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女儿头也不回地离开,老男人心底涌出一丝苦涩。
为了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当妈的不像妈,却像一个青面獠牙的母夜叉。
对儿子,她嘴里喊着乖乖,心里更是爱得像个小太阳。
对女儿,她却不闻不问,只要饿不死,就是最大的母爱。
有时他实在看不过眼,替女儿说上两句,也会被这个泼妇捉鸡骂狗一顿怼。
家里有这么一个悍妇,运势能好到哪去?
这个败家玩意惹出来的祸,就像裤裆里的黄泥,不是屎也是屎了……
贼喊捉贼的故事,注定会成为幸福里小区,茶余饭后最大的笑话。
看了一眼蹲在地上的儿子,还有那个窝在沙发上生闷气的老婆,老男人无奈地摇了摇头,他晃了晃身子,就往外走。
“死老鬼,你干什么去?”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身后女人的一声暴吼。
这一刻,老男人的心仿佛碎掉了。
他停住了脚步,没有回头,语气冰冷:"这个家,迟早会被你们娘俩祸祸完了!"
"老东西,你敢咒我?"
女人的声音提高了几度,显然被老男人激怒了。
老男人叹息一声:"慈母多败儿!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袒护他……"
话落,老男人头也不回地离开,留下那个浑身颤抖的母老虎。
女人气得脸色铁青,声嘶力竭地嘶吼着:"滚,滚!你们都给我滚!"
“妈,我陪着你……”
张雨铎喏喏地开口,声音低得却像蚊子一样哼哼。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甩在他脸上。
矮胖女人趴在地上,嚎啕大哭。
“你个没出息的东西,都是你做的孽啊!”
……
一把羊肉串撸完,于子涛又多喝了两杯,这种飘飘欲仙,醉而不醉的感觉刚刚好。
瞄了一眼银牛化工的走势,他一下瞪大了惊喜的眼睛。
十三点十四分。
股价突然越过3.67收盘价,昂头向上一把翻红,一二百手的买单接连涌现,瞬间点燃了做多的热情。
476手,512手,646手,872手,1042手……一分钟时间内,连一手抛单都没有,全都是大大小小的买单,在疯狂吃进。
量能瞬间放大,银牛化工拉出一根笔直的钓鱼线,股价直逼3.85,涨幅4.86%。
于子涛打了一个响指,满脸兴奋:“加醋,加酱油,给老子干死他!”
干死谁?
其实没有特定目标,就是人在激动的时候,无脑地瞎喊,你可以当成是一种颇具声势的语气助词。
至于是干死那个自大的张圣女,还有那个嚣张的潘峰,或者那个阴损的曲博……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击必胜的结果。
十四点十二分。
股价回落到3.76,又开始了新的磨底,像拉锯一样扯来扯去,既不见上涨,也不见下跌,为区区两分钱,推来让去。
拉高是为了试探抛单的压力,磨底是为了摊薄成本吸筹,这一点小伎俩众人皆知,于子涛更是不屑一顾。
横有多长,竖必有多高。
看着吧,惊爆眼球的好戏,马上就要开演了!
关了电脑,于子涛登上小黄车,就往惠仁医院赶。
不知道崔老爷子中午吃饭了没有,委托别人照顾,多少有点不放心,他得去看看。
一到医院,于子涛就莫名得紧张,感觉生命到了这里就会加速流逝。
医院的电梯总是人满为患,上也人多,下也人多。
人站在里面,前胸顶着女人的背,后背挨着男人的肩,连手都无处安放,简直就是憋屈!
他深吸一口气,噔噔噔地顺着楼梯往上跑,
到了502病房门口,刚要推门进去,却听见了里面传来说话声。
“姑娘,你这心可真细啊!我要是有你这么个好儿媳,可是八辈子都烧高香啦……”
是隔壁陪床的那个中年妇女。
“我以前照顾过外婆,有经验了呗,老人牙口不好,只能吃软烂的,这手擀面也是我外婆教的呢……”
怎么是冯瑶的声音?
于子涛一怔,准备推门的手,又缩了回来。
“哎吆,你俩要是真能成,那就是七仙女配猪八戒,天生一对啊!”
“哈哈哈……谁是猪八戒啊?阿姨,你想笑死我吗……哈哈……”
“小伙子长得是有点寒酸,不就跟猪八戒似的,但他也是天蓬元帅吧,丑是丑了点,可骨子里啊,总带着那么点仙气……”
大姐的一句话,把于子涛的鼻子都能气歪。
你说我俩般配不就得了,干嘛要把我比成猪八戒?那个贪吃好色的猪,他和我根本就不是一路人嘛!
“呦,看不出来,你还是个西游迷啊?”
这是崔老爷子的声音。
那位陪护大姐嘿嘿一笑:“那西游记都放了七八十回了,我闭着眼睛都知道唐僧被吃了几回……”
冯瑶接过了话茬,咯咯得笑起来。
“我不闭眼睛都知道,只见妖怪流口水,不见唐僧流眼泪,好好一盘肉,被孙悟空搅黄了,一口没吃上!”
“哈哈……”
“嘿嘿……”
“咯咯……”
病房里传来的笑声,就像在自个家里拉家常的祖宗三代,没有隔阂,其乐融融。
站在门口的于子涛,有些犹豫。
进去吧,破坏了这么难得的气氛,见了冯瑶八成也是脱不了身。
不进去吧,跑大老远一趟,累得跟狗一样,回去有点不值得。
他正踌躇间,却听到冯瑶的声音:“舅姥爷,我去给您洗几个枇杷,这果子润肺止咳,还减肥……”
咯噔咯噔,高跟鞋的声音越来越近,于子涛急忙往后退。
冯瑶拉开病房门,手里拎着几个金黄色的枇杷,就往水房走。
走到楼梯口,恍惚间有个背影一闪,特别像脑子里的某个人。
“于哥?”
冯瑶趴在栏杆上,就往下喊。
楼梯上空空荡荡,还带着回音,却没有人出现。
冯瑶揉了揉眼睛,自己的视力一直很好,绝对不会是眼花。
她沿着楼梯,下了一层,还是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
奇怪了,刚才明明就是于子涛啊……
“真的是眼花了吗?”
冯瑶摸了摸额头,皱着眉,又往后看了一眼,这才不甘心地上了楼。
咯噔咯噔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从四楼卫生间门口探出一个头来,他东张西望了一下,随后便蹑手蹑脚地下楼,一眨眼就钻出了急诊大厅,跨上小黄车,夺路而去。
……