飘摆,薄薄嘴唇,颚下三柳须髯,一对招风大耳分列两鬓。
一身蓝布圆领长袍,腰扎布带,盘膝而坐,微笑怡然。
刘长风初见房玄龄,连忙行礼。
“下官刘长风(刘梦龙**礼之后赐字长风,便以长风为名),初入京城担任左千牛卫大将军,定远将军,赐爵开国男爵,候补兵部库部郎中,拜见梁国公。”
房玄龄目视刘长风点头回礼。
“刘长风,你原名刘梦龙吧!徐凌风回京之时提起过你,听说你在西域剿匪颇有威名,哪日在朝堂之上,徐凌风向圣上举荐你与陈南水、赵井禹三人,圣上询问群臣之意,是老夫与杜大人带头赞同,圣上才下旨将你三人调入京城为官。”
话锋一转又道:“刘将军无事不登三宝殿,必是有事相求,尽管道来,看老夫能否尽绵薄之力。”
“多谢房相公举荐之情,下官今日而来,确有一事相求,还望房相公秉公处理。”
话音一落,刘长风从怀里掏出圣旨双手平举呈给房玄龄。房玄龄接过圣旨展开一观,看罢片刻眉头一皱,面带疑惑问道:“圣旨是假,刘将军带来假圣旨这是何意?”
“房相公稍安勿躁,容我一一道来。”
刘长风一五一十将初入长安,发现左千牛卫营怪事颇多,其秉公处理,得罪了楼占军;没过几日就来了这道圣旨,大明宫宣政殿上太监张公公宣罢圣旨,便领其进了皇宫,回头就以弑君之罪带领带羽林军捉拿于我,走投无路之下,便来房大人府邸,请房大人主持公道洗清冤情。
“哦,原来如此。”
房玄龄手捋须髯闭目沉思片刻,忽而睁眼朗声开口。
“刘将军,今日你若不来,或许你将冤沉海底,不过遇到老夫,老夫自会主持公道,为刘将军洗去冤情,重见天日。”
话音一落,房玄龄起身回房换上紫色官服,配金鱼带,戴好乌纱帽,命人备轿。带着刘长风与贺芒二人赶奔太极宫太极殿求见唐太宗李世民。
房玄龄一行人入宫面圣,早有当值太监入园禀报,李世民一听是房玄龄入宫觐见,恋恋不舍离开菊园击鞠场,换上龙袍,头戴皇冠在太极殿御书房接见房玄龄。
“房爱卿,何事入宫啊!”
“启禀圣上,微臣回府之时,偶遇左千牛卫大将军刘长风,其被人陷害,向微臣陈诉冤情,微臣看罢其手中圣旨,觉得其中必有蹊跷,故此特带其前来面圣,请圣上公断。”
“哦,竟有此事,让刘长风进御书房搭话。”
李世民话音一落,当值太监赶紧传话,带着刘长风进到御书房。刘长风初进御书房,眼光微微一扫,映入眼帘的是金色墙壁以及成排宫灯,脚下白玉铺地,御书房正中一张黄金书案,案后是一张黄金龙椅。
龙椅后面端坐一人,此人面如白玉,眉分八彩,目若朗星,隆鼻阔口,鄂下三柳短髯颇显稳重。
再看此人身着龙袍,头戴皇冠,不用猜便知,此人必是太宗皇帝李世民。
刘长风跪地行礼,李世民道声平身,让其起来搭话。
“刘爱卿,你有何冤情,可向我道来,若有真凭实据,寡人自会给你一个公道。”
“回禀圣上,是这么……这么……一回事。”
刘梦龙将掌管左千牛卫营及张公公传旨一事,一五一十讲清,并将圣旨呈上。李世民展开圣旨一观,字迹模仿的颇为相近,但是笔锋圆润有余,锋芒不足;所盖皇印倒是真的,只是自己从未下过让刘长风献宝圣旨,这圣旨从何而来,可是大有玄机。
看着圣旨,李世民心思活络,想着该如何妥善处理此事,既不能让良将被陷害,又能找出害群之马。
房玄龄看着李世民沉吟不语,已然猜到其想之事,房玄龄轻轻咳嗽一声,李世民抬头看了房玄龄一眼。
“房爱卿,你对此事有何看法,寡人知你一言九鼎,能謀善略,还请速速道来,为寡人答疑解惑。”
房玄龄深施一礼,缓缓开口。
“回禀圣上,依微臣看来,刘将军被人陷害一事,必是朝中大臣与宫中太监密谋成事,幸亏刘将军反应迅捷,泅水而逃,不然此计天衣无缝,很难翻案。”
话锋一转又道:“既然圣旨已下,冒然宣布圣旨有假,恐损圣上颜面,不如圣上发道免死金牌,保刘将军平安无事,另外暗中彻查门下省、中书省及掌印太监,若能撬开宣旨太监张公公之口,此事迎刃而解,不再话下。”
“好,此计甚妙,房爱卿真不愧是寡人的擎天博玉柱,架海紫金梁,就依房玄龄之言,寡人这就赐下免死金牌。”八壹中文網
李世民话音一落,召来值班太监,拿来钥匙,开锁取金牌。刘长风接过金牌,仔细端详一番,黄金筑成,一面是“免死”二字,另一面是“如朕亲临”四字,金牌上刻龙纹,美轮美奂,令人爱不释手。
“还不谢过圣恩。”
房玄龄出言提醒,惊醒喜悦之中的刘长风,连忙扣头谢恩。李世民看着刘长风微黑脸颊,打趣道:“刘爱卿,边关将领平日何以打发孤寂时日。”
“回禀圣上,边关之人无事之时,无非是纵马奔驰大漠,或苦练马上功夫,或打打击鞠,以此打发孤寂时日。”
刘长风提起击鞠,李世民顿时有了兴致,微笑问道:“如此说来,边关将领马上功夫甚佳,且会打击鞠。”
“军中击鞠,微臣手熟而已。”
“刘爱卿击鞠如何?”
“回禀圣上,军中闲暇之时,微臣便率领将士打打击鞠,微臣在军中击鞠可谓是常胜将军,取胜不在话下。”
“此话当真。”
“绝无虚言。”
“好,刘爱卿,明日就进宫陪朕击鞠,若是打得好,朕必有奖赏,若是虚有其表,无有其理,莫怪朕治你欺君之罪。”
“谢圣上,明日微臣便进宫击鞠,让圣上领略一下边关将士击鞠风采。”
“免死金牌如朕亲临,刘爱卿持此令牌进宫便可,若有人阻拦,朕自会治其之罪,刘爱卿回营去吧!莫忘明日进宫之事。”
“谢圣上。”
刘长风拿着免死金牌面带笑容出宫,与贺芒一道回营,其前脚回营,便有人通风报信,张公公后脚赶来。刘长风一亮免死金牌,张公公知难而退,不敢再加刁难。
张公公一到宫中,便被拿下治罪。早有太监将消息禀告楼占军,楼占军怕事情败露惊动圣上,连忙深夜问计梦少卿。
梦少卿诡异一笑道:“这有何难,楼大人只需暗中派人送去一颗毒丸,让张公公毒发身亡,张公公一死,其中牵连之人自然平安无事,楼大人速去速回,莫让此事牵连自身,那可是满门抄斩大罪。”
“多谢梦大人妙计,本官这就去办,告辞。”
楼占军匆匆而去,三更时分,皇宫传来消息,大明宫宣政殿上太监张公公服毒自尽,令李世民下令彻查假圣旨一事就此再无下文。
房玄龄闻听此事顿足叹息,而刘长风闻听此事,眼珠乱转,心中暗道一声:京城险恶诚不欺我,宫中太监都能神不知鬼不觉被人下毒害死,看来今后我得多加小心,提防有人暗害……。
刘长风想了片刻工夫,收回思绪,整理衣装入宫陪李世民击鞠。提起击鞠,不得不说杨月生深谋远虑,早在西洲,便教会刘长风击鞠、蹴鞠、牵钩、翘关、击剑、围棋、射猎、斗鸡、投壶、簸钱、射覆、握槊、长行、六博一作陆博……诸多皇家喜爱嬉戏节目。
刘长风初学之时还对此不以为然,今日看来还得多谢杨月生,若不是杨月生,圣上提及击鞠,自己恐怕一问三不知,真是艺多不压身啊!……。
感叹之中,刘长风带着项勇与鹏腕里几人来到宫门之外,递上金牌,刘长风随着太监入宫而去,留下项勇与鹏腕里几人在宫门之外候着。
一路跟随太监走过曲折回廊,风景秀丽花园,绿意盎然池塘,奇形怪状假山,高大巍峨宫殿,终于来到菊园击鞠场。
一进击鞠场,映入眼帘的是绿色草地,草地两头各有一个球门,球门由两根木头立于草地而成。草地四周建有围墙,草地东西两侧建有亭台楼阁,李世民与诸位皇子及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端坐其中,南面为高大菊园之门,北面桌椅成排,太监与宫女在此驻足观看。
太监领着刘长风顺着墙侧台阶上了东面楼阁,李世民与刘长风寒暄几句,便命人领着刘长风换上圆领紧身绛色长袍,戴上幞头,足蹬黑色皮靴,递给其一柄长杆木杖,牵来一匹白色大马。
刘长风在大漠之中打过击鞠,看着木杖与白马,咧嘴一笑,搬鞍上马,冲入菊园与另外九名队友会合一处,九名队友看着刘长风,目光之中既有不屑,也有重视。刘长风毫不介意九名队友目光,其要在击鞠球场一展雄风,让众人对其刮目相看。刘长风抬眼一看对面,十名身着绿色长袍,头戴幞头之人,手握长杖,早已准备就绪。
李世民摆手示意开球,内侍太监宋公公尖声高喊:“传圣上口谕,击鞠开始。”
其声未落,刘长风双脚一磕马镫,磕马如飞直奔木球而去,其余十九人反应慢了一步,但也紧随其后冲向木球。
刘长风快马一鞭率先靠近木球,右手长杖贴地一跳,木球飞出一丈开外。
“驾……”
刘长风连磕马镫,战马吃痛,吸溜暴叫一声扬蹄奋进。快人一步,击鞠便处于有利地位,刘长风充分利用这点长处,快人快马冲在前面,将九名队友甩在身后,一人一马冲进绿衣队伍之中。
绿衣队员一看刘长风马快人急,连忙挥杖打向刘长风掌中长杖,妄图挡其一下,为本方争取机会击打木球。刘长风身手敏捷,一见长杖挡来,撤杖贴身,单脚挂蹬,使个“镫里藏身”躲过左右长杖,右手一伸,长杖从马腹伸出,猛的击中木球。
刘长风这一击可谓用足十二分力气,只听“啪”的一声,木球凌空飞起,穿过两名绿衣队员战马中间空隙。绿衣队员有心挥杖阻拦,怎奈木球太快,眨眼之间已然飞过身边,进入球门。
“一球领先。”
宋公公尖声响起,而在尖声响起同时,两侧亭台楼阁之内已是欢声雷动,李世民手捋须髯微微点头,为刘长风精彩绝伦球技喝彩。
一球领先之后,由绿衣队员开球,绿衣队员狠狠瞪了刘长风一眼,挥杖击球纵马跟随。绿衣队员开球姿势在刘长风眼中简直不值一提,要知军中打球野蛮粗暴,比之绿衣队员强了何止一倍。
久在军中打球,刘长风早已练出应对之法,一见如此开球,刘长风纵马斜插,恰到好处拦住木球,一记长杖猛击,木球贴地滚出两丈之遥,到了绿衣队员马后。
刘长风一提缰绳,带马往前飞跃,一跃之下吓得绿衣队员纷纷避让,而刘长风趁机追上木球,一仗击出一丈,策马跟上,挥杖一击,再次进球入门。
“两球领先。”
“好球……”
李世民忍不住起身叫好,众位妃子及皇子、公主也交口称赞不已,赞颂声中,一名容貌俏丽,眉里藏珠的公主妙目一眨不眨看着刘长风,眼中闪过爱慕之意。
两球领先之后,刘长风所在绛色长袍队打得更加自信,而绿色长袍队则是有些灰心丧气之余,看向刘长风的目光变得略有阴狠。
刘长风策马追球,不曾想绿衣队员挥杖看似打球,却阴差阳错抬杖过高击向刘长风前胸。李世民目睹此景大为担心,眉里藏珠公主则是以手掩面,几乎失声娇呼。
若是寻常之人,便会躲避不及伤在杖下,但是刘长风马上功夫颇佳,岂会因此受伤。只见刘长风身往后仰,背贴马背,使个“铁鞍桥”躲开迎面而来长杖。
两脚一磕马镫,战马往前一窜,目光仰视眼角余光扫了一眼马球,手随马动,斜击马球。
刘长风长杖击打马球之时,另有三支长杖伸向马球。刘长风气贯手臂猛的一抖,快如闪电间抢在另外三支长杖之前击中马球。
“骨碌碌”马球前滚,三支长杖击空,刘长风趁机马背挺身,反手一抽马臀,战马吃痛扬蹄猛冲。马往前走,刘长风身往前趴,手随身动,长杖贴地一跳正中木球,打得木球凌空飞起,穿过球门,再次引来欢呼之声。
刘长风一杖一马,纵横击鞠球场,连连进球,打得绿衣队员又惊又怒,连施毒手欲打伤刘长风。怎奈这些小伎俩根本入不了刘长风法眼,轻而易举便躲过绿衣队员毒手,反而连连进球打得绿衣队员毫无脾气,只能在心里暗骂刘长风。
连进十球之后,击鞠之赛早已分出胜负。宋公公尖声宣布击鞠结束,刘长风上前领赏。
李世民看着刘长风满心欢喜,高兴之余加封刘长风明威将军,官拜左金吾卫将军一职,入宫伴驾陪朕击鞠。
刘长风一听又给自己加官进爵,心里不由一乐,暗道一声:看来投其所好此言不虚,圣上喜爱击鞠,而我技法高超,得圣上赏识,不然今日可要犯欺君之罪。
刘长风谢过皇恩,离宫回营。刘长风是高兴而回,但是丢了脸面的绿衣队员可是愤怒难平,十名绿衣队员凑在一起,琢磨明日击鞠之时,如何才能打伤刘长风,挫挫其的锐气。
刘长风不知一场击鞠,为其再立仇敌。不过刘长风对于绿衣队员并未放在心上,其回到左千牛卫营,头件大事便是召集陆凯与贺芒十三人,商量一下如何培植军中势力,以防不测。
“阿郎,末将以为,既然入宫陪圣上击鞠,令圣上龙心大悦,不如趁热打铁,多与圣上亲近,争取更大官职,官职越大,大将军在朝中威信与日俱曾,前来投靠之人自然大有人在,到哪时,大将军选出可靠之人当作亲信,岂不是轻而易举。”
陆凯之言一落,贺芒出言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