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虚实实迷人眼,竹篮打水一场空。
劫粮失策人欲退,铁骑纵横异族惊。
三支人马押运粮车一进辽东地界,高句丽探子快马加鞭禀报金忠国。
“什么,大唐派出二路援兵支援李永和了,看来我若不给大唐二路援兵一点颜色,其是不会知难而退。”
金忠国一拍桌子,大喝一声。
“来人,传我军令,令金太闲、韩廷秀二位将军各领一支骑兵火速赶往怀远镇一带伺机而动,一旦发现唐军运粮车队,劫粮杀人给唐军迎头痛击。”
传令官答应一声,将军令传下。金太闲、韩廷秀二人各领一千轻骑赶奔怀远镇。金太闲二人前脚刚走,后脚南部耨萨高惠贞便派人传令,命金忠国统领辽东郡十城人马,挡住唐军援兵,若辽东城失守提头来见。
金忠国接到南部耨萨(也称南部大人,高句丽共分五部,分别是内、东、西、南、北,一部为一郡,分管一方,耨萨便是南部大人别称。)之令,心头颇感沉重,其深知此时边关之战并非是当初将领意气之争,而是扩大到两国之战,胜不足喜,败则掉头。
金忠国思来想去,觉得此时应调集人马围困李永和所在白山城,另外自己趁机会会唐军领兵之人,看其有何本领?金忠国打定主意,唤过副将高文策,令其点齐五千骑兵,明日赶至辽东城,其要坐镇辽东,与唐军展开一场大战。
搁下金忠国不提,单说三支押运粮车唐军,杨寿泉这支唐军居中,周万德与宋朝亮分为左右,三支唐军相隔两里之遥,各走一路,看似相隔颇远,实则暗含相互支援夹击之意。
三支唐军行出十里颇为顺利,待三支唐军离怀远镇尚有十里之时异变突生。
平静草丛忽然晃动起来,紧接着马蹄之声大做,两支骑兵一左一右夹击周万德这支唐军。
“臭豆腐,周某正好手痒难耐,高丽人敢来劫粮,让尔等尝尝唐人的厉害。”
周万德从鸟翅环得胜勾摘下黄铜大棍,大喝一声:“众军卒听着,高句丽骑兵来犯,休要慌张,看本将如何退兵?”
话音未落,三名高丽骑兵杀至近前,周万德双手擎棍,猛的一抡。
“呜”的一声,黄铜大棍横扫一片,三名高句丽骑兵挥舞高句丽单刃刀以及双刃刀格挡招架。黄铜棍势大力沉,足有八十斤,加之惯性三百斤不在话下。岂是区区高句丽刀所能抵挡。
“铛……咔嚓……啊……砰……稀溜溜……”杂乱之声接连响起,再看三名高句丽骑兵刀断人亡,血光四溅尸身栽倒在地,战马嘶鸣。
唐军士兵一看主将如此勇猛,齐齐呐喊一声,士气大涨。而高丽大将金太闲一看手下阵亡,怒气冲天,拍马舞刀冲向周万德。
周万德一棍毙命三人之余,喝令副将带兵结阵保护粮车。一千唐兵紧挨后退背靠粮车排成一字长蛇阵,这一千唐兵皆是步兵,骑兵稀缺之下,周万德只能孤身一人力战高句丽骑兵,然而高丽骑兵此战目地乃是粮车,故此战死三人之后,并未围战周万德,而是冲向粮车。
周万德端坐马鞍桥,黄铜大棍抡开,呼呼挂风将靠近粮车高丽骑兵打落马下,唐兵上前挥刀便斩,结果了落马骑兵性命。
周万德此举激怒金太闲与韩廷秀,二人一左一右先后杀到,金太闲高举三尺(高句丽刀)长刀搂头盖顶便是一刀。
周万德双手举棍往上一架,“镗”的一声磕开长刀,不待周万德撤棍,韩廷秀手擎秋月大刀从右偷袭拦腰一斩。
周万德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眼角余光一扫,暗道一声卑鄙,急忙使个铁鞍桥,仰面朝天马背一躺,躲过拦腰一刀。
战马交错,三匹战马两向跑开,周万德趁机挺身,嘴里骂声:“臭豆腐,无耻异族,背后偷袭于我,看周某大棍的厉害。”
周万德双腿一磕马鞍,战马盘旋回头冲来,金太闲与韩廷秀二人单手一抓缰绳,拨转马头回身杀来。
周万德吸取上一回合教训,战马未至棍先到,黄铜大棍“呜呜”挂风,来个横扫千军,扫荡前方。
金太闲欲竖刀一挡,韩廷秀低声提醒:棍沉力猛,不可硬挡,只可智取。
金太闲闻言急忙撤刀俯身,紧贴马背躲过一棍,说来也巧,周万德棍头微沉一带而过将金太闲头盔扫落。头顶一凉,吓得金太闲连磕马鞍,战马吃痛往前一窜掠过周万德身侧,金太闲暗恨周万德,顺手从战靴之中抽出短刀反手便刺。
周万德听着身侧刀风不善,连忙斜棍一挡,“镗……陾……”短刀磕飞,金太闲纵马窜出十丈开外。周万德欲拨马追赶,韩廷秀秋月长刀斜斩而来,周万德只得举棍招架与其战在一处。
周万德与韩廷秀之战真可谓是刚柔之战,猛巧之争,二人各展武艺打得难分难解。金太闲有些畏惧周万德,拨马回头一眼望见唐兵,见唐兵皆是步兵,不由得杀心大起,大喝一声,率领众骑兵杀向唐兵。
就在金太闲纵马疾驰之时,忽见粮车内粮草无风自动,草屑翻飞满空飘扬,盔甲之光映入眼帘。金太闲一惊之余拢目光端瞧,大吃一惊。你道为何,原来粮草车内藏着弓弩手,上百名弓弩手持弩平射。
“嗖嗖……嗖嗖……”之声不绝于耳,向着粮车猛冲的高句丽骑兵可是吃了大亏,还未冲到粮车近前便被弩箭射落马下。
金太闲目睹此景,正犹豫不决该如何攻破唐军阵型之际,忽见唐军副将从怀里掏出一个烟花用火折点燃。
“砰”的一声炸响,烟花升空,绽放短暂光彩,光彩虽亮,但不合时宜。金太闲深知烟花爆竹乃是唐人在盛大节日才释放之物,而此时释放,颇有几分报信味道。
金太闲眼珠乱转,右眼皮一阵狂跳,心中暗道一声不妙,立马下令高丽骑兵撤退。
金太闲这道命令下得颇为突然,不仅高丽骑兵不解,更令韩廷秀颇为不满,其正与周万德战得兴起,金太闲却下令撤退,韩廷秀强忍心中不满,虚晃一刀,拨马便退。
金太闲与韩廷秀二人率兵退的尚算及时,若是再迟疑一刻,贺芒率前锋军四千骑兵赶来支援,若是高丽骑兵被包了饺子,那可是插翅难逃,唯逃一死。
高丽骑兵仓皇撤退,留下一地死尸及淡淡血迹。战马铁蹄踏草而过,搅得草丛胡乱摆动,晃动草叶略显凄凉,似在向天诉说战争的残忍。
金太闲前脚率兵撤退,贺芒与邱光勇、姚子忠三人后脚率兵赶来。差了片刻工夫,让高丽骑兵躲过一劫。贺芒与周万德如何寒暄不提,单说败退而回的金太闲与韩廷秀二人。
“蠢材,竟然看不出唐军设下的计谋,哪有三支粮队运送粮草,这分明是唐军故布疑阵,迷惑人眼,布下陷阱待敌上当好来个一网打尽。”
“你二人也是久经战场的老将,如此糊涂该罚。”
“来人,将二人拖出去重打二十军棍。”
金太闲与韩廷秀互视一眼,心里暗自不服,心说话:明明是将军没识破唐军的粮车阴谋,却非说我二人十分糊涂,真是不可理喻。
金太闲与韩廷秀二人暂在辽东城养伤,高的丽骑兵不再骚扰,唐军接下来行程颇为顺利,十万大军途经怀远镇,驻扎马关城,距离李永和所部风离城尚有五十里,中间相隔一座南水城。
南水城此时尚在唐军占领之下,但是守将秦玉楼久疏战阵,让其守城尚可,令其领兵出战则是勉为其难。金忠国思虑一夜,想到一策。
天色一亮,金忠国令金太闲与韩廷秀二人带兵五万包围南水城。而其亲率三万精兵杀向马关城会会唐军领兵之将刘长风,看其有何本领征伐高句丽。
金忠国率兵动身之际,也是刘长风召集众将议事之时。
“诸位将领,如今我军驻扎马关城,再往前走几日便可到达南水城,抵达南水城之日,高句丽大军必会早做准备,诸位有何高见不妨一一道来。”
贺芒迈步出列,抱拳拱手道:“启禀将军,末将一路走来,留意高句丽地形,发觉高丽多是山地和平原,若我军能利用地形之利,在山地伏击高丽大军,灭其主力,动其士气,如此下去或许攻下高句丽并非难事。”
贺芒话音一落,刘长风微微颔首道:“贺将军所言极是,但派何人去查探高丽地形,并将之描绘成图,贺将军可有人选。”
“此事可派项勇、庄梓、罗中福三人前去,有了详尽地形,我军方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好,就依贺将军之见,项勇、庄梓、罗中福三人听令。”
项勇三人闻声出列。
“命你三人乔装改扮成高丽人,趁黑出营,一路打探地形描绘成图,回来必有重赏。”
“末将得令。”
项勇三人领命而去,刘长风环顾左右,朗声言道:“如今高丽人劫粮失利必会卷土重来,而我军驻扎马关城,刘某也想看看高丽人还有何手段?”
话锋一转又道:“诸位将领行军之时可曾留意沿途牧羊人。”
“不曾留意。”
“刘某曾留意牧羊人,发觉这些牧羊人目光游离不定,斜视唐军;其手中鞭梢本应挥空而响,刘某却发觉其鞭梢抽打草丛,除此两点,牧羊人应紧盯羊群怕走失,而这些牧羊人则是对羊毫无关心之意,放任羊群四散而开,凡此种种本将推断沿途牧羊人多半都是高丽探子,若再行军遇上牧羊人皆抓到军中严加审问,诸位将领意下如何?”
“将军高见。”
刘长风令众将散去,留下贺芒商议一番。次日一早,军卒禀报南门外烟尘滚滚,一支高丽大军杀到。
“再探再报。”
刘长风命人敲响点将鼓,召集众将南门城头迎敌。待刘长风披挂整齐,金忠国已然率兵抵达城下。
金忠国命人高声叫骂,口口声声让刘长风出城受死,不然就攻破马关城,杀尽唐军。
高丽军卒骂的正起劲之时,刘长风率众将登上城头,往下一看高丽大军密密麻麻一片,真是人山人海,略微估摸足有几万之众。
刘长风竖耳一听骂声,这不是骂我呢吗?高丽人这是激我下城一战。刘长风正琢磨如何破高丽人激将之计,周万德与宋朝亮二人却是怒火冲天,敢骂刘长风,不把高丽人脑袋拧下来决不罢休。
周万德二人请令下城一战,刘长风微微颔首,命贺芒、杨寿泉、黄士新、周万德、宋朝亮五将下城一战,叮嘱五将不必在意胜负,摸清高丽人意图即可。
“咣当当……”
城门一开,三千唐军冲出城门,贺芒令旗一挥,摆下一字长蛇阵。贺芒居中,周万德四人分列两旁。
唐军摆阵之时,金忠国马上探身打量对面唐将,怎么看都不像探子描述刘长风相貌。
看罢多时,马鞭一指,断喝一声。
“对面唐将报上名来,高丽人刀下不死无名之鬼。”
贺芒闻言洒然一笑,而宋朝亮则是气得“哇呀呀”暴跳如雷,若不是杨寿泉与周万德、黄士新三人拉住,宋朝亮便欲冲向高丽大军杀个痛快。
贺芒眼珠一转,看向周万德,朗声下令。
“周将军,你打头阵,探探高丽人虚实,记着只可智取不可蛮干。”
“末将遵命。”
周万德一拍战马,战马稀溜溜暴叫一声窜出,直奔两军阵前。周万德一出马,金忠国一挥马鞭。
“何人出战?”
“末将愿往。”
金忠国回头一看之时,偏将耶律风一马当先冲出大阵,冲向两军阵前。周万德与耶律风两人打个照面,周万德马上抱拳拱手问其姓氏名谁。
周万德颇尽礼数,但是耶律风十分野蛮,既不还礼不说,还趁机举刀便吨趁着周万德行李之手陈开偷袭。
一个“力劈华山”当头剁下。周万德吓得一惊,赶紧拨马往旁一带,堪堪躲过偷袭一刀。
“无耻之徒。”
周万德拨马之际,伸手从鸟翅环得胜勾摘下黄铜大棍,双手擎棍使个“横扫千军”拦腰扫来。
黄铜大棍一出“呼呼”挂风声势骇人,耶律风在高丽军中也是以力大出名。如今一看周万德的大棍,有心想试试周万德有多大力气。故此耶律风不仅不躲,反而双手擎刀硬接此招。
棍与刀杆一碰,刀杆是生铁打造,大棍是黄铜锻造,铜铁一碰“铛”的一声,声如洪钟震得人耳嗡嗡作响。
周万德与耶律风一震之下交错而过,各自察看手掌,周万德低头一看,手掌微红,微微颤动,并无血迹渗出,心里微微放心。而耶律风一看手掌,大惊失色。
你道为何?原来一震之下竟然将其虎口震裂,丝丝血迹渗出不说,还伴随微微疼痛。如此伤势本应不再交战。但耶律风为保颜面,撕下战袍缠住手掌,带伤上阵再战周万德。
二人拨马盘旋再次交锋,耶律风来个以柔克刚,举刀虚劈,看似斜肩带背一刀,实则暗藏玄机。周万德不明就理举棍招架,使个“举火烧天”横住斜劈之刀。
谁知耶律风使个奸计,刀至一半,撤刀换招,双手上下一分,微一用力,搬刀头献刀杆,使个“白猿献桃”刀杆把戳向周万德胸口,一旦戳中即便甲胄护身,也得身受重伤。
刀杆迎面而来,吓得周万德一缩脖子,心里暗叫一声:临敌大意,真是该死。
周万德匆忙之中使个铁鞍桥,后背贴马背,单手擎棍反手一抡,使个“平分秋月”扫向耶律风。
耶律风本想趁势追砍一刀,眼角余光一扫黄铜大棍袭来,吓得耶律风赶紧刀挂鸟翅环得胜勾,使个“镫里藏身”身离马背才躲过横扫一棍。
二人交错而过,各自手擎兵刃回身再战,二人一打便是一百多个回合难分胜负。刘长风站在城头看二人打得难分难解,眼珠一转有了计策。
“邱光勇、姚子忠何在。”
“末将在。”
“命你二人各带一支骑兵从东西两门而出,绕到敌阵后方偷袭高丽大军,切记偷袭只是试探虚实而已,并非决战,探出高丽大军实力如何?便可撤退,不可恋战,你二人可懂?”
“末将遵命。”
姚子忠与邱光勇二人各领一支骑兵杀出城去,绕到金忠国所带军队后方快马袭来。战马奔腾尘烟四起,高丽大军探子一眼发觉形势不妙,即刻禀报金忠国。
“唐人卑鄙无耻。”
金忠国怒骂一声,即刻下令后阵变前阵,前阵变后阵掉转大军突围,并下令鸣金收兵,令耶律风回归本队。
唐军铁骑突然绕后偷袭着实向吓了高丽人一跳,八千高丽马步精兵匆匆忙忙变阵撤退。贺芒一看高丽军中阵型大变,一猜便知必是刘长风又出妙计,不然高丽大军不会轻易而退。
贺芒挥鞭下令全军追赶,杀高丽大军一个前后夹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