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武犯禁血染袍,箭雨飘零留武者。
暗器开路毒争先,兵不血刃惊朝野。
三位舵主率领三百多名血煞帮刺客从平康坊青院街一路冲杀,连过宜阳坊、亲仁坊、永宁坊、安邑坊、宣平坊及三个街口杀至升平坊清平街之时,众人皆是血染衣袍,并且死伤过半,三百多人只剩下一百多人,剩下之人也是人人带伤,其状颇为凄惨。
三位舵主率众休息片刻工夫,寻着喊杀之声赶至第七间院落后面,迎面撞上血煞帮众刺客与刀客盟众刀客杀得难解难分,地上横三竖四皆是战死之人尸体,涓涓血水染红地面。
“莫要看戏,速速支援,杀尽刀客盟这群落井下石之犬。”
孙素莲银铃般的声音一出,惊三位舵主从震惊唤回神来,三位舵主举刀高呼一声:杀……。
一百多血煞帮刺客加入战团半刻之间便令战局呈一面倒之势。何天卫一看血煞帮来了援兵,再战下去只会损失惨重,再者答应杨月生拖住血煞帮半个时辰承诺已成,此前便可功成身退,只是心中恨意支撑又多打半个时辰。
“和子并肩子,风紧扯呼。”
何天卫道声黑话,率领刀客盟众刀客如潮水般败退,孙素莲恨意难消,率领血煞帮刺客衔尾急追。何天卫打声呼哨,众刀客纷纷抬腕打出袖筒箭、甩手箭、花装弩、袖弩、飞蝗石众多暗器。
众刀客突然出手打了血煞帮一个冷不防,瞬间倒下十几人,气得孙素莲银牙紧咬连忙下令止步不追。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它日再会,告辞了,哈哈哈哈。”
何天卫朗笑几声,率领众刀客窜房越脊撤回总舵。
“何瘸子,今夜血帐,来日再报,尔等首级他日必取。”
孙素莲娇姹一声,不敢再追,连连跺脚发泄心中恼恨。
血煞帮众人见帮主发怒皆不敢出声,待孙素莲怒气渐消,三位舵主才敢上前禀报血煞帮总舵遇袭,三位舵主率人迎战刀客盟刀客之时,留香楼被一群黑衣人趁虚而入纵火烧了,众人无有去处这才一路闯关,来此与帮主会合。
“看来刀客盟与杨月生勾搭连环,留香楼被烧也是杨月生与刀客盟设下的计谋,可惜奴家棋差一着,想借八大门派之手铲除杨月生与刘长风这对师徒,没曾想八大门派如此不济,非但没能杀掉狗官,连夜袭杨月生宅院都做不到,真是一群酒囊饭袋。”
“帮主,此时不是抱怨之时,还是想想下一步该如何是好啊!”
孙素莲杏目一瞪,娇姹一声:随我来。
孙素莲率领众人绕向前院之外,人还未到,就听得一人高声喊喝:“血煞帮之人听着,今夜是血煞帮没落之日,从今以后,西都(东都洛阳和西都长安这两座城市的作用分别是经济中心和政治中心,分为两个都城的主要原因是长安和洛阳各有优势,长安有山河之固,适合应付变乱,洛阳有中土之美,适合德化天下。
长安地理优势明显,易守难攻,是战略要地。隋唐时期主要威胁为外敌骚扰,只要控制住长安地区,就能抵挡西北地区少数民族的入侵。从隋代起,都城就设立在长安。
洛阳最大的优势,是它位于帝国的中心,四通八达,交往方便。洛阳一直是产粮大区,而且地处中原,是中华文化的起源和光大之地)再无血煞帮这一名号,若是不服东都再会。”
闻听此言,气得孙素莲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施展轻功几个起落,来至前院之外,只见血煞帮刺客只剩下一半有余,满地刀剑,死尸遍地,血流溅溅,惨不忍睹。
“帮主……”
祝舵主与韦舵主略带悲呛之声未落,孙素莲素手一摇,打住二人悲声,娇声问道:“两位道长何在?”
“被困于院中,帮主是否派人进阵相助。”
孙素莲冷哼一声:“哼,救他二人做甚,两位道长若能破阵,将杨月生这个牛鼻子老道擒下,奴家会重重有赏,反之便死在阵中,省的奴家亲自动手,宰了这俩道门骗子。”
孙素莲又道:“祝,韦两位舵主,麻烦尔等率三十人在此等候道长,其余人等随我出城,赶赴东都,血煞帮在西都失利,必在东都东山再起,讨回血债,随我来。”
孙素莲率领众人一路向东,直奔延兴门而去。祝舵主与韦舵主眼巴巴望着众人背影,心中愁苦可想而知。
升平坊清平街离着延兴门只有一坊之隔,过了升道坊便到了延兴门,加之孙素莲早已买通把守延兴门的中郎将,监门将军,城门郎三位守门将领,故此其出城并不难。而祝舵主与韦舵主再率人出城恐怕就难了。
祝舵主与韦舵主满心牢骚之际,六大门派众人却在箭雨飘零中奋勇突围。六大门派众人顶着箭雨奋勇向前,即便一些胆怯门人欲退,也毫无退路。后面脚步声急,盔甲抖动之声响个不停,定是南衙十六卫禁军从后包抄而来,若不急早突围,便会被南衙禁军包了饺子,到那时或生或死皆由禁军说了算。
人一旦到了紧迫之时,便会爆发自身无穷潜力。如今六大门派众人被逼到绝路,几乎人人暗运真气遍布全身,双目瞪大,眼神之中爆发强烈求生意志。
六位掌门大吼一声,率领残余门人窜蹦跳跃,冒着密集箭雨飞身上房,掌中柳叶刀、唐剑……各种兵刃迅捷挥舞,飞快击杀房上弓弩手,刀光剑影一过,便是血溅三尺,死尸几具。
六位掌门率众门人杀得血染衣袍,战意盎然之时,六名团校尉一看房顶防御被攻破,赶紧下令守卫街口禁军持弩斜射,乱箭击杀房上江湖中人。
箭雨飘零天地寒,血箭惊心照夜空,以武犯禁血染袍,箭雨缤纷留武者。
六大门派众人杀尽房顶弓弩手,未等飘身下房,由下而上箭雨密如飞蝗射来。
“趴在房后,暂避箭矢。”
六大门派掌门及时下令,算是挽救残余六百多门人性命。众人趴下之际,密集箭矢贴着头顶掠过。
箭雨一波接一波,似乎箭矢无穷无尽一般,六大门派对视一眼,脱下长袍,各运真气贯于长袍。
以长袍为盾,六大门派掌门身先士卒飞身开路,众门人单手擎盾紧随其后,纷纷跃下房脊,数百人一落,真不亚茹落花缤纷,满空飘舞煞是好看。但随后破空而至的箭雨恍如涓涓流水,冷峻无情,划过夜空似乎要将落花一一带走,不留丝毫。
藏剑门掌门乔金鸿,天策门掌门冉子秀,七秀派掌门闵行空,万花门掌门车之辕,纯阳门掌门郜一鹤,长歌派掌门谷云峰六人落入禁军人群,犹如巨石落入水潭,溅其巨大水花,泛起层层涟漪。
水花泛红,血色惊人,涟漪卷浪,扩出层层人浪,人浪之中包含刀剑之光及盔甲之亮,光亮层叠令人眼晕。
六大门派门人纷纷落入禁军人群,与左右骁骑卫禁军短兵相接,展开恶战。六大门派六百多人对上左右骁骑卫禁军一千多人,以一敌二之下本为均势,但六位掌门不惜耗费真气大杀四方,将均势化为优势,杀得左右骁骑卫禁军节节败退。左骁骑卫团校尉郑克峰一见形势不妙,当即下令撤向延平门。
镇守延平门的中郎将斐涣然,监门将军迟一风,城门郎郭彦霖三位将领登高远望,遥遥望见左右骁骑卫禁军四团人马败向城门,赶紧下令一字长蛇阵两边一分,留出一条路让左骁骑卫团校尉郑克峰率残兵败将退入阵后。
“放箭。”
中郎将斐涣然令旗一挥,城上三千弓弩手弓弦一松,瞬间箭如雨下,将六大门派前面百人射成刺猬,六位掌门在人群中见机行事,再运真气贯于长袍,以长袍之盾方保下性命。而那百名门人虽然手拿方盾,但方盾可挡正面,左右两面留下空隙,三千弓弩手扇形放箭,如何抵挡,故此六大门派百名门人皆做箭下亡魂。
夜空之中箭雨飘零,落地之后化成箭矢荆棘,荆棘之中六大门派百名门人尸体犹如荆棘中起伏丘陵一般,无声倾诉箭雨无情。
六位掌门眼睁睁看着门人倒在箭矢荆棘之中,气得目眦欲裂,以长袍作兵器,挥舞之间横扫一大片,守城府兵以长枪抵挡,哪能挡住灌满真气长袍。
“琅琅……哐……铛……”
数支长枪被衣袍磕飞,不待府兵反应过来,手腕一沉,衣袍横扫千军,扫倒一片府兵。
“随我来……”
六位掌门大吼一声,率领五百门人顶着箭雨冒死冲杀,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直取城门。
“众军听令,结阵挡住朝廷疑犯,若有击杀疑犯者重重有赏。”
监门将军迟一风一见形势不妙,急忙高声喊话,以悬赏激励众府兵死死拦住六大门派众人。
此时此刻六大门派众人已是杀红了眼,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也一往无前。中郎将斐涣然伫立城头看着六大门派众人离城门越来越近,大声下令:放箭…放箭,宁可错杀,决不放过朝廷疑犯。
城头三千弓弩手闻令,连连放箭之后,一摸箭壶空空如也,从背后摘下硬弩施射。上千箭矢当头而下,下起一场倾盆箭雨。
箭雨连绵留下两百多六大门派门人性命,六位掌门杀至城门洞,衣袍挥舞将守门府兵打翻在地,纷纷双掌齐出,运足十二分功力聚于掌心猛击城门。
“咔嚓”一声,门栓断为两截,六脚齐出,踹开城门,率领残余三百门人出城而去。
藏剑门掌门乔金鸿,天策门掌门冉子秀,七秀派掌门闵行空,万花门掌门车之辕,纯阳门掌门郜一鹤,长歌派掌门谷云峰六位掌门率众门人以惨胜出城。
相对于六大门派死伤过半,唐门出城则可用一路顺风形容一点不为过。唐晓蝶率一百门人从永平坊直平街至安化门需经过永安、宣义、敦义、丰安、大通、昌明、大安、安乐八坊及四个街口。
唐门不过一百多人,人数远远不及六大门派众人,但唐门暗器堪称一绝。在街口遇上拦路南衙十六卫禁军,唐晓蝶双袖飞舞,打出两道粉色烟雾。
粉色烟雾不知蕴含何种迷人神智药物,众禁军一闻烟雾纷纷倒地不起。唐晓蝶飞身跃过禁军,身后门人不解问道:“掌门,既然迷倒禁军,何不将其一一击杀,好给死去门人报仇雪恨。”
唐晓蝶头也不回应道:“诸位难道不知侠以武犯禁,乃是朝廷大忌,诸位若杀了上百禁军,固然可解一时之恨,但朝廷一旦怪罪下来,以重兵围攻山门,以唐门区区一门之力如何挡住朝廷重兵,一旦山门被毁,唐门如何在江湖立足,诸位可想到严重后果。”
此言一出,众位门人不再提议杀死禁军,但在经过倒地禁军之时,狠狠踢上两脚发泄心中之恨。
永安、宣义、敦义、丰安、大通、昌明、大安、安乐八坊及四街皆有折冲府兵及南衙十六卫禁军封路设卡。但在唐门众人看来,这些折冲府兵及南衙十六卫禁军在其面前不过是土鸡瓦狗而已,不用动手厮杀,只需放出一阵迷香便可放倒一片。
唐晓蝶率领唐门众人一路释放迷香及花雾,轻松来至安化门前。镇守安化门的中郎将史一鸣,监门将军周长志,城门郎王金宝一见有人硬闯城门,连忙下令开弓放箭射杀闯门之人。
众府兵与南衙十六卫禁军正待拉弓放箭,唐晓蝶娇姹一声:“天女散花。”
十余名唐门弟子与唐晓蝶一齐扬手,撒出五颜六色花粉。花粉芳香扑鼻,离着尚远便能闻到。众弓弩手只觉精神萎靡,头昏眼花,随着一股淡淡芳香沁人肺腑,眼皮沉重难挣,强烈困意涌上心头,双目一闭,就此失去知觉。
“噗通噗通……”
“当啷当啷……”
两种声音响成一片,中郎将史一鸣,监门将军周长志,城门郎王金宝三人转头一看,上千弓弩手纷纷倒地,嘴角淌着哈喇子,脸上挂着淡淡笑容,似乎做着黄粱美梦。
“起来,放箭……”
不管三人如何大声呼喊,众弓弩手躺地不起,即便用脚猛踢,依然如醉酒一般软瘫在地,似乎毫无知觉。
中郎将史一鸣,监门将军周长志,城门郎王金宝三人见叫不醒左右弓弩手,正待命令城下禁军死死守住城门,可是目光所及,皆是倒下一片的禁军。众禁军倒地神态与弓弩手一般无二,看着令人心惊不已。
“尔等大胆,胆敢擅闯城门,难道不知天子脚下,擅自出城乃是死罪。”
唐晓蝶嫣然一笑道:“三位大人,尔等手下皆已进入梦乡,三位也步其后尘,早早入梦吧!废话连篇真是阔噪。”
唐晓蝶一扬手,粉红花瓣随风飘荡,中郎将史一鸣,监门将军周长志,城门郎王金宝三人顿觉香气冲鼻,沁人肺腑,一股淡淡纸醉金迷之感涌上心头,双目沉重似睁似闭,耳畔传来琵琶古筝笛箫合奏之声,眼前几名绝色美女围着花团锦簇乱转,转得头晕目眩**,掌中兵刃不知何时松手落地,而自身倒下也全然不知,依旧沉迷美梦之中流连忘返。
看着三位将军仰面朝天倒下花痴之态,唐门长老管秋仲道:“掌门,你看这三人放荡不羁神态,中了唐门迷欢散便暴露本性,真该诛之。”
唐晓蝶素手一扬。
“今夜以出城为重,莫要节外生枝乱杀无辜,我等放了朝廷之人一马,圣上若是明君绝不会再寻唐门麻烦,我等何必各处树敌,给唐门找来麻烦,倒是刘长风此人必须拿下,给战死长安门人一个交待。”
“遵命。”
唐门长老管秋仲不再多言,与众门人紧随唐晓蝶踏过众府兵与禁军身体,打开安化门,与城外唐门之人会和一处,扬长而去。
唐晓蝶一行人离城之际,也是鲍化极与殷仲永一行人苦苦支撑不住,战死在两仪三才四象五行七星八卦阵之中,也算是咎由自取。
祝舵主与韦舵主二人苦等一夜,未见鲍化极与殷仲永一行人出阵,眼看着天光大亮,怕引来府兵与禁军注意,祝舵主与韦舵主二人率领三十名刺客匆匆离去。
祝舵主与韦舵主二人率人前脚刚走,陆凯率人远远尾随,看其落脚何处。
陆凯率人跟踪之时,唐门兵不血刃出城一事也传到圣上耳中。李世民闻听唐门竟然用不知名花粉迷倒一大片禁军轻松出城,不仅大为震惊,连忙下旨在长安设擂比武,选拔武艺高强之人,广招天下英雄好汉加入北衙禁军,来应对唐门那神出鬼没之手段。
正可谓一石激起千层浪,唐门与六大门派及血煞帮皆是连夜出城,但引来涟漪却是不同。
朝廷广招天下英雄应付唐门,而对六大门派则是赶尽杀绝,命六大门派山门所在州府调集重兵攻打山门,务必要将六大门派扼杀。至于血煞帮却是另眼相待,毕竟血煞帮以青楼为幌子与朝廷官员暗中勾结,故此血煞帮被轻而易举放过,不得不说真是令人齿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