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鬼叫夜劫狱,扮鬼杀人除花贼。
赌场惨案真相露,朝堂激辨圣人怒。
“庄主,官兵带走余风海,若余掌门得知,该如何交待啊!”
余海龙闻言长叹一声。
“唉,尔等不知,若不任由官兵带走余风海,恐怕此刻余家庄已然深陷箭弩纷飞战场之中,箭弩无眼刀剑无情,余家庄将变成生灵涂炭之地,何去何从老夫也是迫不得已啊!”
“那余掌门问起,庄主该如何应对啊!”
余海龙眉头紧皱,眼珠乱转片刻,才无奈开口道:“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派人跟踪官兵,看余风海被关押何处,待余掌门醒来,再商议搭救之策。”
“那在下愿去跟踪官兵。”
“去吧!小心行事,莫被官兵发觉。”
“遵命。”
余家庄教头斐凡武答应一声,紧紧背后钢刀,快步疾行追踪官兵而去。斐凡武一去就是三日,而这三日之中,余宏莲已然醒了,一问余风海如何,众人三缄其口,余宏莲已然猜到情形不妙。
“老夫虽然伤势未愈,但江湖风雨何足惧哉?诸位不必隐瞒,直说无妨。”
余海龙脸皮微抖,嘴角一咧,道出真言。
“余掌门,不瞒你说,那日余掌门受伤之后,刘长风那厮带兵搜庄将余风海带走,我派斐凡武跟踪而去,据斐凡武传回消息,余风海被押在京兆伊大牢之中,待官文一下,再押至刑场斩首示众,我等苦无良策,期待余前辈醒来给拿个主意。”
余宏莲仰望房顶思索片刻,语气低沉道:“唯今之计,苦等下去必然失尽先机,不如主动求变,派人夜探大牢,假扮夜鬼恐吓一番,弄得人心浮动,再寻个良机夜劫大牢,将劣徒救出,诸位援手之恩,余某日后必有后报。”
“前辈不必客气,我等去去就来。”
余海龙带人前往京兆伊大牢夜探不提,单说刘长风一行人,将余风海带到京兆府,将余风海所犯之案一说,京兆伊高云风夸赞一番之后,将余风海收押关入大牢。
刘长风一行人看着余风海被押入大牢,心情愉悦提议去茴香楼庆祝一番。众人酒菜下肚,话匣大开之下鹏腕里可就有些口不择言了。
贺芒为人机警,一看鹏腕里有些胡言乱语,一面暗使眼色提醒,同时低声劝刘长风离席而去。刘长风与邱光勇、姚子忠及陆凯九人前脚一走,后脚鹏腕里便大放厥词。
“贺贤弟,余家庄之事真不痛快,令我颇觉窝囊。”
“鹏兄,有何遗憾之处,不妨明言。”
“贺贤弟,依我之见,余家庄众人皆是江湖败类,一群乌合之众,对待这些人,就该如我那夜带人偷袭银花赌坊一般,乱刀杀之以除后患,还跟余家庄众人打擂实属多此一举。”
此言一出,贺芒为之一惊。贺芒双目往四外一扫,生怕有人听见。见四外无人,贺芒一拽鹏腕里袍袖,低低声音告知适才胡说八道已然泄露机密。鹏腕里此时才知一时酒意上头,将秘密泄露,赶紧闭口不言,免得招来杀身之祸。
贺芒用黑纱蒙面与鹏腕里离席而去,却不知鹏腕里之言已被店小二王三听去。王三听在耳中记在心里,次日一早,赶到京兆府,将此秘密告知京兆府司法参军刘云清。
刘云清得此消息可谓是喜出望外,要知月余之前银花赌坊一案圣上可是令京兆伊一月之内破案,可是查无消息,案件一直未破,令得圣上龙颜大怒,不仅罚去高云风半年俸禄,还令其年关之前必破此案,不然回家颐养天年。
京兆伊上下为此案尽心尽力,可谓是跑断了腿,操碎了心,但一无所获。如今王三带来只言片语与此案有关,如何不令刘云清满心欢喜。
刘云清拿出十两纹银打发走王三之后,求见高大人,商议破案之策。高云风听罢刘云清之言,紧锁眉头,双眼乱转,好半天才缓缓言道:“尔速速派人暗中保护王三,此人日后必有大用,另外派画师按王三所讲,将喝酒二人画像画出,分发给捕快与衙役。让其拿着画像四处寻找,一旦发现画中之人暗中跟踪并拿下,定要早日审明案情给圣上一个满意交待。”
“下官遵命。”
刘长风等人不知秘密已经泄露,正在帐内商议下一步如何对付梦少卿与楼占军之流。密谈两日之后,第三日一早,项勇神色慌张禀报。
“启禀阿郎,大事不好,属下在酒肆听人道听途说,京兆伊大牢闹鬼,牢门无风自开,牢外传来数声鬼叫,吓得牢中狱卒瑟瑟发抖,牢中囚犯也是坐卧不安,属下得此信息,觉得其中有诈,特来禀报阿郎。”
刘长风闻言眼珠乱转,沉思片刻,忽而开口。
“夜半鬼叫,必是有人从中作梗,想吓跑狱卒,趁机劫牢救人,我等不能坐视不理,派人在牢外埋伏,若是救旁人不必理会,若救的是余风海,尔等趁机装鬼杀人,除去后患。”
“阿郎真是高人一筹,属下这便照做。”
陆凯九人出帐而去,刘长风闭目沉思之际,贺芒上前两步,低低声音道:“阿郎,属下这两日一直为一事挂怀,不知当讲不当讲。”
“贺兄为何事挂怀,尽管道来。”
“前几日在茴香楼,鹏腕里酒后失言,属下一直为此事担忧,真怕有人听去,暗中去京兆伊告密,京兆伊若是彻查起来,恐怕阿郎会有天大麻烦。”
“那依贺兄之见,该如何是好?”
“当机立断,令鹏腕里离京回焉嗜镇,隐姓埋名,让官府无从查找。”
刘长风闻言沉思片刻微微点头,低声命贺芒去办好此事。贺芒匆匆而去,直奔鹏腕里大帐而来,却不知鹏腕里正想着去赌坊试试手气,几日不赌,心里把抓刺挠,十分难受。
“鹏兄,看你气色不错,来回踱步,可有心事。”
鹏腕里嘿嘿一笑。
“不瞒贺贤弟,鹏某想着近几日无事,想去赌坊试试手气,贺贤弟可愿与我同去。”
贺芒看着鹏腕里微微摇头,低沉声音道:“鹏兄,你我都为阿郎效力,有些事我便直说,望你莫要介意。”
“你我皆是兄弟,有话直说无妨。”
“前几日,鹏兄酒后失言,小弟思来想去,恐怕有人暗中告密,故此想请鹏兄早日离京返乡,躲避几年,待风头过去,再回到阿郎身边效力不迟,鹏兄意下如何?”
鹏腕里闻听此言面带不悦,但其转念一想,既是自己酒后失言险些坏了大事,离京躲避也不失为上策。思及此处,鹏腕里点头应下,次日一早,乔装打扮离营出城。
鹏腕里前脚一走,后脚京兆府捕快便暗中跟踪,贺芒站在营门口,望着捕快身影,双手紧搓,眉头紧锁。
贺芒发愁之际,一道声音传入耳中。
“贺兄,难道不派人暗中保护鹏兄,任由其被京兆伊捕快拿下,一旦鹏兄受刑不过将秘密和盘托出,那阿郎可是大祸临头啊!”
贺芒寻声望去,见出声之人正是邱光勇,贺芒长叹一声。
“贤弟有所不知,如今鹏兄已成众矢之人,明保不成,只能暗中护送令其早早离京,只要鹏兄不落入京兆伊之手,即便银花赌坊之事东窗事发,阿郎也安然无恙。”
“那派何人暗中护送鹏兄,贺兄可有人选。”
贺芒微微转头看了邱光勇一眼,展颜一笑道:“既然邱贤弟问起,不如就由邱贤弟与姚子忠二位带着二十名江湖好手去城门口送鹏兄顺利出城。”
“我这就召人启程。”
邱光勇转身就走,贺芒眼望天空,默默为鹏腕里祈福。鹏腕里丝毫不知被人跟踪,到了城门前被官兵团团围住才知大事不妙。
“仓朗朗”鹏腕里拔刀迎战,四周官兵及捕快各亮兵刃将其围住,也不急于围攻,而是将其困住,大声呼喊鹏腕里弃刃投诚免遭一死。
鹏腕里哪里听得进去,大吼一声,挥刀劈砍横扫,试图杀出一条血路。但是官兵与捕快也不是吃素的,齐声高喊四面围攻,将鹏腕里死死缠住,难以脱身。
鹏腕里一时之间难以脱身,也是急了。只见其刷啦刀法一变,施展昆仑旋风刀法,身如陀螺滴流乱转,刀随身走,专劈下三路直指要害,杀得四周官兵纷纷避让。鹏腕里与官兵的打斗也吓得附近百姓惊慌失措四处奔走,城门口乱成一片。
刀风霍霍,白光闪动。鹏腕里片刻之间连杀六人,浑身是血孤军奋战。眼看着鹏腕里越战越勇,往城门口靠近,京兆伊捕头马文博心头焦急,大喊一声:“速速关闭城门,莫让贼人逃了。”
其声一落,守在城门洞官兵迅捷关闭城门。随着门栓一落,巨大响声令鹏腕里心里一沉,暗道一声不好,如今身陷重围,想要杀出长安势必登天还难,但若失手被擒,牵连刘长风,岂不是害了阿郎。想我当初曾发誓一生追随刘长风,如今看来唯有一死了之,保全刘长风了。
想到此处,鹏腕里悲叹一声。
“阿郎大恩,来世再报。”
刀光一闪,血溅三尺,鹏腕里自刎身亡,惊得四周官兵惊讶不已。混在百姓中的邱光勇与姚子忠二人目睹此景是热泪盈眶,心中悲叹一声。
“鹏兄,你我跟随阿郎鞍前马后数载,本想着鬓染白发之时共享荣华富贵,不曾想你却英年早逝,真是天意弄人啊!……”
随着鹏腕里一死,线索突然中断,但是京兆伊捕快将鹏腕里尸首拉回府中,一番辨认之后,确定此人便是鹏腕里,乃是左千牛卫大将军刘长风的手下。京兆伊高云风与刘云清一番密谋之后,觉得此事必与刘长风有关,派人潜入军营监视刘长风顺便搜集证据。
京兆伊密探一入军营便被贺芒与陆凯二人发觉端觅,二人不动声色提醒项勇等人谨言慎行,莫出军营,不给密探可乘之机。同时禀报刘长风请其速拿主意。
刘长风闻听此言,堪堪从鹏腕里死讯中回过神来,忽闻此事心中气恼不已,长吸一口气平复心情,闭目沉思许久,才缓缓开口。
“如今之计唯有以静制动,不给京兆伊留下口实,令其知难而退。另外想方设法将鹏兄尸首从京兆伊手中抢回,好生安葬,除此之外派人潜入京兆伊,打探出是何人向京兆伊告密,无论如何给我杀人灭口莫留后患。”
“属下遵命。”
贺芒出了营帐迎面遇上陆凯,二人低声耳语之后,贺芒派人混入京兆伊,而陆凯则是召集项勇八人悄悄出营,来至京兆伊大牢外。找个茶铺慢条斯理喝着茶水等待天黑。
夜幕笼罩大地,天地一片黑暗之时,陆凯九人乔装打扮,换上一身夜行衣躲在大牢之外,静静等待劫牢之人出现。
三更刚过,鬼叫之声断断续续响起。随着鬼叫之声,京兆伊大牢院门无风自开。陆凯九人定睛一看,方知原来有人在院门之上绑着五色丝线,鬼叫之声一起,躲在门外之人用力一拽院门大开,远远看着好似无风自开。
院门一开之时,大牢房脊之上黑影晃动,陆凯手打凉棚远远打量,估摸着约有十人左右。
“要不给狱卒示警如何?让狱卒早做防备。”
陆凯闻言回头看了一眼项勇,低低声音道:“京兆伊逼死了鹏腕里兄弟,还给京兆伊提醒,项兄真是糊涂。”
继而言道:“京兆伊与余家庄之人皆与我等有笔血海深仇,让彼此狗咬狗岂不是正好,待双方斗得死伤惨重,我等再来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我与项兄、庄梓、晋元新在这看戏,王兄带着梦永山四位兄弟去京兆伊投刃示警,来个调虎离山引开府里众多官兵,再趁其空虚之时劫走鹏兄尸首,如此便一举两得,诸位意下如何?”
“如此甚好,我等依计而行。”
王静波五人转身离去,借着夜色掩护,穿房跃脊,直奔京兆伊府宅而去。而陆凯四人趴在墙上静观其变。
陆凯双眼不眨紧盯大牢正门,过了两刻工夫,黑影闪动到了大牢正门前,抬脚便踹,三脚开门。紧接着黑衣人试探一下,再进入大牢之中,黑衣人一进牢房,就听得喊杀声大作,兵刃相碰之声清晰可闻。
陆凯望着牢门,尚在内心犹豫不决之时,忽闻街上传来战马嘶鸣之声。顺声望去,大队官兵不请自来,直奔牢房而去。
“斗吧!斗得死去活来,我再出手不迟。”
陆凯打定主意,默默等待。又过了两刻工夫,从牢房窜出一伙人,簇拥着余风海急急向院外逃窜。
陆凯双眼一亮,低声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此时不上,等待何时?”
陆凯四人飘然下墙,落地之时学了几声鬼叫。
“桀桀桀桀……”
鬼叫之声一出,吓了这伙人一跳,就在此时,陆凯四人一齐出手打出暗器,十二道银光闪烁,众多袖剑直奔余风海要害而去。簇拥余风海的崆峒派弟子,匆忙挥剑格挡暗器,但终有漏网之鱼,一支袖剑不偏不倚,正打在余风海咽喉之上。
余风海身体虚弱,只能眼睁睁看着暗器入身,双眼一瞪,脸色一僵,满含不甘归西而去。
余风海刚死,官兵与狱卒冲出牢房紧追而来。众崆峒弟子也是豁出去了,扛着余风海尸体亡命奔逃。陆凯四人目地达成,飘身上墙离开此地。
陆凯四人回营之时,王静波五人也已回到营地,陆凯四人正待询问抢回鹏腕里尸首一事办的如何了?王静波一使眼色,陆凯心领神会,跟随其后来至偏僻之处。
“陆兄,鹏兄尸首放在京兆伊当院之中,我等五人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骗过官差,将鹏兄尸首带回,若是放在军营颇为扎眼,我将尸首藏在军粮场中,适才禀报阿郎,阿郎授意寻个风水宝地,将鹏兄安葬,不过要隐密行踪,悄然进行。”
话锋一转又道:“在下才疏学浅,一时半会之间想不出锦囊妙计,不知陆兄可有妙计,骗过官差将鹏兄风风光光出殡安葬。”
陆凯闻言沉思片刻工夫,忽而言道:“若想瞒天过海,必然先抛出诱饵,将京兆伊官差溜得团团转,不辨真假,方能顺利掩人耳目,巧借他人之名将鹏兄风风光光下葬。王贤弟尽管去找算命先生寻个风水宝地,其余之事交给为兄即可。”
“多谢,多谢。”
王静波转身离去,陆凯微皱眉头思索片刻,脚步匆匆直奔贺芒营帐而去。贺芒一见陆凯到来,观其色,猜其意,大概猜到必有要事相商。贺芒先让守门军卒传令,唤来两队军卒在营帐四周加紧巡逻,以防有人偷听。
两队军卒绕着营帐来回巡逻,令得京兆伊密探无法接近偷听。京兆伊密探急得猪耳挠腮之时,也是陆凯与贺芒商议妙计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