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小叶昂首挺胸、面带嗤笑,眼中深藏起稍有的一丝不安,瞅着这伙狩猎队打扮的队伍狼奔豕突的扑向自己所在的小丘。
而一旁的女子看装扮和面容也就及笄之年的样子,现在不仅蓬头垢面、衣衫褴褛,更是毫无形象的瘫坐在草地上,边缓着呼吸边想挣扎着站起来。
踉踉跄跄间还从袖子里抽出一把秀气的匕首,越过木小叶半个身子,将匕首横在胸前,恶狠狠的盯着来犯之敌。
看似不近的距离,出了树林就好追得多。临靠近小丘,为首的汉子一打手势,“狩猎队”就三三两两的朝两边散开。在靠近小丘十几丈的位置站定,隐约间就切断了小丘除了身后的所有退路。
没吃过猪肉,还是见过猪跑的。木小叶知道,这是一队配合娴熟的“狩猎队”。
“前边的小娃娃,这里不管你的事儿,莫要挡路!”为首的大汉嘴里朝小丘上的木小叶不客气的喊着,神行间却警惕地打量着眼前这个小孩儿。
一身整洁素雅的淡青麻衣,合身且平整,腰间系着一块青玉,加上颐指气使的架势,起码是权贵家主贴身书童的做派。
所见所想,“狩猎队”众人自然不好直接冲过来。同时,也忌惮木小叶身后的小丘下还有其他人,荒郊野外怎么可能只有一个小娃娃在此。
“肖老大,和个小娃娃打什么腔。咱们人多,冲上去拿住那小娘儿们才是要紧。”不待为首的大汉疑神疑鬼客气完,一边一个性急的彪形大汉晃荡晃荡手里的开山刀,倒是忍不住插嘴了。
“肖老大是吧?!还请上前一步。”木小叶看肖老大凝眉瞪了瞪开口的汉子,当下知道怎么进行下去了。先邀请“知书达理”、“好似见过世面”的肖老大单独谈一谈,保不齐能成。
肖老大倒也不纠结,朝两侧拿弓箭的几个队友使了个眼色,然后大大方方的上了小丘。
“在下清林巡猎人肖天阳,不知小友当面如何称呼?”独自上前的肖老大一个江湖抱拳礼,好似故意翁哄哄的加大嗓门,报出名号。
木小叶身前的女子见肖天阳如此架势,完全不理会对方如何,只是怕对面一个暴起擒了木小叶,抢身把木小叶护在了身后。紧紧抿着嘴唇,手里横了横匕首,一言不发的瞪着肖天阳。
“这位姐姐,莫要如此紧张。我想在这清林县还无人有胆对我痛下杀手。哈哈......”木小叶现在实在不好动如山,伸手扒拉身前女子起开也只够得到大腿或腰肢,只要从一旁闪出来,嘴里的话先让双方都吃下一颗“定心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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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小叶虽然不清楚“巡猎人”具体是什么,但对方既然敢明明白白的报号,那起码是一个可以晒在太阳底下的职业。从字面意思理解,“巡猎人”可能就是这个时代的“赏金猎人”吧。
“清林驻地兵马营羊营佐、座下书童温铁柱,见过肖大叔。”木小叶脆生生的应答到。
木小叶从小就知道,身份上的认同感可以快速拉进陌生人之间的关系。虽然最近已经跟着贾渊把书生间的礼节学得有模有样,但现在反倒行了一个之前跟温天衢学来的江湖报蔓的手势。
一句回话,木小叶也是藏了不少小心思——
木小叶大声回应着肖天阳,倒不是为了呼应肖天阳的大嗓门,而是为了让河沿的贾渊听清楚:师父,你现在是营佐羊为周,记得考斯普雷。
至于为什么选择扯旗羊为周的虎皮,木小叶自有考量。一来,不管对面是好人还是坏人,当地驻军二把手的名号还是相当有震慑力的;二来,木小叶实在不认识其他能在清林地界跺脚颤三颤的人了。
而自己温铁柱的名字,除了单纯的隐藏身份,还以防对面了解羊为周这号人物、自己也好利用温天衢和驻地官兵的交情进一步解释自己的书童身份。
当然,还有一点木小叶打死也不会说出来的——之后万一还有啥冲突报复,自己这个略有文气的干堂哥除了急的辩解不来,也更抗揍点。毕竟,君子可以欺之以方——铁柱哥,这个锅请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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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原来是温小友当面。”肖天阳作为清林县能组织巡猎、且叫得上号的“巡猎人”,自然知道驻地官兵的几位长官姓名。毕竟手里的家伙事儿都是要向县衙和驻地官兵营报备的,而且平时也少不了会和官兵营合作剿匪之类的。
巡猎人,除了平时主要与官府、大商户合作,协助抓捕逃犯或护卫保镖;有时也会对大商户发出的特定需求进行接单。
比如这次,肖天阳一伙就接下了清林县商号浅山堂发布的——十金求购紫金鼯鼠一只——物品需求任务。
“不知温小友缘何在此?”客气是巡猎人行走江湖的讲究,但并不是这帮刀口添血的人的本性。说着,肖天阳的眼睛越过身前二人,朝河边瞟去。
只看见一个腰背挺直、衣衫规整的汉子稳坐钓鱼台。带着斗笠瞧不清年纪,一旁插着一杆包裹严实的棍状物品,应该是兵刃。
心里有顾忌但也放松了不少,毕竟对面现在只有三个人。目测来看只有河边的汉子有战斗力,但离的这段距离足够自己解决完眼前一女一幼。心里衡量着,嘴上紧跟了一句:“为何要护着这窃鼠之贼?”
木小叶知道自己现在是挡了人家的道儿,仗着官威还能说几句在理的话,要是没理那就不好相与了,何况自己和师父这官威还是假的。
但,空城计嘛~就是要有比真的还盛的气势才行。
“肖大叔,原谅小子冒昧了。还请声音小一些,咱爷儿俩听得见就好。”木小叶拦住要开口的女子,再一抱拳,嘴上的话却是不软,“羊公遂来喜欢垂钓,近日好容易拉练队伍至清河庄修整,忙里偷闲出来钓钓鱼。还望咱不要扰了羊公雅兴哈~”
说完,还好似担心惊扰“羊为周”,回头望了望。
“好叫肖大哥清楚,小子并非有意阻拦巡猎。只是适才见有柔弱女子在前仓皇奔逃,结队大汉在后持械追逐。遇此情景,小子虽年岁尚幼,身量有限,但也受圣贤垂训和羊公教诲。实在无暇思量太多,斗胆借羊公之便,拦下来问个清楚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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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友好胆气!有侠义!不愧是羊公教导出的孩子,肖某人可不敢小瞧少年郎。”听木小叶不仅镇定自若,说得还有鼻子有眼,肖天阳也不好咋咋呼呼,随着降低了声音,“不过,这确实是场误会。此女子可不是什么值得小友回护的良善之徒,不过是偷窃我等紫金鼯鼠的飞贼罢了。”
“你休要胡说!”不待木小叶搭话,身前女子倒是急了,“明明是你们觊觎我的飘儿。它就是出去玩了会,就被你们设的陷阱捉住了。要不是我从你们手里偷出来,恐怕现在早就成了你们的赏金了。再说,谁知道你们是真的巡猎人,还是潜进来的南蛮子......”女子开始声音倒是不小,话说道最后,却变成了嘀咕。
“你这女飞贼好牙口,想要干‘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把戏不成,又开始编故事了。谁不知道,这大青山里的紫金鼯鼠是出了名的值钱。”肖天阳也不激恼,阴森森的说道。
“我没有......飘儿是我从小养到大的,你们休想把它夺走......”女子好不害怕,一手支棱着匕首,一手往回拽木小叶。
说话间,木小叶也有点不知信谁。只听见双方陆续提到“大青山”、“南蛮子”,木小叶心里一激灵。清河乡的亲兵卫可是刚刚在大青山和南蛮子打了一场遭遇战。谁是全歼,但万一有分兵呢......
本来感觉局势还算可控的木小叶,像加压的爆米花一样,瞬间又紧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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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大哥,这位姐姐,还请听小子一言。”木小叶强撑着狐假虎威的气势,决定做一把判官,“听二位说了半天,大概是因为一只大青山紫金鼯鼠是家养还是野生起了冲突。不管是误会一场也好,还是真有偷窃行径也罢。可否信得过小子一回,让小子代羊公断一回悬案?”说着,木小叶轻松俏皮的巡视了一下二人。
然后又扭头朝河边的“羊为周”作揖行礼,嘴里喊道:“羊公,小子斗胆请青天为证、山河为凭,为两位解除纷争,望羊公准许!”
知道自己正在假扮羊为周的贾渊看似还在钓鱼,心神一直留意着小丘之上。也不回头,扬了扬手算是应了木小叶的请求。
“二位,意下如何?”木小叶得到贾渊的配合,好似有了底气。
“也好~肖某人还是信得过羊公之人的!”“小女子谢过小恩公!”
见双方答应的还算痛快,木小叶拉开架势,“这位姐姐怎么称呼?”
“小女子余念荻......清河乡南河庄人士......”女子略有犹豫、断断续续的回答道,好像生怕肖天阳一伙知道了自己底细会报复似的。
木小叶眼珠一转,不知想到了什么。迟疑一番不再纠结。
“不知这只‘紫金鼯鼠’现在何处?还请交由小子暂时保管。”
“在我这!”余念荻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绣工精美的小囊袋。
余念荻抽绳一松,一个小脑袋从袋口探了出来,好奇的左右嗅嗅外边的空气,又享受的舔了舔余念荻的手。
木小叶看此情景,心里先是有了大概的判断。暂不发表判断,只是接过装有紫金鼯鼠的囊袋。
上下打量着这囊袋,好像专门为装鼯鼠这种小玩意儿缝制的似的;淡淡的清香不知道是鼯鼠特有的香气,还是余念荻熏染上的味道;抽绳收口的细脚处一个小小的“余”字隐蔽但俏皮,像是个活泼姑娘的手艺。
不过这囊袋的料子有点好的过分,一直住在清河庄的木小叶反正没有见过这么细的料子,应该是绸缎锦帛这类的高档布料。没想到这清河乡的南河庄还能有人寻到这种料子。
木小叶看完囊袋,把鼯鼠放了出来。真是个可人的小家伙,好似不怕人,又有点胆怯怯的。伏在木小叶的手掌上,有种“张翅”要飞的架势。
“小心,别放跑了鼯鼠!”肖天阳见鼯鼠要支棱四肢,紧张到,“这小小一只紫金鼯鼠,可价值十金呢。”
“呦,这么值钱呢?!”木小叶听言,赶紧把鼯鼠塞回了囊袋,抽紧抽绳。
其实,到现在木小叶也没见过太多大唐的货币。平日里清河庄自给自足,狩猎队和挑货郎进出也多是以物换物,也仅在干爹温天衢的铁匠铺见过充当镇尺的银锭子。十金有多少?值多少东西?木小叶单纯的依照前世的想法认为很多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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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好鼯鼠,木小叶又开始打量去身前的双方。
肖天阳的装扮很是熟悉,上身单层短衫、腰间缠着一截皮裘,抽紧的腰带上挂着一口单刀,一副狩猎队进山的打扮。下身单层长裤,脚下一双牛皮快靴很是惹眼,一看就是城里的高档货。出门在外、跋山涉水的人都知道,一双好鞋子有时候等于一条命。八壹中文網
再看余念荻就有点不伦不类了。上身褴褛的鲜亮红衣衫像是被树枝挂的、飘起几个布条,还好内里还穿着白色的里子,不然就要有走光的架势。衣袖和对襟的地方虽然很脏,却还能显出那里密密实实的针脚刺绣,应该有装饰纹样。下身长裙同样已经破破烂烂,露出里边穿着的长裤,一双轻便远行的小快靴不像凡品。手里拿着的秀气匕首很明显是女子防身专门打造的,在铁匠铺厮混多年的木小叶居然暂时无法判定是什么铁器,乌黑遮光却锋利逼人。
也就是木小叶只有六岁,不然余念荻估计早就被盯毛了。但此时也是略显不安的扭扭身子。
打量完二人的木小叶有点犯难——从鼯鼠亲近不怕人和与余念荻亲昵的舔舐中,木小叶判定这是鼯鼠应该是属于余念荻饲养的宠物,而不是什么大青山野生的。
然而,看两个人的衣着打扮,木小叶实在有理由余念荻有问题。自称清河乡南河庄的余念荻,应该是一个长居山里的姑娘,怎们可能出门这副打扮。更何况,木小叶的姥爷南鸿烈的家就在南河庄——他可从来没有听说过南河庄有一家姓余的,还这么有钱......
见木小叶陷入了沉思,俩人也配合着默不作声。生怕惊扰了这个小判官,或是显出自己一方的催促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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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思一会,木小叶没有让双方等太久,想到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肖大哥,余姐姐。经过勘查,小子已经有了计较~”木小叶左右看看双方,继续说道,“这只紫金鼯鼠应该是野生的,当属肖大哥所有!”
嘴上说着,木小叶将鼯鼠连同囊袋却朝偏向余念荻的一侧递出。
余念荻一听这话,伸手就要抢过囊袋:“不!就是我的......飘儿~”抓住囊袋的抽绳口就要往回揣。
肖天阳也不手慢,呼得抬手揪住囊袋另一侧:“还是小友明查秋毫,哈哈哈!”
就这样,余念荻与肖天阳一人拽住囊袋一头,开始用力往自己一边拉。木小叶冷眼看着囊袋,好似完全没有意识到这样拽下去,不是布料上乘的囊袋破、而是里边的小鼯鼠要被活活挤扁。
“啊~”余念荻大叫一声,忽然松了手。然后蹲在地上埋着头哭了起来。
被骗得差点一个跟头的肖天阳稳住身形,“哈哈哈”的大笑出来。十金到手,不知道出了山方不方便去羊为周府上送点心意呀。
“停!”从开始争夺鼯鼠就一眼不发的木小叶,开口大喊,“肖大哥!”
“哈哈,小友,好样的......”不待肖天阳示好完,木小叶连忙打断:“这只鼯鼠不是野生的!是这位余姐姐养的宠物!”
听木小叶口风瞬息一变,一哭一笑的两人都愣住了。
“温小友~肖某人敬佩羊公保我清林一方平安、为人为官皆有口碑。可不要断下什么冤假错案,拿肖某人这一介粗人打岔,砸了羊公的招牌!”此时的肖天阳哪还有半分开始的客气礼数,手里紧紧攥着囊袋口,眼神里透着嗜血的光芒。
“小恩公......”余念荻有点不知所措。
木小叶伸手示意余念荻不用再说,抬着头,眼神坚毅的看向肖天阳。木小叶知道,现在的肖天阳是在一种“得而复失”的羞愤之中,更何况,小丘下还有他一帮兄弟一直在盯着,肖天阳和木小叶也需要给他们一个交代。
巡猎人和通缉犯之间本就没有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如果自己不能给肖天阳一个合理的解释,哪怕他心里还对河边的“羊为周”抱有忌惮,却依然能做出劫人遁逃、远走他乡的勾当。
“肖大哥请息怒!请受小子一拜!”木小叶知道这时候不是盛气凌人能够解决的,所以决定不在以势压人说服肖天阳听自己解释,用示弱赔礼的架势让肖天阳冷静下来。
“这只鼯鼠现在就在肖大哥手里,何必着急。还请肖大哥听小子细细说来。”肖天阳也不搭话,粗重的呼吸顺了下去,只是等着木小叶再次开口。
“肖大哥仔细看看这囊袋,那抽绳口的一侧是不是绣着一个小小的‘余’字!”木小叶隔空指着肖天阳手里的囊袋。
“哪有怎样?女贼手里备有各种零碎,小小囊袋何以证明就是装鼯鼠的?”肖天阳并不认可这个理由。
“那请问肖大哥,刚刚你跟余姑娘争夺鼯鼠时,可知余姑娘为何忽然松了手?”
“肖某人只知道这只鼯鼠本是我们兄弟好容易捕来的,只管夺回就是,哪管这女飞贼想啥?”
“那余姑娘,可否说说,你为何松了手?”木小叶转头看向余念荻。
“飘儿是我从小养到大的,一直陪着我,我怎能忍心亲眼看着它被活活挤死在这囊袋里。”说着,余念荻继续抹起了眼泪。
“肖大哥~余姑娘的回答,你可满意~”木小叶再次转头看向肖天阳,灼灼的目光像要盯穿肖天阳的脸皮。
......肖天阳此时已然明白,这只紫金鼹鼠恐怕早已有主。其实从余念荻从怀里拿出囊袋,小鼯鼠的亲昵举动肖天阳也看在了眼里,只不过在“羊公书童温铁柱”这个判官没有断言前,自己就还有胜算。
肖天阳看看手里的鼯鼠,看看身前的木小叶和余念荻,还想再看看河沿边的“羊为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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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柱子,完事儿了吗?该走了!”之间河沿边的“羊为周”此时恰到时机的开了口。并不回头却把声音传到了小丘上,起身开始收拾鱼竿。
“好嘞!马上就好~”木小叶简直要为贾渊点一个大大的赞,神助攻有木有。
“肖大哥?”
“英雄出少年!温小友好手段。”肖天阳长舒一口气,把囊袋递还给木小叶。
“哪里哪里~肖大哥言而有信、侠义无双!小子佩服的紧~”说着木小叶再次施展不要脸的“礼多人不怪”大法,把囊袋传给余念荻,一个作揖弯腰到底,“肖大哥,可要去清河庄坐坐?官兵营修整时的伙食还是不错的。”
“不了~兄弟们还等着呢。再者说,这次进山可不能空手而归。还是折回大青山看看,野生的鼯鼠虽然难寻,还是要再试试。”肖天阳自然不想去别人的主场,况且刚刚丢了脸,也确实着急完成浅山堂这单生意,“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温小友,咱有缘清林城见!”
说完,头也不回的奔下小丘,阴着脸招呼兄弟们集合。嘴里不知道念叨着什么,不顾个别巡猎人频频回头,直径着扎进了密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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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小恩公!”木小叶和余念荻翘首看着巡猎人一众消失,这才开口说话。
“余姐姐客气~路见不平,当有所为。余姐姐现在回南河庄恐怕有所不妥~不如跟我们去清河庄避一避?”
余念荻知道木小叶在说什么。谁知道肖天阳一行进山是再次捕捉鼯鼠还是再次埋伏自己。但此时仍然有些犹豫,好像也并不想去那官兵营修整的清河庄。
“那就有劳小恩公了。”稍有思量,余念荻只有这个选择。
“哪里哪里~村庄军营均是简陋,余姐姐不要嫌弃才是~”木小叶说着,不错眼珠地盯着余念荻。
说着,收拾书箱,引着余念荻下了小丘,朝河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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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公,事情已了。咱们回营地吧。这是刚刚那位姑娘,余念荻,南河庄的。”贾渊见木小叶仍然不改称呼,称自己“羊为周”,听着木小叶话里话外的意思,配合着没有多言。
只是一言不发的把渔具递给木小叶,自己大跨步向前走去,尽可能让自己步子大一些,像个武夫。
来时师徒二人,回时大人+书童+女人。“羊为周”在前,“温铁柱”和“余念荻”在后叽叽喳喳,一行三人奇怪也不奇怪的往清河庄走去。
夕阳拽住身影越拉越长,不知道谁发现了谁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