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多,春发祥饺子馆。
刚落座的于子涛,瞧了一眼发呆的鲁飞,嘲笑道:“还带个头盔干嘛,挖地道去啊?”
他又扭过头,对后厨忙活的老板娘,说:“来两斤羊肉饺子。”
老板娘从后厨探出头,挥了一下手:“都点过了。”
“飞子,点的啥?冬天该吃点羊肉,补肾壮阳的……”于子涛拿起茶壶,给鲁飞添满水。
“补个屁!”
鲁飞瞪着眼,跟个黑脸张飞似的:“老涛,你是不是炒股炒傻了?人情世故,男女关系,你真的不懂吗?”
于子涛感觉莫名其妙,今晚鲁飞很不对劲,一定是和老婆吵架了,找我诉苦的。
他拿起鲁飞面前的一片绿箭口香糖,撕开塞到嘴里,干咳了一声:“两口子过日子么,哪有牙齿不碰嘴唇的……”
鲁飞简直无语了,我来给你点炮的,你反倒开导起我来了!
他干脆咬着牙不吭声了,一会儿菜上来,你就该明白了。
不大会儿,老板娘就端上来一盘蒜泥油麦菜。
于子涛举起筷子,尝了一口,苦苦的,有点涩。
第二盘上来的凉拌苦瓜。
第三盘是小青菜炒蘑菇。
“太抠门了吧?我好几天没解馋了,看见老母猪都恨不得抱住啃几口,你一个月入五六千的人,就请我吃这些?”
于子涛看着盘里的菜,毫无食欲,拿起筷子又放下,他在等最后的大餐。
鲁飞没有动筷,他瞟了一眼于子涛:“我一个同事,被老婆在头上种了点绿植。可他还不知道,你说我要不要告诉他?”
“告诉个毛线!要想生活过多得去,头上就得有点绿。哈哈……飞子,该不会是你自己吧?”
于子涛夹起一片小青菜,咔哧咔哧地嚼着,脸上充满了关切。
鲁飞一脸黑线,天哪!真是朽木不可雕啊。
“饺子来喽……”
老板娘颤悠悠地捧着一大碗汤饺,摆到了于子涛的面前。
碗里面热气腾腾,除了十几个白花花的饺子,汤上面还飘着几片大菠菜叶子,葱花和香菜。
于子涛从城隍庙回来就没有吃饭,一直在电脑上优化他那个卧槽马交易系统,这会儿还真有点饿了。
他拿起筷子,冲鲁飞点点头:“不好意思,有点饿哈,我先吃了……你再等等,估计马上就好。”
鲁飞拿起茶壶,又给自己添满水:“你的,都是你的,这次不和你抢。”
于子涛夹起一个饺子,吹了吹气,咬了一口:“韭菜鸡蛋馅的?这……这咋连点荤腥都没有?”
“屁话!韭菜和鸡蛋都是补肾壮阳的,你不知道啊?”
鲁飞拿起公筷,夹了两片苦瓜,丢进于子涛的碗里:“这个降燥去火,多吃点!”
于子涛顿时眼眶湿润,没想到在这个寒凉的夜晚,有个这么暖心的好哥们儿,他一边无味地吞咽着饺子,一边哽咽着夹起盘子里的青菜,吃着吃着,眼泪就顺着脸颊滚落下来。
鲁飞拍了拍于子涛的肩膀,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飞子,谢谢了……”
于子涛抹了一把眼睛:“我突然想家了,想起我妈包的饺子了……”
后厨里的老板娘扯起袖子,擦了擦眼角,笑得有些苦涩。
从饺子馆出来,鲁飞给于子涛递过来一支烟:“来一根吧,解烦解困解忧愁。”
于子涛接过烟,闻了闻,深吸一口气:“伤了我的精神,你还要伤害我的身体?飞子,你可够狠的啊……”
鲁飞一脸懵,愣神两秒,随即一个拐子腿,将于子涛绊了一个趔趄:“好心好意提点你,你还蹬鼻子上脸了……哼!贱人就是矫情。”
于子涛将手里的烟撕碎,鼓起腮帮吹了一口气,纸屑烟丝乱舞纷飞,鲁飞赶紧抬起手遮住眼睛。
“唉唉唉,这可是我的私房钱买的……你个贱人就知道浪费。”
于子涛拍了拍手,扬起胳膊:“你个得了气管炎的烂人,快滚吧……”
“我烂,可我有温柔乡。你贱,你只有玩具枪!哈哈……”
“鲁飞,我干死你……别跑……”
于子涛捡起地上一块土疙瘩,向跑到巷口拐角的鲁飞扔去。
夜色糜烂如醉,孤影彷徨独伤。
又是一个寂寥的夜晚。
于子涛拿出手机,想给张雨鸽打个电话,看了看时间,便在微信上发了一段语音。
“鸽子,这两天咋不见你来了?你弟那事办的咋样,有门道了没?”
过了许久,微信来了文字回复:“老公,年底了公司特别忙,有意向的客户都要回访,这两天我就不过来了。我弟那事好像差不多了,具体情况见面聊。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随后,微信下面发过来一个么么哒的表情包。
于子涛百无聊赖,打了一把红警老游戏,结果被两个强悍敌人虐成了渣,突觉索然无味。
不知怎么回事,他满脑子都是张雨鸽那回眸一笑的眼睛,如同深渊里伸出来一双手,将他抚慰拉扯纠缠。
想起她拧腰摆胯,步步魅惑的模样,他的下腹不由自主地挺起,仿佛又有一股磅礴的力量,正在苏醒。
于子涛关了灯,探头看了一眼窗外,周遭黑咕隆咚,只有对面两户人家有昏黄的光,犹如夜魔惺忪不明的眼睛。
他将电脑屏幕的亮度降低,点击鼠标十几下,打开了一个名称叫“自留地”的文件夹,这可是他私藏的一些干货,鲁飞那个笨蛋,好几次挖掘,都没有发现。
于子涛有点心虚,有种做贼的感觉,可这分明是在自己家啊。
哎,不干好事就是心累。
他蹑手蹑脚地关上卧室门,随后打开了那个羞羞的小电影。
看了不到一半,实在燥热难耐,赶紧关机拔电源冲澡睡觉。
早上醒来的时候,于子涛明显感觉后腰有点酸痛,空落落的,这可是一个多月来从没有过的感觉。
再一掀被子,妈呀!好大一片世界地图……浓烈的荷尔蒙弥散开来,包裹得他快要窒息。
他赶紧打开窗户,将床单被罩,连同几天前扔在阳台上的两只臭袜子,一并塞进洗衣机里,摁下了机洗开关。
有名无实的单身狗,空虚无聊寂寞冷,谁会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