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下了小雨,地上还有潮湿,但是没有积水。
一辆低调的黑色车子从路上快速驶过,驾驶座上的女人沉稳干练,又带着些温柔娴静,眼下带着些许乌青。
副驾驶的男人拿着手机忍不住的想给自家女儿发消息,还是艰难的摁灭了手机,“唉,我们都和安安说好了昨晚到的。”
“我们现在回去应该还不算晚?。”韩一沫有些羞愧,自从领养安静后,他们的生意做的越发大了起来,时常天南海北的出差,她是名牌大学毕业的,当初安氏公司成立后她就担任总经理,如今也没卸下担子。
其实,他们很少陪着安安的,尤其是还和安静说好了昨晚会回去的。
“算了算了。我们一会给安安买些鲜花。”
这个合作临到签字的时候突然出了岔子,安向北为这事,通宵达旦,几天没合过眼。
此时,才六七点,这边路又比较偏僻,很少看到车辆。
韩一沫看了眼路上的红绿灯,在红灯亮起时,刹车停下,扭头和安向北说话,“你还记得天使福利院和安安玩的挺好的那个女孩子吗?突然想起来我们之前好像见过她啊。”
安向北有些劳累困倦,懒懒的倚在副驾驶座上,在韩一沫扭头时还目光涣散的看着前方,有些呆呆的问,“谁?”
转瞬,又像想起来似的,“哦,她啊。”又没了后话。
韩一沫看他这困倦仍回复她的样子有些好笑,伸手想摸摸他。
安向北懒懒的瞥了一眼前方,涣散的眼神咻的睁大,他立即转身抱住韩一沫。
红绿灯对面的不远处,货车司机张师傅经常走这条路,知道这条偏僻的路人少,更何况现在还一大早。他哼着歌,无视着亮起的红灯,走在马路中间,直直的冲过来。
他戴着耳机,听着耳机传来的音乐,跟着摆动身体,瞥了一眼路,才看到对面有车,货车的司机惊恐的瞪大眼,疯了似的踩着急刹,可是距离已经很近。
橡胶车胎因为急刹在道路上留出一长道黑色的印迹,发出尖锐的刺耳声,随即是响亮的碰撞声...
火焰从废墟处燃起,鲜血从破碎处滴下,一滴一滴落在滚烫的柏油路上。在炙热的阳光下,血色显得格外妖娆。
巨大的求生欲让韩一沫勉强睁开眼,疼痛让她将近窒息,右眼看到一片血色的世界。
右眼有些濡湿,她艰难的眨眼,一滴血色的珠子圆润的从眼角处圆滑的滚下,啪嗒,滴到了她的手背。
她平时精心保养的手已经被划了好几道,指甲还被折断了一根。
她全身都痛,痛的无法呼吸,她顺着血色珠子滑落的地方抬头,男人将她护在怀里,脑袋破了个大洞,那里哗啦哗啦的留着好多血色珠子,男人生死未知的被压在车下。
“...啦.啦..”特别设置的铃声响起,那是她为安静设置的铃声。
她艰难的伸着手,试图去够那不懈响着的手机。
最后,终究是剧痛席卷理智,最后一眼,她眷恋的看向把她护在身下的男人,随即,眼睛缓缓闭上。
铃声一遍一遍又一遍的响起,最后不甘的沉寂。
火焰滚烫的燃烧,火舌阴冷的舔舐这废墟,
于是,被人在怀里以命相护的希望也凋零于此废墟里,
于是,摇摇欲坠的最后一根风筝线被扯断,风筝与世界再无一丝牵连,被肆无忌惮狂风吹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