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简直是荒唐至极!”
只见从文官队伍中,走出来了一个髯须尽白儒生模样的老者。
此人正是国子监祭酒——山东大儒,卢受。
卢受此刻正板着他那张严肃的脸,形状早已经扭成了麻花形状。
如果说这朝堂之上的大臣们,有谁能让李二感到无奈的。
魏征与卢受两个人算是最让李二头疼的两个。
但是从本质上看,卢受与魏征本却是天差地别。
魏征虽然也常常冲撞李二,但是等到李二冷静下来就会发现,其实魏征所说,句句皆是有利于国家社稷的大利之论。
所以最后李二不仅不会处罚魏征,还往往采纳其谏言,并对其进行褒奖鼓励。
魏征是为国家而谏言,是为百姓苍生才不惜冲撞皇帝。
但大儒卢受,却和魏征天差地别!
因为卢受为首的老儒生们劝谏的目的,是为了他们自己!
他们是为了骂而骂!
他们骂皇帝单纯的只是为了给自己博取一个直言善谏的美名。
仿佛只有骂皇帝,才能体现出他们儒生们的道德高尚和不惧皇权的大义凛然。
不过因为这些老儒生们说的尽是些不痛不痒却根本不现实的漂亮话,李二当然不可能采纳他们的这些空话废话。
最令人无语的是,这些老儒生总是以儒家正统自居,并仗着这一点强迫皇帝接受他的建议。
身为皇帝的李二,就是这些迂腐顽固的老家伙们首要迫害的目标。
不接受谏言?
那你便成了这些老儒生们口中的无道昏君。
就成了夏桀!成了商纣!
身为皇帝又如何?
只要你反驳一句,老儒生们便会搬出一堆大道理把你活活压死!
这种情况,其实说白了就和后世的道德绑架差不多。
李二虽然很不爽他们,甚至是打心眼里厌恶这些食古不化的老儒生们,但却不得不忌惮卢受这山东大儒的身份。
看来今日在朝堂之上,卢受又想借李恪之事,博个美声。
只见卢受缓缓走出来,脸上的不满之情几乎快要溢出来了。
“大谬!大谬啊!”卢受激动道。
“蜀王殿下,您可知罪?”
卢受不由分说的就给李恪扣上了帽子。
李恪瞥了一眼这装模作样,吹胡子瞪眼的大儒卢受。
云淡风轻道:“哦,可我实在不知自己所犯何罪。还请老先生指教。”
看见李恪如此轻浮不重视的态度,让卢瞬间莫名的火大。
被李恪这么一激,卢受也没有了一点书生该有的谦谦风度。
直接破防了:“殿下,您知不知道,你已经犯了三大罪!”
这句话,卢受几乎是要咆哮着喊出来。
身为皇帝的李二则是站在一旁,当起了吃瓜群众。
放在之前,那个被喷惨的肯定是自己。
平日里只有这群老儒生们怼人的份,不曾想今日李恪却让卢受了气憋了火。
对于李二而言,这种感觉就像是儿子替自己亲手报了仇一样,实在是太解恨了。
李恪继续装作不知道的样子答道:“小子愚钝,不知自己犯得是哪几条罪状?”
“还望卢老先生能指出来。”
卢受没听出来李恪语气中的讽刺,反倒是认为李恪终于服了软。
于是便又摆起了那高高在上的谱,高傲道:“殿下,您所犯三罪!”
“汝罪其一!”
“屯设私兵!”
“如果我没记错,殿下至少现在已经有了两支私军!”
“特别是那个陷阵营,足足三千多人!这已经远超皇子护卫规制内的数量了。”
李恪不置可否,也没必要解释什么。
虽然卢受说的是事实,但是李恪压根没打算改。
你不爽又如何?
你若是不服,尽管放马过来就是!
反正老子就是不改!
这边,卢受见到无话说,便以为是立刻因为心虚服了软。
于是更加嚣张道:“汝罪其二!”
“抗旨不遵,擅自杀降!”
“陛下明明已经降旨要将颉利活着带回长安,殿下您却一意孤行,擅自斩杀了颉利。”
“这不是抗旨不尊,又是什么?”
李恪仍然是智珠在握,波澜不惊的样子。
在他李恪看来,突厥人,禽兽耳。
杀便杀了,有什么可解释的?
自己根本犯不着为了这件事,去浪费自己的口水。
丝毫没有自知之明的卢受,以为胜利就在眼前。
卢受便越说越激动:“蜀王殿下,汝罪其三!”
“杀业太重,缺乏仁爱之心!”
“我们儒家的至圣先师曾说过,仁者无敌!”
“对待敌人,我们应该用仁爱去感化他们,而不应该赶尽杀绝!”
“殿下,你有没有想过,那些突厥人也是有家人的啊!!”
“说不定那人家中的妻子正满怀期待的等待着丈夫回家,说不定他的儿女们正满心欢喜的等待着自己父亲的归来!说不定他家还有重病的老母亲苦苦等待着自己儿子的消息啊。”
“殿下啊,你如此滥开杀戒,不知背后毁掉了多少原本幸福美满的家庭啊!又会有多少妻子会因此失去丈夫,幼儿失去父亲,老人失去儿子?”
“造孽!真的是造孽啊!”
“……”
正当卢受说的正起劲却没有发现,此时的李恪眼神已经变得凌厉冷狠了下来。
说我屯设私兵?
行,我不与你争论。
说我抗旨不尊?
我也不与你争,毕竟这是事实。
但是你在这给我说什么应该心怀仁爱,不应该杀害突厥人?
这一条…,绝对不行!!!
如果说前两天李恪还能勉强接受的话,但这第三条就已经触犯了李恪的三观底线!
绝不接受!!
终于,李恪再也听不下去这卢受的圣母言论了。
怒斥道:“够了!”
“你给我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