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来之祸掠身过,故人突至解危难。
正邪之争暗流涌,血光四溅照黑夜。
缓步而行,目光游离不定,所及之处街坊相连,店铺林立,酒肆客栈,旗帜高悬,人来人往喧哗不休,好不热闹。转过街口,进入狭窄小巷,映入眼帘的是两旁各式小摊,摊上摆放各种精巧饰品,做工精细,美轮美奂,真是巧夺天工,令人目不暇接。
看罢小摊,目光远眺,望向商铺,木架之上挂满各色布匹,微风吹拂,布匹随风飘荡,恍如美丽仙女随风而舞,翩翩舞姿飘逸轻盈妙不可言。
“上等好玉,和田美玉,价格公道,童叟无欺,客官上眼……”
一声吆喝将刘长风思绪拉到身前,顺声一看,左右两旁各有首饰摊面,摊位之上罗列样式各异精巧美玉手镯,手镯做工精美,玉光流转,晶莹剔透,光芒之中泛着淡淡白色光泽,令人观之颇为动心。
刘长风看着手镯,不由的思念起远在焉嗜镇的赵灵玉五女,凑到近前扫了几眼,挑了五副手镯,交罢买资,拿出绢帕包好五副手镯藏于怀中,继续信步游街。
刘长风本想借着抒发心情,饱览市井百态。然而,世事无常,无端飞来横祸接踵而来。刘长风沿街而行之际,忽听背后传来惊呼之声。
其回头一看,不知何时,街巷冒出一群一身黑衣黑巾蒙面强盗,这群黑衣强盗持刀行凶,不仅当街杀人,还抢劫财物。
刘长风目睹此景,气得怒诈胸肝肺,撸胳膊挽袖子,就欲行侠仗义,怒杀强盗。
然而就在此时,一道人影闪至近前,一把拽住刘长风胳膊,并低声道:“贤弟,随我来。”
听声知人,刘长风一下听出修鸿洲之声,微微点头随着修鸿洲几个闪身躲进街巷隐蔽之处。刘长风面带不解之色低声问道:“大哥,为何拦我救人?”
“贤弟,你来看。”
修鸿洲一指街上,刘长风顺着其手指方向探头望去,只见数百官兵从街头冲出,晃动手中兵刃直扑黑衣强盗。而黑衣强盗一见官兵到来,惊得慌不择路,用力推开挡路百姓,随手将染血珠宝首饰塞进身旁百姓怀里,脚底抹油,冲向巷尾急急逃走。
随后一幕更令刘长风大吃一惊,你道为何?原来官兵一见强盗逃走,反而不急于追赶黑衣强盗,而是将怀中揣着珠宝首饰的百姓当成强盗同党拿下,无论这些百姓如何大声申辩都无济于事,刀枪压颈立刻押走。
目睹此景,刘长风转头一看修鸿洲,眼中带着三分疑惑,七分询问之意,修鸿洲面色凝重低低声道:“贤弟有所不知,我是奉了杨军师之命,特地过来救贤弟免遭陷阱之中,不然贤弟一旦插手此事,便会如怀揣珠宝百姓一般,当做强盗同党一并拿走,世事险恶,贤弟当心啊!”
闻听此言,刘长风是额头冒汗,其万万没想到自己险些落入奸人圈套之中,真是事事如棋,步步惊心啊!回想适才一幕,自己险些中了奸人圈套,幸亏修鸿洲来得及时,不然飞来横祸加身,自己也是难逃干系。
刘长风与修鸿洲二人躲在街巷隐蔽之处静静看着官兵捉拿百姓之时,众黑衣强盗身影已然消失不见。过了两刻工夫,众官兵押走怀揣珠宝百姓,街巷恢复平静之后,众黑衣强盗脱下黑衣换上布衣重回街巷。
为首之人脸带刀疤,双目凶光四射环视街巷片刻,从背后包裹拿出一副画卷,展开画卷递于身旁之人,低低声音道:“胡兄,适才乱塞珠宝之时,可将珠宝塞入此人怀里。”
胡中远扫了一眼画卷,微微摇头道:“实不相瞒,适才乱塞珠宝之时,并未发现刘长风,可是行事之前,楼府管家言辞凿凿,刘长风就在此巷闲逛,难道说刘长风事先早已发觉,提前抽身而退,令我等白忙活一场。”
为首之人冷哼一声。
“哼,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这次陷害失利,下次必谋划周全,令其避无可避,胡兄不必灰心,贵门派之事就是王某之事,若无法加害刘长风,王某提头来见。”
“王兄莫要自责,陷害之事不仅需谋划周全,还要看天时、地利、人和,若要罪名落实缺一不可,此事不必急于一时,回头禀报御史大人,请御史大人另想奇谋。”
为首之人微微点头,两人率领众强盗穿过街巷而去,修鸿洲与刘长风躲在隐蔽之处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彼此对视一眼匆匆离去。
刘长风与修鸿洲二人回到客栈,夜深人静之时悄悄离开客栈来至升平坊一间宅院外。
修鸿洲上前轻扣门环,三短两长之声一落,院门大开,贺芒与陆凯二人出门相迎。刘长风与贺芒二人相见忍不住热泪盈眶,修鸿洲往四外看看,低声催促进院细谈。
四人进到中院,早有杨月生与项勇众人打开中门迎接,刘长风一见杨月生是倍感亲切,上前几步噗通一声跪在杨月生身前,低声悲泣。
“师父,徒儿悔不当初,若是听你之言,也不至于沦落到如此凄惨地步。”
杨月生扶起刘长风,哀叹一声。
“徒儿,你命中必经此劫,若是逆命而行,还不知会发生何事,不过把命保住,就算万幸,接下来听为师之言,保你平安离京,日后还能东山再起。”
“师父,徒儿在天牢之中蒙展前辈大恩,传授功力,教我归真决,并托我寻找其失散多年的孙儿,此事徒儿既然答应,走遍天下也要寻到,不知师父有何指教。”
杨月生手捋须髯微微颔之:“寻找故人之孙,并非易事,此事交于为师,待京城之事告一段落,为师卜挂算命助徒儿寻找,此事不必放在心上,先将京城之敌解决再议。”
“不知师父有何指教?”
杨月生神秘一笑道:“古人云:欲先取之,必先予之,诱之以利,引其上钩,请君入瓮,再牢笼加身,令其百口难辨,此乃上上之策。”
刘长风闻言眼睛一亮,急忙询问杨月生接下来的计策,杨月生笑而不语,单是请刘长风入席一叙。刘长风问不出杨月生用何计谋,只得带着满心期待,随众人入席喝酒吃菜。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刘长风忽而想起仇人梦七,此前听说梦七是梦府管家,但是到京城以来,一直未曾见到此人。故而想起梦七,不由的问起陆凯,可知梦七如今身在何处。
陆凯望了一眼杨月生,杨月生微微颔首,陆凯才开口道出,梦七自打徐凌风回京交旨之后,为躲林海霞一众峨眉剑侠,先行去了雁荡山,躲入飘香派山门。而林海霞一行人得知梦七离京,猜测其去了雁荡山,故而一行人直扑雁荡山,不杀了梦七难消此恨……。
刘长风闻言微微低叹一声,其也想赶奔雁荡山与梦七再次交手,功力大涨之余寻个高手过招,或许能令自己武功再次提升。杨月生目光一扫刘长风,看出其心想何事。语重心长道:“徒儿,功力大涨是好事,但如何运用自如还需多加揣测,故此与高手过招不必急于一时,日后自有机会,稍安勿躁。”
刘长风闻言微微点头称是,自此刘长风久居此地闭门不出。梦少卿与楼占军几人派人四处寻找刘长风,不知其去了何处,便放下戒心,继续饮酒作乐,活得好不快活。
冬雪慢慢融化,春意姗姗来迟,小草露出碧绿尖尖角,孤零零树枝冒出一个个圆圆新芽,湖面薄冰随流而动,恍如一面镜子映照蓝天之美。
春天一到,喜鹊飞舞报喜,农夫闻声纷纷挥抗翻地迎来春耕,商户早早开门喜迎开市大吉,长安城一片热闹非凡之时,京城官宦之家的女眷也梳妆打扮,戴上面纱,在仆人簇拥下游街逛市或是郊外踏春。
人流拥挤的安仁坊,八名蓝衣仆人及四名绿裳丫鬟簇拥着一名容颜俏丽少女在街市闲逛。
“杜娟,奴家都逛了许久,也不见一个入眼的簪子,你个小婢子,不会是诓骗本姑娘吧!”
少女话音一落,一名绿衣奴婢连忙笑脸回话。
“小姐,奴婢哪敢骗你,只是这卖簪子商铺在安仁坊东街,离此稍远一些,还请小姐移步再走片刻,就能到了,还请小姐见谅。”
“哼,若是到了东街商铺买不到翡翠金簪,拿你是问。”
“……”
这一行人边走边聊,丝毫不知陆凯九人暗暗跟在后面,待这一行人买罢簪子原路返回之时,行至一偏僻街巷。陆凯一挥手,项勇八人身如流星,出手快如闪电,眨眼之间将八名仆人及四名丫鬟打晕在地,同时封住俏丽少女穴道套入麻袋,置于马车之内。
陆凯挥舞马鞭,赶着马车直奔升平坊宅院而去。陆凯九人劫走俏丽少女才过了半个时辰,打晕仆人及丫鬟纷纷醒来,一见主人不见急忙回府禀报梦少卿。
梦少卿闻听气得是怒摔茶盏,怒喝一声:“何人,好大的胆子,竟然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之间,劫走我的女儿,真是不知死活,来人,速报京兆伊,速速破案找回我的女儿。”
仆人前脚刚走,梦少卿恨恨言道:“京兆伊,若不早日破案,老夫必奏你一本,哼……”
梦府千金被劫一事尚未传遍京城之时,已在江湖中传扬开来。梦少卿此时颇为想念梦七,若是梦七在长安,以梦七在江湖的名望,不出一刻便能查出是何人所为,如今梦七不在只好命钱枫去联络江湖中人,看看江湖中人能否知晓是何人所为。
梦府厅堂之上,梦少卿居中而作,两旁皆是江湖中人,钱枫与胡中远二人站在左右。
“诸位江湖朋友,小女前日游街被歹人劫走,老夫是倍感焦急,诸位若能查到蛛丝马迹,助老夫寻回小女,老夫愿拿出千两黄金做为酬谢,不知诸位可愿伸手相助啊!”
此言一出,众江湖中人皆是心头暗喜,帮御史大人寻回女儿,便有千两黄金可拿,何乐而不为呢?当下众人答应下来,分头行事寻找梦府千金下落。
梦少卿夜会江湖中人之事,看似隐秘,实则已被杨月生猜到。杨月生派人劫走梦府千金,看似给梦少卿一个教训,实则想以此大作文章,不栽下梧桐树,如何能引来凤凰。
春风拂面,暖意融融,绿草展露新叶,嫩绿新叶随风摇摆,悄悄记下三日光阴。这三日之中,江湖中人四处奔波只为寻找梦府千金下落,而杨月生一行人则是闭门不出,不漏丝毫风声,看梦少卿有何本领寻找女儿。
三日不见女儿,梦少卿是度日如年,其急得如热锅蚂蚁房中来**转,不到片刻工夫便召来钱枫询问可有消息。一听毫无消息,梦少卿在房内来回踱步,冥思苦想半日忽而想到一计。
“速召钱枫,我有要事吩咐。”
其声一落,仆人快步而去。片刻之后钱枫急步入厅,不待钱枫见礼,梦少卿急忙言道:“钱枫,命你速速带人去见江仁武,令其派兵全城捉拿刘长风昔日部下,若有反抗格杀勿论,见有嫌疑之人也一并拿下,严加审问之后,若是清白就此放过,若沾点关系,严刑逼供不论生死,速速传话。”
“遵命。”
钱枫答应一声快步离去,接下来的七日,长安城百姓无端遭殃,莫名其妙便被官兵拿下,押至偏僻宅院遭严刑拷打。一时间,长安百姓人人自危,而杨月生所派之人陆凯与项勇九人,却躲在酒肆茶楼之中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陆凯九人禀报杨月生,杨月生闻言微微一笑。
“既然梦少卿大撒网,广捕鱼,那就送鱼上钩,给其少许甜头,莫辜负其意。”
刘长风在旁颇为不解,出言询问。
“此言何意?”
“欲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既然梦少卿救女心切,不妨派些死士让其尝些甜头,待其抓人过多,引起圣怒之时,就算长孙无忌为其求情,其也难保官位。官位一除,就是其死亡之时,好戏在后头,徒儿好好看着。”
随后刘长风目睹陆凯带来六名江湖中人,这六人见礼之后,杨月生给六人发下毒丸藏于后槽牙中,并嘱咐六人见了梦少卿该如何招供。六人记下杨月生叮嘱之言,转身出房而去,不到半日光景,陆凯回报,六人已被江仁武帐下武校尉拿下,押往永阳坊一间偏僻宅院。
杨月生得报微微一笑,低声下令:“贺芒,命你带人速往道德坊昌义街九号宅院埋伏,官兵一到,弓弩伺候,切记箭壶一空,即刻撤退,绝不可恋战,你可记下。”
“在下遵命。”
贺芒转身出房,率领邱光勇与姚子忠及上百江湖中人匆匆而去。待贺芒身影消失不见,杨月生又吩咐陆凯九人分为两路,各领五十人分别在开明坊与安善坊埋伏接应贺芒一行人。
搁下杨月生安排三路人马不提,单说梦少卿,一连七日夜审,只审出女儿在安仁坊被人劫走,其余线索毫无进展,就在其苦恼之时,钱枫禀报在安仁坊抓住六名江湖中人,这六人言语之中提及安仁坊劫人一事。
钱枫觉得十分可疑,便速速禀告江仁武,而江仁武派兵包围酒肆,一番交战之后,将六人拿下押到宅院之中,等候梦少卿审问。
梦少卿闻听此言是心中一喜,连忙命人将六人带上堂来,其要严加审问。钱枫带着一众军卒押上六人。
“尔等六人还不速速招来,免得大刑伺候。”
六人闭口不言,气得梦少卿一拍桌案,命人抬上刑架将六人绑于其上,先用皮鞭,再用烙铁逼出口供。
六人供出是受绿林道上白面太岁封鸿章指使,绑下梦府千金梦玉娇换点银子,如今封鸿章及其余手下都在道德坊昌义街九号宅院之中,梦玉娇也被关在此处。
闻听此言梦少卿是心头大喜,速派钱枫告知江仁武,令其多派人马搭救女儿,同时派仆人骑快马赶到京兆伊,令高大人派人也前去捉拿人犯。
梦少卿所派之人兵分两路禀报,而两路兵马也是快马加鞭赶到道德坊昌义街九号宅院。
两路人马一进宅院,迎面而来的是弩箭如梭,箭雨纷飞。
“噗噗噗噗……”
“啊啊啊啊……”
“噗通噗通……”
箭矢如雨,喊声震天,道道箭矢带起阵阵血光迎空飞舞照亮漆黑夜晚,喊杀之声惊动街坊四邻纷纷出房一看。
只见空闲多日的九号宅院被捕快及军卒团团包围,宅院屋顶黑影闪动,惊得百姓是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百姓目光之中,捕快及军卒遭遇迎头痛击死伤无数,江仁武立于军中,一见此景,赶紧下令众军卒顶盾前进,务必冲入宅院捉拿人犯。
贺芒等人一看军卒举盾进院,当机立断率人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